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86】与崇祯的对话（二）
这个消息让朱由检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为什么大明无法做到的事情，大顺却能够轻松完成？
打进建奴的老巢，实现犁庭扫穴般的胜利，这可是大明军队多年来未曾取得过的辉煌战绩。
这一刻，前明的崇祯皇帝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他回想起自己在位期间，虽然也有着一颗强国富民的心，但是在面对建奴入侵、农民起义等问题时，却显得束手无策。
而如今，大顺竟然能够在短短时间内打败建奴，这让他感到无比惭愧。
相见之后，罗虎讲述了这一个月的战斗过程，朱由检听得饶有兴致，当听说震山军祭拜浑河的川浙军团和萧逸风战死的情况时，朱由检也是动容。
“朕十七年来颇多失政之处，急功近利，未能真正信任贤臣，甚至推脱责任……”
朱由检感慨万千，他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治国理政存在着诸多问题。
“看来我大明并非没有忠臣良将，只是朕未能善用之。那建奴虽勇猛，但只要我汉儿能齐心合力，奋勇杀敌，也丝毫不会畏惧他们。”
罗虎点点头，他觉得朱由检经过一系列的劫难，终于悟到了自己之前的错误所在。
“你认为未来形势会如何发展，还有，你……打算怎么……我们一家。”
朱由检说出了最想说的话，他甚至没用动词，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处置”“安置”还是其他什么。
其实最让朱由检头疼的就是罗虎的倾向。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能不能帮自己？这都是谜团。
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人不像会加害他们一家的样子，也没表现出强烈的利用朱家人的倾向。
“陛下让我预测未来的形势，那就讲讲我的一些拙见。”
罗虎开始侃侃而谈。
“就目前来看，顺王已经意识到建奴是巨大威胁，大顺目前占据了山海关，但是只凭山海关一关之险是起不到屏障效果的。
若要真正高枕无忧，就得占据辽西，所以顺王一定会收复宁远、锦州之地，战事将会继续。”
“那你说，你们和建奴谁能取胜？”朱由检道。
“陛下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也想反问，陛下作为第三方，希望顺清之间谁能取胜。”
这个问题让朱由检沉默不语。
“朕…真没想过。”
“那请陛下仔细思考一下，我就在这里等着。”罗虎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朱由检沉思了很久，才道：“朕还是不能回答你，你们闯贼掘了朱家的祖坟，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这句话似乎很难说出口，罗虎发现朱由检眉间都拧成疙瘩了。
罗虎肯定地点点头，如果朱由检希望满清得天下，他会说出来，但是希望大顺战胜满清，这句话又说不出口。
果然没有猜错，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时空里网络上流传的一句话：“宁予友邦不予家奴。”
“陛下，那我就稍稍预测一下战局。”
朱由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仔细聆听着罗虎的分析。
“首先，建奴会利用辽西留下来的城堡逐次削弱顺军的锋芒，让顺军每攻克一个地方都会付出一定代价，
但他们也会在适当的时候佯装败退，给顺军一些小胜的机会，从而诱使顺军逐渐远离山海关。
在狭长的辽西走廊上，顺军将陷入疲于奔命的困境。当顺军抵达锦州时，建奴或许会重演松锦之战的旧戏码。”
听到这里，朱由检不禁浑身一颤，两年前，他的十三万明军正是在这片土地上被建奴截断粮道，最终全军覆没。
他紧张地问道：“若由将军统领这支大军，又该如何应对呢？”
朱由检把对罗虎的称呼情不自禁换成了“将军”，好像很自然就说出口了。
罗虎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先攻克宁远城，然后转而全力经营觉华岛，并组建强大的水军。通过不断骚扰建奴的后方，使之成为常态。此外，还可考虑重建皮岛，让建奴日夜不得安宁。
同时还应该加强蓟州等地防卫，堵死喜峰口、古北口，让他们不能找机会内犯。”
朱由检点点头，但是又质疑道：“朕当年也想过渡海作战，终究因为军费未能实现。”
朱由检说的这事罗虎知道，那是在崇祯十五年，清军第五次进入内地劫掠之后，刚提拔不久的兵科都给事中鲁应遴向崇祯建议：立即建造兵船三千艘，用这些兵船载运军队，从登州渡海到辽东半岛，然后直捣清军的后方。
清军发觉后必然回师救援，这样，境内的清军就不打自退了。
鲁应遴的这一计策虽然冒险，但却有一定的可行性。
它不仅可以解救河北之危，而且还可以威胁清朝的发祥地沈阳。如果此计成功，可以一举扭转明清战争中的被动局面。
因此，崇祯觉得这个计策很新颖，对鲁应遴倍加赞赏，并当场采纳了他的建议，下令由工部具体操办造船事宜。
然而，明朝此时已经面临着严重的财政困难和社会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迅速筹集足够的资金来建造三千艘战船显然是非常困难的。尽管崇祯皇帝下了命令，但工部尚书却表示无法承担这笔费用。
其他部门的官员也纷纷推卸责任，不愿承担这项任务。最终，由于经费不足以及各部门之间的互相推诿，这次渡海奇袭计划只能不了了之。
此外，明朝军队内部也存在诸多问题，如士兵待遇低下、装备陈旧等，使得军队战斗力下降，无法打造出震山军这种真正能在辽东与清军野战的军队，即使能打造出战船，也不会有军事效果。
“陛下，好的计划也得人来执行，大明已经积重难返，人人为私利而动，顾忌的多，行动的少，喜欢推卸责任，其实陛下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一次，面对指责，朱由检并没有反驳。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确实并非一代明君，甚至可以说有些昏庸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