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争辩（3）
回到住处后，佛利一直都处在兴奋的状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免费的午餐，佛利手也没洗，直接上桌吃起了食物。
露菲看着狼吞虎咽的佛利，注意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印象里这是第一次见到弟弟一边吃一边笑的情景，就问他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佛利自豪的将想法告诉了哥哥。“我们去当兵吧!”佛利说，“就在这个国家。”
“什么?”露菲微微皱起眉头。
佛利也不傻，从露菲的面部表情和语气里，他听出了不解和气愤。还没等自己开口说第二句话，露菲又说道：“当兵?干什么不好，偏要当兵?别胡闹了好不好，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佛利道。
露菲坐起身，眯着眼睛看着弟弟，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当兵?”
“怎么?你真不想报仇吗?”佛利反问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啊。”
“报仇?”露菲苦笑着，“我的傻弟弟啊，你就别老想着报仇了好吗?我已经强调很多遍了，这是不可能的!两百多年了，蓝人杀了多少人?他莫里·洛哥安杀的人少吗?想找他报仇的人少吗?有谁做到了，你以为当上兵，就有机会找那皇帝报仇了?省省吧，你真的相信殿塔里那个矮胖子的话?我告诉你，复仇，比登天还难，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幻想!”
露菲情绪特别激动，说话的口气也高得离谱，那眼睛里充斥着怒火，好像是在盯着一个仇人说话。
佛利睁着大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露菲，他突然觉得哥哥很陌生、很自私、很冷血。不过，佛利还是很理智的，他轻轻地回道：“我们真的有机会，哪怕有些微渺，既然有，你就不能否定它。”
“微渺的机会等于没有机会!”露菲吼道。
一听到露菲说出这种话，佛利心中的怒火也随之燃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直面露菲·巴兰德：“蓝人把我们的家人都杀了，你一点儿也不恨他们吗?你就这么不当回事吗?”
露菲很惊诧，从小到大，这是佛利第一次跟自己生气。他摆摆手，面对弟弟的拷问，他不想示弱，也不想争吵，他整理一下头绪，接着说道：“听着佛利，你仔细想想，这么多想杀恩莱克皇帝的人，有成功的吗?没有，自古以来就没有，这说明了什么，你想过吗?还有，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创造这个佳话?你怎么敢肯定，我们当了兵就能有机会找莫里算账?当兵以后呢，你有想过吗?还有，说不定上了战场，你就被杀了，这个可能性更大。你想当兵，想复仇，说得倒轻巧，你忘了，如果不是运气好，我们能在战场上活下来?说白了，就是我们运气好，命和奖章都有了。再说了，我们造成了意外，不也杀死了很多蓝人吗?我们的仇，报了!”
面对巧舌如簧的哥哥，佛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确，他想到了当兵这个“好主意”，却没有想到当兵之后的路。他急得快哭了：“那不一样的，他们又不是主要人物!”
“你听好了，我也想找他(指莫里)复仇，真的，但我明白一个事实——我们有想法，但不具备能力。能杀死不少蓝人，我已经很知足了，就算我们复仇了。”露菲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又指了指卧室的床，“现在仇也报了，我们过得也挺好，眼下，是要珍惜眼前的生活。”
佛利算是看明白了，露菲这个聪明的家伙，他偷换概念的能力，他的虚伪，都让自己感到冰冷和恶心：“得了吧，我看你是贪生怕死，我看那个有关雷方的故事就是说给你这种没骨气的人听的。”
“那也比你盲目的送死强多了!”露菲的火药味儿更浓，试图在语气上战胜了佛利，“你难道忘了霍兰的话了吗，他为什么希望我们活下去?活着，才能为自己的民族繁衍生息!”
佛利想了想，又冷冷地问道：“那我问你，宾贡圣教有十大教规，第一条是什么?”
露菲有些不解，但还是说出了他倒背如流的教规：“孝敬自己的父母，爱自己的父母。”
“第二条呢?”
这时，露菲脸色略显难看。十大教规在他小时候念了三五遍就会背了。按理说，无论哪一条，他都能自信而流畅地说出来。而此刻的他，却像一个未完成作业的学生，故意躲闪着“老师”的直视。他咬了咬牙，不太情愿地说：“忠于自己的国，爱自己的国。”
“那你是怎么做的?”
露菲再一次摆摆手，“够啦!够啦!别没完没了了，你什么时候能成长起来，好好用脑子想想问题?!”他咆哮着，眼中怒火重燃。
“可是这里不是我们的国家，这里是夏根境，我们的国家是莫瑟安。”
“那你把它当成我们的国家不就完了。”
佛利听他说得那么轻巧，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怒吼道：“你这么想就证明你是个懦夫!”
“懦夫就懦夫吧，比起你白白送死，我起码理智，不是个傻子!”
面对露菲的挖苦和讽刺，佛利终于忍不住了，他释放出了心中的怒火：“你太自私了!整天浪费时间，看看你吧，你一点儿也不如从前了，之前的那个优秀的你哪儿去了?这样下去，颓废是迟早的事，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天天窝在这里，简直就是囚禁!什么繁衍后人?说的很有道理，亏你想得出来。你才是最应该反省的人，也不想想，哪个女人肯要这样的我们?”
这一次，露菲没有直接回答，他露出一个看似轻蔑，又难以理解的笑容，最后吐出了几个字：“我看你是疯了!”说完，他便离开了餐桌，独自去了卧室。
佛利一个人站在原地，空旷的房间里，他孤零零的身影显得可怜又无助，不争气的眼泪从眼角处流落下来。他很伤心，也很气愤，但还是强烈压制住了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看着餐桌上丰盛的午餐，他也没有心情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