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难道，他能看见？
吕梁山区。
绩县。
晋绥军总部驻地。
虽然阎老西丢失辛苦经营几十年的太原，太原兵工厂几千台进口机器设备，一多半被鬼子运回本土，自己只带走一小半，加上炼钢炸药等配套设施丢失，如今已经失去了武器弹药生产的能力。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晋绥军家底依旧比八路强的多。
加上和老将关系还行，日子也算过的不错。
至于损失惨重的晋绥军，目前总兵力依旧有超过十万，但整体士气低迷，驻扎在吕梁山区，好在兵力不足的鬼子也抽不出时间和精力打理。
这天，
晋绥军参谋部。
“刘玉元在八路根据地。”
“务必尽快，派人接回来。”
一位老参谋，看着手里的命令，沉默了一会儿。
刘玉元在晋绥军中没什么名气，只是一个兵工厂的技术人员。
但他们这些老参谋知道这个人。
并且印象深刻。
那个个子瘦瘦的，戴着眼镜，身体不好的斯文大学生，放弃国外工厂年薪七千美元的高工资，孤身一人来到太原，加入了太原兵工厂。
甚至一个人，解决了困扰了太原兵工厂十多年的，请国外专家都没有解决的炮管膛线加工问题，还有炮管寿命不足问题。
成本极低。
受到了司令的嘉奖。
不过，因为没有背景，也因为一些不太讨人喜欢的言论，仇视鬼子，始终只是一个小技术员。
太原保卫战，在太原兵工厂被鬼子占领的最后时刻，刘玉元毅然冲向前线，拿起枪和鬼子战斗，保护兵工厂到最后一刻。
老参谋知道的消息就到这里。
没想到，活下来了，而且出现在八路那边。
“务必，尽快，接回来？”
“接回来干嘛？”
老参谋冷笑一声。
太原兵工厂已经没有了，晋绥军也已经没有生产武器的能力，即便带出来的一些设备和工人，一部分去了西南大后方，一部分留在这里，只能维修一些枪械。
武器弹药补给靠果脯山城。
这个时候，接刘玉元回来，目的其实很简单。
上级不想让，刘玉元这个顶级技术人才，落在八路手里。
“新军。”
老参谋又想到了前不久发出去的那条，进攻日军的命令。
即便是他一个普通参谋，都感觉到了，这一条命令背后潜藏的腥风血雨。
“要乱了啊。”
···
翌日，
天还没亮。
辽县鬼子军营。
呜！
呜！
呜！
凄厉的警报声再次响起，大和军医茫然的从床上爬起来。
辽县位于晋中地区，现在最高气温也只有零下五六度，再加上军营条件比较恶劣，近期夜间各种急性病频发，尤其是冻伤和呼吸道感染。
昨夜甚至出现了因为烧火取暖，门窗又关紧，导致煤气中毒事件，如果不是他抢救及时，恐怕就要出现非战斗减员了。
作为大队中唯二军营，他最近晚上很忙。
“又发生了什么？”
穿上军装，大和军营看了一眼对面的荒崎少尉的床，依旧是空荡荡的，连被子都是离开时候的模样，说明荒崎少尉昨夜彻夜未归。
在以前，荒崎少尉从未违背大队命令，彻夜外出，加上现在军营内突然响起的警戒铃，一股浓浓的不妙感觉，在大和军医心中浮现。
难道··
“大和军医。”
一个鬼子兵冲开了门：
“快，大队长，让你去一趟军营。”
“发生了什么？”
大和军医连忙动身。
“荒崎少尉，被杀了。”
前来通知的鬼子兵，脸上浮现一丝惊恐：
“应该是昨夜被杀的，但今天早上才被发现，大队长让你去验尸。”
因为军医缺乏，大和军医还兼职尸检。
“！”
听闻，一阵宛如一群群蚂蚁爬进皮肤的感觉，从大和军医头皮上蔓延开来，最后直至全身，让大和军医猛的打了一个全身激灵。
荒崎果然被杀了，
甚至，是在昨夜就杀！
晚上千万不要出门！
他又想起老乡，那个二等兵五十崎加行的叮嘱。
···
“报告大队长。”
“荒崎少尉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上半夜，晚上八九点左右，死亡原因是刺刀刺破心脏，死亡地点就在军营围墙这里。”
战争年代，一切从简，自然包括尸检。
只需要判断死亡时间，死亡地点，致死原因。
虽然冬季判断死亡时间并不容易，好在结合现场环境，以及脚印等信息，再加上昨夜荒崎出门的时间，大和军医模糊判断出死亡时间。
也确认了案发地点。
尸检完毕，大和军医再次感觉头皮发麻。
竟然在二级警戒的军营围墙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用两把刺刀穿过军营围墙，精准的扎透在围墙内荒崎少尉心脏！
是谁？
又是如何做到的？
大和军医吞了吞喉咙，心里决定，今后晚上打死也不出军营。
“知道了。”
三秋久司杵着武士刀，看着躺在地上冰凉冰棍的荒崎少尉，面色铁青。
他倒是没有恐惧，心里全是愤怒。
虽然他命令军营二级警戒，四座探照灯大开，二十四小时巡逻且兵力加倍，
虽然荒崎少尉没有严格遵守警戒命令，私自和军营外人员联络，甚至私自靠近围墙，但，依旧在军营之内，并没有出军营。
但袭击者依旧发起了袭击，并且杀死了一个少尉军官。
依旧使用的冷兵器。
依旧在军营附近动手。
而尸体，依旧过了一夜才被发现。
三秋久司瞳孔中厉芒一闪。
过了一会。
驻扎辽县的方面军情报组织负责人，男上久上尉，走了过来，说出了他的调查：
“昨夜晚上八点半，荒崎少尉托人找到辽阳春的掌柜，要求其送一份夜宵到军营中，两人约定，在军营左侧围墙，也就是荒崎被杀的位置交接。”
“辽阳春掌柜在来到军营，和荒崎确定菜品以及交货位置后，回去开始准备，九点过十分，辽阳春掌柜将准备好的菜品送到预定交货位置。”
“不过，据辽阳春掌柜口述，他始终没有找到荒崎少尉，也不敢大声叫喊，于是在等了一个小时后便离开。”
“从现场遗留脚印看。”
“其所述属实。”
“围墙外，还有一种脚印，和昨天出现在军营门口的脚印一模一样。”
“从脚印分析，袭击者目标明确。”
“就是冲着荒崎少尉来的，他清楚的知道，荒崎少尉就在军营围墙内，并且动手没有任何犹豫。”
“而且···”
作为情报专家，男上久工作能力过硬。
不过，说到这里，他也停顿了一下：
“对方力量非常大。”
虽然刺刀锋利，但两把刺刀同时穿过火砖垒成的围墙，然后刺穿荒崎少尉背部，然后从胸膛刺出，需要的力气之大，男上久几乎无法想象。
他用刺刀试了试，军营围墙虽然薄，但刺刀根本捅不穿。
“派人把辽阳春的掌柜抓起来，还有其他知道荒崎少尉外出的人，还有涉及前天饭局的人，也抓起来。”
深吸一口气，三秋久司提起武士刀深深的看了一眼男上久，吐出命令。
此时的三秋久司，依旧没有将这两件事，和坂田的警告联系起来。
在他的视角看来，今天和昨天发生的袭击，是两次预谋已久的袭击。
袭击者，能在军营附近屡次成功袭杀蝗军军官，必然有详细情报支持，袭击者不是关键，对方如何获得情报才是问题核心。
辽阳春内有间谍！
至于力量大，再大的力气，也挡不住子弹。
“嗨！”
鬼子立刻执行命令。
“对县城进行···”
三秋久司本来计划，对县城人口密集区进行二十四小时巡逻。
没有情报支持，单枪匹马的袭击，就是送死。
但最近辽县气温大降，气温最低可达零下二十几度，还有猛烈寒风，而辽县蝗军缺乏户外活动的防寒大衣，贸然启动夜间巡逻，很有可能出现严重非战斗减员。
“防寒大衣什么时候到？”
“催一下联队部。”
回到司令部，三秋久司向联队发送了催促电报。
···
“奇怪···”
华北方面军情报部门，驻辽县负责人，男上久上尉回到自己房间后，翻看着手里的调查报告，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
他反复翻看调查报告，仔细回忆现场细节。
慢慢的，男上久感觉到了不对劲的来源。
发生军营附近的两次袭击，从现场痕迹看，袭击过程很短暂，袭击者目标明确，动作迅速而果决，两次袭击，三个人都是一击毙命。
以当时的光照条件。
可以说是漆黑不见五指。
袭击者，是如何做到，精确快速的击杀？
难不成。
他能看见？
这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