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江湖处处是庙宇
林小清血肉蠕动，迅速变回了人形，四下打量一番，果然刚才还躺在那里的王治不见了。
“你的头发，又白了一些……”沈幼婷抬手揪掉一根林小清的白发，似乎只要这样，他的寿命就能回来。
林小清忽然看向地上的虎痴手掌，犹豫了片刻，还是捡起来放到了嘴边。
比起之前，现在的他对进食这件事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反感了，毕竟……他还是想活。
沈幼婷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林小清一点一点啃掉上面的血肉，直到手掌只剩透着粉红肉丝的白骨。
林小清嘴里咀嚼了几下，吐出来两枚指甲。
“我想去牲德寺救王治。”
沈幼婷好像早预到林小清会这么说，没有劝他，只是平静的说道：“走。”
两人下了山，从镇口的一处石碑上了解到了牲德寺的位置，在最后看了一眼青溪镇之后，便前往了牲德寺的方向。
就在两人离去不久，赵府里的那处小庙忽然传出一阵空灵的笑声。
……
“你说，你体内寄生的青蚨到底是什么来头？还能让宿主变成虫子，最离谱的是变完还能变回来。”沈幼婷看向林小清。
林小清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只知道青蚨是上古异虫，会吸取宿主的寿命来成长，同时也会反哺一部分修为给宿主。至于变成虫子，我觉得应该是因为我的天赋。”
“你的天赋？”沈幼婷愣了一下，“你的天赋不是变成别人的身形样貌吗？”
“对，但我感觉这天赋似乎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它看起来更像是……可以随意重组血肉。”林小清斟酌着用词。
沈幼婷闻言忍不住问道：“你这天赋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从未听过江湖上有这种神通。”
怎么来的？硬要说的话，林小清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就好像某天一觉醒来，大脑里就自动浮现了冒名顶替天赋的使用方法和忌讳。
见林小清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沈幼婷只好劝诫道：“天上终究不会掉馅饼，每一样东西暗地里都被命运标注好了代价，你最好还是少用。”
林小清乐了：“我命都能拿去喂青蚨，还能有什么代价是我承受不起的。”
见沈幼婷还是一脸担忧的模样，林小清宽慰道：“没事，我有数。”
沈幼婷看了看林小清头上略微减少的白发，没有说话。
林小清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也许就只能走上一条吞他人血肉喂养青蚨，再获得反哺的道路。
只是……到了最后，自己还会是人吗？
“人不人，虫不虫，这不就是仙嘛！”一道轻佻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林小清耳畔。
“又是你？”
年轻道士挥了挥手里的拂尘微笑道：“小道士，又见面了。”
看到这个道士，林小清就有些头疼，现在自己身体里有个青蚨，时不时还冒出来陈永年的声音，再加上面前的幻觉。总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挤得慌。
“你这次又要来给我算卦吗？”
“非也非也。”年轻道士一副老神在在的作态，“我不用算，也知道你要去牲德寺救人。”
林小清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放低了姿态：“那敢问先生有何指教？”
道士明显很受用这一套，脸上挂起了笑容：“这么恭敬？那你叫我一声师父吧！”
“你确定？上个我叫师父的人可是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道士的痛苦，他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当真是欺师灭祖！若不是我……算了算了，你且听好！”
“你若是就这样前去牲德寺，怕是十死无生！”
林小清一怔，不由疑惑道：“我知道虎痴的话不能全信，但牲德寺既然能任由赵四夺了他们的香火，想来实力应该不会比伪仙高多少吧？我既能杀了伪仙，到时候情况不妙，逃离牲德寺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道士冷哼了一声：“牲德寺的底蕴远比你想象的要丰厚。几百年前青溪镇还是个村的时候，牲德寺就存在不知多久了。他们不管伪仙，不是他们打不过，而是他们不想！”
不想？林小清顿时明白了道士的意思，比起一个小镇的香火来说，度化一个邪仙的功德要来的更多。所以他们才放任赵四强扭镇民的气势和信仰。
如果是这样的话，林小清心里忽然冒出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想，难道那喜神也和牲德寺有某种联系？
林小清当即就想再回到青溪镇赵府的那座小庙一探究竟。
道士看破了他的想法，拿拂尘点了点他：“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当时庙里祂已经给过你警告了。你若再回去，你就是下一个赵四。”
下一个赵四？
道士没有解释这句话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从这往西二十里，有一处破庙。拜入里边的大仙门下，你就有机会救出王治。”
“一人一山方为仙，一牛一山是谓何？你可要记好了。”
“一牛一山？”林小清蹲下身子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着，片刻后抬起头，“没有这个字吧？难道是牛栏山？让我喝牛栏山酒？”
只是当他抬头时，年轻道士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的沈幼婷。
“是那个道士来了？”
林小清点了点头，把道士说的话一一告诉了沈幼婷。
“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至少他上次没有害我，也确实指出了生门。”林小清目光暗淡，似乎是想到了燚，
“而且我思考了一下，他说的也很有道理。牲德寺绝没有那么简单。我想先去他说的那座破庙看看。”
林小清站起身，借着太阳分辨了一下方向。
“走吧。”
路上两人再没有遇到什么事情，也没怎么说话，两人脸上都写满了心事。
一直到了下午，林小清终于远远看见了一座孤零零的小庙。
只不过说它是小庙、破庙都有点抬举它了。硬要说的话，有点像随意修建的旱厕。
“旱厕”门上歪挂着一牌匾，上面写着：“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