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危机
这时厨房里探出一个人头，笑着说：“小岳回来啦。”
沈岳放下妹妹的脸，笑着走进厨房：“叔，我来搭把手。”
他们端好饭菜，在饭桌上坐下。
叔叔沈志军笑着给他夹了块五花肉：“一眨眼，小岳已经长这么大了。”
“是。”
沈岳心头一暖。
父母早死，是叔婶一家收留了自己，将他从小抚养到大。
吃喝用度，都是他们包办。
在沈岳心里，他们就是自己的父母。
沈志军给每人分好碗筷：“诶，刚才那个小姑娘呢？”
“爸，丁姐有事先走了。”
“你这孩子，不知道挽留一下吗。”
妹妹不悦地哼了一声。
“诶，你妈怎么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不知道诶，不过今天妈妈回来得很早。”
沈灵媛摇着头，脑后的双马尾欢快地跳动。
“那还不叫你妈出来吃饭，一点也不懂事。”
妹妹嘟起嘴：“你怎么一直说我，不说哥哥。”
“到底谁是亲生的。”
“小岳才是我的亲儿子，懂事又听话。”
“再看看你，哼哼。”
沈灵媛的拳头紧了。
说到这里，沈志军拌了拌自己的碗，迟疑地对沈岳说：“你婶子也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
“就是有时候话说得有点重，你不要往心里去。”
沈岳连忙点头：“叔，我知道的，婶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婶婶对他……偶尔会有一些碎嘴，时常会有一些白眼，嘴上骂人的话从来不停。
沈岳一开始也很生气，有时候脾气上来后也有逆反心理。
但他长身体那会儿，两三个月就要新换一批衣服。
全都是婶自己为他做的。
婶也知道自己口味重，饭菜也会特意做得重口一些。
慢慢得，他也长大了，知道婶婶的心思。
沈志军欣慰地点头：“小岳真的懂事了，大哥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
说完后，眼眶却湿润起来。
沈岳连忙安慰，过了一会儿等沈志军情绪稳定后，笑着道：“叔，咱家门口上面的‘9’掉漆了，只剩下下半截。”
沈志军诧异道：“哦？这样吗。最近工厂里太忙，回家后我都没注意。”
这时关闭的卧室门被打开，一名妇人从房间内走出，来到餐桌上。
沈岳点点头：“婶婶。”
妇人神思不属地嗯了一声，给自己盛饭，忽然问道：
“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是转职的日子吧？”
“哦对，你看我，忙得昏天黑地的，结果怎么样。”
沈志军一拍自己的脑袋，关切地问。
沈岳应声：“是的，我已经转职成功，是……”
妇人摆手，打断沈岳说话：“你转职成什么职业，我不关心。”
“但今天有一件事情，我得和你说明……。”
“啪！”
沈岳的叔叔，沈志军生气地将筷子扣在桌子上。
“王娟！这种事情和小岳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会想办法，不要在小岳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我还年轻，能干活，不会短了小岳的资源。”
沈岳这时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婶婶的眼角有一圈已经红肿，明明是刚刚哭过。
旁边的妹妹已经吓傻了，呆呆地看着暴起的父亲。
她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憨厚可掬、唯老婆是从的父亲，此时却大声呼喝着母亲。
“他们这是……为我转职以后的开销吵起来了？”
转职以后，虽然刷本后再将所得材料卖出，对普通人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但转职者还有天价开销。
譬如技能书，30级以下有4个主动技能槽位，职业自己带了2个，还剩2个。
1级技能书是最划算的，但每一本也要20万软妹币。
而且还不能保证成功，有概率失败。
论坛上的老哥写了个帖子，总结出大概概率，一般来说是8本，也就是160万软妹币。
并且指出，按一般来说的刷本效率，通用的5人组队一起刷本，一路刷到30级，所得材料价格也就100万。
还有60万的缺口，并且越是往后，缺口越大。
所以普通的工薪家庭，对后代成为转职者是比较迟疑，普遍都认为是一笔巨额开支。
王娟将攥在手里的报告单拍在桌上，对着沈志军吼道：
“你现在一天已经打两份工，早上5点出门去厂里，晚上11点回家，下班回来倒头就睡。”
“我看在眼里，心里不痛吗！”
“还说你还能干活，前阵子一直咳嗽，我老是劝你去医院看一看，大前天终于拗不过我去了医院。”
“今天你没空，我去求领队，人法外开恩，让我提前下班，还不扣我考勤，我亲自去医院取的报告，你自己看吧！”
沈志军脖子粗涨，余光忍不住时时向呆住的沈岳瞥去，生气地将报告单拾起。
报告单已经皱巴巴的，明显被人攥在手心了好久。
上面有些地方还有水渍。
他辨认着上面的文字。
不知过了多久，沈志军一言不发地将它按在桌子上。
“肺癌，已经晚期了！”
“医生说你的肺已经是工业肺，得了尘肺病，一直扛着不去医院，这才到了晚期！”
沈岳大惊失色，捡起桌上的报告单，却被一双宽大又粗粝的手按住。
“……”
是沈志军，他按着沈岳的手，掌心传来一阵阵温热。
“第一期的治疗就要花60万，厂里你不能再去了，我无论说什么，都要给你治这个病。”
“家里这些年是存了一些钱，但还差30万，我已经找亲戚借了，可也就借了10万。”
“现在还有20万的缺口，你一个月工资有8000，我有7000，去除家里四张口的日用开销，还有保险房贷水电和沈岳的学费，一个月才攒下多少个子？5000！”
“这几年大环境不好，大家都困难，哪怕是我们工厂，绩效也扣了一半。”
“谁就有余粮，就算有，又怎么会在这个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时候借给我们。”
“唐浩呢？我们帮助过他，他家后来发财了，不是有钱？”
“还有，他们欠我们的20W还没有还。”
沈志军突然开口。
王娟冷笑一声：“是，他也想帮你。”
“我刚和他打电话，他说孩子去年刚转职，买了十本1级的技能书，向家里借了80万，家底都被掏空了。”
“他家老婆对我冷言冷语，句句不离她的宝贝儿子。”
沈志军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