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争辩（1）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巴兰德兄弟又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窘境。露菲和佛利从夜宫回来的那一夜，由于睡过了头，已然错过了送别辛马和百兰夫的时间，他们为此感到遗憾和愧疚。
除了温饱住行以外，兄弟俩依然无聊透顶，仿佛又回到山头庄园的那段时光，虽然有吃有喝，但生活漫无目的。尽管出入自由，可是他们身无分文，又没有认识的朋友，最好的选择还是呆在这所大房子里。更何况，佛利经常和露菲提及那晚看到的无面女人，一想到那个女人，佛利就更不想出门了。
不过，这一天不一样。
俞元七七四年九月十五日，清晨的艾宾诺沐浴在一片温和的光芒下，秋天带来的舒适气候让人再喜爱不过了。佛利很早就醒了，只是他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在他看来，今天又要和以往一样要被浪费掉了。旁边的露菲睡得正酣，这小子半个月的变化不小，从一个瘦小子变成了小胖子，原因是招待馆的伙食挺可口的，胡吃海塞让他长了不少肉。
第十八章争辩佛利爬起床，透过窗户望向以穆亚神像，不由得萌发出一个念头：去艾宾诺的殿塔看一看。但反过来一想，万一又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毕竟安全是最主要的。想到这儿，他甚至想打消这个念头。
“你想去哪儿转转吗?”露菲突然一句话，吓了佛利一跳。
佛利怔怔地看着露菲，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醒了?”
秋天本就是个烂漫的季节，紫中带粉的天空也让人心情愉悦，干爽的微风徐徐吹来，令人感觉十分舒服。国城大道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映着炙焰星的光芒，如同金光大道。
露菲和佛利选择走一条林间走道，这需要穿过一片城市林区，之所以选择这条路线，主要是因为人比较多，相对更安全一些。
这是他们第一次独自出门，兴奋肯定是避免不了的。艾宾诺的市民随处可见，当然也有很多外籍人士。当看到几名和自己特征十分相似的西流波人，他们的内心滋生出一股亲切感——会不会那几个人也是素亚洲界来的西流波人?兄弟二人想凑过去打声招呼，只可惜，那几人看见了他们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像是有意避开两人，很快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失落归失落，好在目的地快要到了。巴兰德兄弟以神像为终点，沿路来到了殿塔附近，这里的植被大多比较低矮，长着罕见的绿色枝叶。以穆亚神像就在这片绿色植被中央。高大的神像仿佛披着一层薄薄的金纱，在一片积云的背景下，显得壮观又有神性。而他的正前方，就是艾宾诺大殿塔。
殿塔建在一片安静的开放式花园内。园区很安静，几乎没有人影。殿塔虽然没有母子宫那么气派，却也不乏庄重肃穆。两人站在殿塔门口向内窥视，里面除了整齐干净的座椅和一些简单的设施，整个大堂空无一人。
他们见没人看管，便大着胆子走了进来。进入殿塔的第一感觉就是里面挺宽敞的，天花板离地面起码有十丈高，比起村子里那间简陋、低矮的宾贡殿塔，这里完全是另一番写照，它达到足以容下数百人一起活动。大堂中央有两排座椅可供人使用，两侧还有备用座椅，正前方是半圆形的讲台，背景是以穆亚与诸神的雕塑及画像。
“这才是真正的殿塔。”露菲自言自语道。他走向前，参观这座庄严肃穆的建筑，一扭头被右侧石壁上的一幅变幻画所吸引：变幻画第一幅图是一群雷方(一种素食性动物，体型较大，短毛，群居生物)站在红色平原上觅食，它们的头领是一头体型很大，毛色较黑的雷方，独自在一旁觅食；第二幅图是一群四足妖(肉食性生物之一，体型不是很大，却有一幅丑陋的朝天鼻，眼下有四颗红点，行动迅猛，常常群体捕猎)向雷方群靠近，并试图将它们包围，除了头领还在贪婪的啃食嫩草，其他雷方都处于警惕状态，注视着靠近的敌人；第三幅图，雷方的头领发现四足妖靠近，并没有对族群发出警告，而是自己偷偷逃掉了；第四幅图中，四足妖已经冲进了雷方群，那些雷方有的吓跑，有的则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只有少数几只雷方站出来与四足妖搏斗。
佛利走过来，也欣赏了一遍这幅变幻画。他觉得这是一则没有结尾的故事，想问问露菲的看法：“你看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吗?”
露菲装出一副不屑的神态看了一眼佛利，说：“这意思也太简单了。”
“那你说，那些雷方干嘛站着不动呢?”佛利紧接着问。
弟弟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露菲一个措手不及，他确实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释弟弟的问题。
露菲刚要张口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想知道这副画寓意吗?”他们回头，见一位和辛马岁数相当的男子站在身后，正冲着他们点头微笑。那人身材臃肿，穿着也特别朴素，面相上看也显得平易近人。他走过来，微笑着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狄戈泰，是这里的看管人员。”
露菲和佛利向狄戈泰打招呼，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狄戈泰说：“墙上那幅画的故事来自一千多年前一个叫“完越”的国家，完越曾是朝洲南部的一个小国，和今天的恩莱克一样，属于帝制国家。完越也是历史上少有的短命国，仅存三十多年。这个国家成立以后，统治者垣岁皇帝没几年便去世了。他的儿子垣岁二世是一个很没有骨气的王君，即位后整日大吃二喝，不理朝政，沉迷淫乐，导致国力渐渐衰退。完越的国民也变得麻木消极，不思进取，保卫国家的军人也越来越少。那时候朝洲人很想吞并这个国家，垣岁二世为了保住江山，与朝洲人达成一份协议：完越每年向朝洲人的国家进贡财物，而朝洲人要与完越结盟，永不与完越为敌，更要确保本国的安定。可是朝洲人野心勃勃，一纸空文的协议早就秘密烧掉了。
“一天晚上，皇帝做了一个怪梦，他梦见一群雷方被一群四足妖包围，头领最先跑掉，剩余的雷方有的跑，有的死，没有几只敢于反抗。国君醒了就叫来一个解梦师为他解梦，解梦师听完国君讲完了梦境后，流了一身冷汗。大王问他这梦怎么解?解梦师却说，这个梦实在不好解，要回去捋顺了思绪写下来，明天呈现给皇帝。皇帝准奏，可谁知到了第三天也没见解梦师来，于是他派人去解梦师的家里把他找回来。当使者来到解梦师的住处，发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桌子上只放着一封信，使者带着信交到了皇帝手中。垣岁二世拿过来一看，写的正是解梦师的解梦寓意：这梦里的雷方指的就是自己的国民，而雷方的头领正是皇帝本人。四足妖就是当时的朝洲人，雷方被四足妖包围，说明国家危难，将被敌人包围进攻。头领无声无息的走掉，寓意着皇帝是个腐败无能，只顾自身的昏君。而自己的族群在已经麻木不仁，失去了反抗精神。少有的还存有骨气的臣民，已经无力扭转局面。这样一来，结局自然明了——完越国必将走向灭亡。解梦师害怕自己当场说了实话，极有可能会被杀头，于是想到这个对策——写完解梦函后就与家人逃走了。垣岁二世看了后又怒又怕，他本想励志图新，可一切都晚了。朝洲人一个月后就不宣而战，发动了进攻。不到一年，完越就被朝洲人吞灭了。”
眼前和蔼的男子一直保持微笑，他虽然身躯粗壮，头脑却十分灵活。他的故事很有意思，至少吸引了巴兰德兄弟，让他们没有了戒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