第17章 替姐姐顶罪的妹妹（17）
季国鸿在下午还约见了一个合作商，往日这样的量级的合作对象还犯不着他亲自去见，可如今季家出了事，他也不得不纡尊降贵，用行动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
一手把控着方向盘，一手轻揉按着额角，季国鸿的目光在前方蜿蜒的道路与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间交替。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挽救季氏集团于水火之中，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来回奔波于各地，连一个安稳觉都成了奢望。
车窗外的景色如同电影胶片般一帧帧闪过，但他的心思却早已飘向了远方。
看着惹是生非的季悠和不体谅自己的孙晓琳，季国鸿偶尔也会想起失踪的季筱，他也开始反省，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他不纵容孙晓琳区别对待两个女儿，而是稍微上点心进行培养，那么在遇到今日这种局面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多一个选择？
直到现在，季国鸿所后悔的也只是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伤，要是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他怕是入土了也不见得会想起自己那个不在意的小女儿。
迟来的悔恨比什么都贱，更别提这悔恨中还掺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
季国鸿的头痛得更厉害了，太阳穴旁的青筋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跳动了起来，惹得他心烦意乱。
当车辆缓缓驶上跨江大桥时，车身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左右晃动，季国鸿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加大了握力，试图稳住方向盘。
“怎么回事？！”
“车子好像出故障了！”
可不论他如何调整，他的动作也都只是徒劳，车辆晃动和漂移的弧度越发明显了起来，左右的车辆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干扰，引得不少司机破口大骂。
“会不会开车啊！不要命了啊！”
“上辈子是当鱼的吗？这么会摆！”
季国鸿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大脑在极短的时间内飞速运转，试图找到应对之策，但遗憾的是，一切努力在此时都显得格外的无力。
车辆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方向盘彻底沦为了摆设，继续漂移了几十米后，车子失去了所有的束缚和方向，失控地朝着桥边撞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车身狠狠地撞在了桥栏上，随后又翻滚着向下坠入。
霎时间，地动天摇，在季国鸿的视野中，整个世界都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所颠覆，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在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命运的嘲笑声，在耳边回荡，清晰而刺耳。
季国鸿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跌入江水之中。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将车辆包围，争先恐后地从缝隙中涌入，包裹在季国鸿的身侧，好似无数的针尖在刺穿着他的肌肤，直透骨髓。
残留的求生意识驱使着他开始挣扎，可沉重的车身和湍急的水流就像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拽住他，让他无法挣脱。
季国鸿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耳边只有水流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旋律。
他试图呼喊，但嘴巴里灌满了水，只能发出微弱的咕噜声。
力气在一点点流失，身体也在一点点下沉，在被黑暗彻底吞噬前，季国鸿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而虚幻，出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了季筱乖乖听话，去替季悠顶了罪，在监狱里吃遍了苦头。好不容易出狱后，却依旧是无人在意，在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生活时，忍不住流露出羡慕的模样。
还看到了被嫌弃，被驱逐的季筱绝望的站上了天台，在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毫不犹豫地从顶楼一跃而下，结束自己年轻生命的场景。
那些画面是如此的真实，仿佛真实发生过一样，季国鸿内心颤抖，难道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可惜还没等他思考出答案，胸腔里的心脏便彻底停止了跳动，瞳孔也开始逐渐涣散，没合上的双眼凝聚着江面的光点，流下了一滴鳄鱼的眼泪。
……
孙晓琳憋着一肚子的气，前脚才刚回到家里，把自己收拾清楚，睡了一个美容觉，刚睡醒就接到了陌生女人的来电。
“喂？您好，请问是季国鸿先生的妻子孙晓琳女士吗？”
听到这道年轻的女声，孙晓琳本能地有些抗拒，再加上她这段日子以来对季国鸿的信任感日渐减少，下意识地以为是他在外头沾花惹草，女人都有胆子找上门来了。
“我是啊，你是谁啊？你不会是季国鸿养在外头的小蜜吧？”
“我告诉你，我才是季国鸿的老婆，是季家唯一的女主人，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就不能要点脸吗？别上赶着去勾引有妇之夫！”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见她误解了，顿时有些尴尬，害怕事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去，赶忙出声打断了孙晓琳的猜想。
“额，孙女士，我想你是误会了。”
“我们这边是交警，很遗憾地通知你，您的丈夫季国鸿先生，今日下午在驾驶车辆途经跨江大桥的时候，出了事故。”
“车辆冲撞入江，当场死亡，现在我们已经把车辆和遗体打捞上来了，希望您可以过来一下，配合处理后续事宜。”
……
后面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孙晓琳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坐在一起，怎么一转眼人就死了？
“喂？喂？孙女士你还在听吗？”
孙晓琳浑身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重新将通话键移到自己的耳畔。
“哦，我有在听，我知道了，稍后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孙晓琳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中，她嫁到季家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过着无忧无虑的富太太生活。
家里的一切都是季国鸿在打理，现在他死了，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给她，让孙晓琳一时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她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