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山
算上奚盈，此次参加下山历练的共有十一人。
其中有三四人同奚盈一样，许是鲜少有过下山之行，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奚盈虽不是堂堂正正通过法试加入的，但还在实力尚可，御剑飞行时也不至带累队伍。
不过两个时辰，一行人就稳稳落地在乞巧镇周围。
奚盈特意空了一日肚子，就是为了好好体验一下山下的美食。
过往几次下山，无一例外，都是由青影山上的长老带队，一切以历练为主，奚盈是不敢在长辈面前太过放纵食欲的，悄悄买了美味，躲起来吃完，却也总觉得没滋没味的。
这次机会很好，同行的皆是同辈人，任性一点也不至于招致责骂。
奚盈看着老板包好鲜花饼，按捺着急切，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她低头找银钱，抬头却见老板一脸为难，且两手空空。
微微转头，棠献已经慢悠悠的打开了油纸，低头闻了闻，扬唇：“真香。”
老板一看情况不对，手疾眼快掐走奚盈递过来却僵在半空中的钱两，讪笑：“客官慢走。”
棠献自顾自捏起一块鲜花饼，回头就走。
“你们砾山派很穷吗?”奚盈追上去，试图夺回棠献手中的饼。
棠献一侧身便躲过了，他咽下口中的香甜，转了转眼珠：“砾山派不穷，但我穷啊。”
奚盈气笑：“那你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
“算不上抢。”棠献仔细想想，“你伤了瓜娃，我是它的主人，取些赔偿合情合理。”
奚盈反应过来瓜娃就是那只巴掌大的金羽鸟时，棠献已经走出了四五步。
奚盈边追边咬牙：“可我已经治好了它的伤……”
棠献脚步一顿，停下，他朝奚盈笑道：“你不了解我，伤了我的鸟，治好可不够，若是换了别人，我定将之碎尸万段。”
笑容里渗出寒气，奚盈直觉他并非说笑，不自觉退了两步，轻声说：“我不要了就是……”
棠献却靠近她，将手中的鲜花饼递到她面前，“好了。味道我也尝过了，还可以，就不计较你了。”
奚盈讷讷地接过，心道，我还得谢你不成。
“棠师弟如此戏弄女子，”口气生冷的声音从奚盈背后传来，“是不是有违砾山派训词?”
奚盈听出是谁时，眉头一皱。
棠献抱臂含笑：“哦，是正直又怜香惜玉的安书师兄啊，想是师姐私下同你探讨过砾山派训词吧，实在抱歉，让你见笑了。”
不知道是“怜香惜玉”还是“师姐”，反正是将阮安书的火气点上头了，“惜月知道你这副模样，她会对你很失望。”
棠献挑眉：“这么了解我师姐?”
这不像是询问，奚盈听出味道，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果然，阮安书脸黑得不成样子。
奚盈意识到，原来阮安书并不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只是单纯不愿搭理自己，在别人面前，他倒正常多了，点火他就怒。
奚盈正犹豫着要不要阻止炮仗蔓延，就听到又插进一道声音来：“我正寻你们呢，怎么都在这里杵着?”
娄惜月走过来，感受到很微妙的氛围，又问了句：“怎么了?”
奚盈顺势说：“没什么，我买鲜花饼正好遇见他俩，就聚着聊了两句闲。”
娄惜月左看看棠献，右瞧瞧阮安书，他们都不开口，于是也默认了这个说法，“买好东西就别耽搁了，奚频已经前往林府交涉，我们也要尽早过去了。”
奚盈赶忙跟上娄惜月，与她分享手里的鲜花饼，就为了离另外两个煞神远一点。
奚盈嚼了嚼口中的饼，边走边找话：“娄师姐，你估摸下，我们何时能回去。”
娄惜月默了五六步路，才道：“此时状况不明，我也不能确定。按往年的规矩，法试后的试炼难度都偏高，毕竟是对各宗杰才的考验，没个三五日怕是解决不好。”
奚盈先是一喜，后知后觉又忧心起来：“会很危险么?”
娄惜月摇头：“我不能妄断。还是要先去林府了解细节，找找眉目。”
“你别怕。”娄惜月很温和的笑笑，“你哥哥会护着你的。”
奚盈装作松口气的样子，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次的历练会很顺利，这是话本里她的视角下带过一句的，便像是服了定心丸，让奚盈安心了不少。
四个人走到林府门前，交代了来历，便被管家恭恭敬敬地请进门去。
其实，大致情况，大家在出发前就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乞巧镇早几年前是个很安宁的镇子，但最近几年却时不时闹妖患，其实并非乞巧镇如此，天下各地皆是。
奚盈听山上的长老说起过，十几年前，人妖两界结界破裂，各路妖族纷纷破出，混进人间，集众家之力千辛万苦补好结界，但逃出的妖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抓回，心性好的妖流连人间，安分伪装成人，心性恶劣的妖便仗着一身妖力为祸人间。
林府就是被为祸的对象之一。
但事实上，整个乞巧镇上的妙龄少女都可能成为被为祸的对象。
只是那藏头露尾的妖正好作乱作到林府，意欲掳走林府小姐林尚宜，恰巧林老爷年少时结识的一名散修受邀来到府中做客，出手救下林尚宜，而散修虽击退妖物，自己也重伤身亡。
林老爷知道惹上了大麻烦，连夜遣人上仙山求助。
在奚盈一行人之前，林老爷请的熟人仙宗已经派过弟子除妖患，但是却迟迟抓不住它。
那仙宗也无法，只得拟策上交到仙门大会，寻求更强的仙门来接管此事。
时机正巧，仙门大会便将其当做法试后的历练任务。
林尚宜运气很好，得父亲故友相救，而乞巧镇失踪的其他少女就不如她幸运了，个个死状凄惨，被抛尸荒野。
自第一个受害少女被发现到现在，不少无门散修聚到乞巧镇，想解决妖患，借此成名，好为之后拜宗铺路，但都有来无回。
自从林老爷请来的正经仙宗弟子无功而返后，各路散修都知趣惜命地不再介入。
众人又听林老爷讲了一遍情况，脸色都冷下来，奚频更是脸色一凛，承诺道：“此妖之祸，吾等必定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