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灵植夫考核（上）
次日一早，十亩灵田的垄沟里凝着晶莹的露珠。余怀安站在东侧田埂上，青袍下摆已被露水打湿成深色。三十余名考生呈扇形围坐，最前排的赵清月膝上摊开笔记，墨迹未干的字迹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看仔细了。”余怀安并指成诀，指尖泛起青芒，“《青木诀》不是蛮力灌输，要顺着叶脉走——”青光如流水般漫过一株白元果，叶片立刻舒展开来，露出底下青白相间的果实雏形。
王子明撞了撞身旁的侯明：“比以前教咱们时更精细了！”
侯明头都懒得回，“废话，师兄都练气四层了，现在都快到五层了，能不好吗？”
余怀安耳尖微动，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手上法诀忽变：“《御雨诀》重在分寸。”指尖青光化作薄雾，均匀地笼罩在三尺见方的植株上，“多一分则涝，少一分则旱。”
后排有个外组弟子突然举手：“余师兄！若遇连阴雨...”
“问得好，这时候就需要配合《地脉诀》疏导积水。”他单膝跪地，掌心按在垄沟，泥土立刻微微隆起形成排水沟渠。
“演示到此为止。”余怀安直起身，掸去膝上的泥土，“下面开始考核。”
晨露未干的灵田里，二十余名弟子整齐排开。余怀安指尖青光一闪，在空中划出三道符文：“第一项，《青木诀》催芽。”
弟子们立刻散开，各自在划定区域蹲下。赵清月手腕轻翻，青光如流水般漫过土壤，嫩绿的芽尖随即破土而出；小四的动作沉稳有力，催出的灵芽间距分毫不差；王子明虽然额头冒汗，但指尖青光始终稳定，竟比平日练习时还要精准三分。
余怀安负手巡视，肩头的灰麻雀不时飞下，啄啄这个弟子的衣领，碰碰那个弟子的发簪，像是在替他检查细节。不到半个时辰，所有弟子面前都冒出了整齐的嫩芽。
“不错。”余怀安在名册上记录着，“接下来《御雨诀》模拟连阴雨。”
弟子们手掐法诀，青光化作细密雨雾笼罩在各自田块上方。忽然东侧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只见一个外组弟子面前的雨幕剧烈波动，豆大的雨滴已在地面汇成小溪。
余怀安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那弟子身后。他两指并拢，轻轻点在那名弟子后颈：“灵气走手少阳三焦经，你却偏要走足厥阴。”指尖青光一闪，“这里，风池穴发力试试。”
那弟子浑身一颤，手中青光顿时变得柔和绵密，雨势随即均匀下来。
“《地脉诀》。”余怀安收回手指，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
弟子连忙单膝跪地，这次掌心贴土时动作沉稳许多。泥土如波浪般缓缓隆起，精准地形成一道排水沟渠，将多余雨水引向田外。
余怀安看着逐渐平稳的水流，在名册上画了个圈：“记住，行云布雨讲究的是个'润'字。”他指了指弟子仍在微微发颤的手腕，“回去把第三章温习三遍。”
那弟子红着脸点头，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珠。
正午时分，法术考核全部结束。余怀安收起名册：“随我来。”
众人跟着他来到灵田西侧的特殊种植区。这里被竹篱分隔成十几个小格，每格都种着不同状态的灵植——有的叶片发黄，有的果实萎缩，还有的整株蔫头耷脑。
“现在考常识。”余怀安指向最边上一株卷叶的聚气果，“一号先来。”
赵清月从容出列，青丝间的木簪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只轻轻拨开叶片背面，便笃定道：“红蛛螨，需用烟叶水混合紫苏汁，午时喷洒叶背。”声音清润如泉。
“二号。”余怀安颔首。
侯明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缕青光探查根系：“水涝伤根，要起垄排水，再剪去三成枝叶。”说着还比划了个修剪的手势。
就这样一个个轮过去，丙字田组的老熟人们对答如流。王子明甚至不等提问，就指着株畸形的白元果嚷嚷：“这个我知道！是...”
“没轮到你。”余怀安用名册轻拍他后脑勺，惹得众人低笑。
日头渐高时，余怀安站在标着号码的田块前，指尖轻点名册：“七号。”
方脸弟子紧张地出列，裤管上还沾着晨露的痕迹。这是第一个外组考生。
“这株聚气果，”余怀安指向叶片发黄的植株，“什么问题？”
方脸弟子蹲下身时差点被田垄绊倒，颤抖的手指拨开叶片：“回、回师兄！是缺了...缺了...”
余怀安单膝点地，与他平视：“慢慢说，别着急。”
弟子深吸一口气，突然指着叶脉间的黄斑：“该用、该用绿矾水兑灵泉，寅时灌根！”
“浓度？”余怀安追问。
“三...三分绿矾七分水！”弟子额头渗出细汗，“连浇三日，中间需间隔...”
“间隔多久？”
“十二个时辰！”弟子突然挺直腰板，“师兄在道堂讲过！”
余怀安唇角微扬，在名册上打了个勾：“记得不错啊，别紧张。”随即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考核过半时，王子明一个箭步冲上前，没等提问就蹲到株病株前：“根腐病！要挖开根部三寸，撒石灰粉后换新土！”他抬头咧嘴一笑，“还得剪掉东面向阳处的枝叶平衡营养。”
余怀安挑眉：“我还没问——”
王子明得意地眨眨眼，“师兄以前看你这么处理的，没想到吧！我偷师啦！”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余怀安摇头轻笑，在名册上重重打了一个红勾：“丙字田组，王子明，优等。”
轮到个扎蓝头巾的外组弟子时，他结结巴巴答不上花期。
余怀安随手摘下一朵花苞：“剥开看看。”
“五...五瓣雌蕊！”弟子突然叫道，“是五月开花的晚熟种！”
“记住，观察比死背有用。”余怀安在名册上画了道横线，“你有些还是回答不上来，下次补考。”
那弟子“啊？”的一声，脸上顿时没了血色，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余怀安见状，语气温和了几分：“差不多了，你再熟悉熟悉，下次来肯定能过。”
“师兄...”弟子声音发颤，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下次考核是什么时候？”
“下周。”余怀安合上名册，嘴角噙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