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由来
自习得《寒星擒拿手》后,王优文隔三岔五便令公冶离来与之对练。
公冶离也趁此机会,打探了一番王家子弟具体练得什么武功。
亲身体会下来,公冶离发现,王优文竟然也练的《锻身拳》,气血丰沛,赫然已经到了三锻锻筋的层次。
他原以为类似《锻身拳》这样,不修内气、专注气血的武功,王家还有许多。
但现在看来,连王优文这样的王家嫡系都练得《锻身拳》。
专精气血的武功,整个王家或许也只有一门了。
这样珍稀的武功,王家竟然舍得拿出来给下人、外人修行?
公冶离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没有太过纠结。
他得了王优亭的栽培,只要好生习武,将来终有一日能解开疑惑。
……
距离第二次模拟开始的一个月后,在充足的黑芝膏供应下,公冶离练成了二锻,同时内气也近乎覆盖了一半的肉身。
他的力气增长到了五百斤,再加上修习了《寒星擒拿手》,他的下盘功夫、敏捷腾挪的能耐都有了长足进步。
进入武院还不到两个月,公冶离已是武院众多学徒中《锻身拳》修行进度最快的一个。
左江城开集日,城内甚是热闹。
公冶离家中的米面、武药恰好吃完,便往城西集市而去,预备采办日用。
不过,往日常去的米铺不远处竟然新开了一家何记米铺,而且看样子正在开业酬宾,公冶离便凑了过去,跟着一众客人买米。
公冶离到了堂口里买精米,却忽然听见门帘后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声响,听着像是有人在后院里修习武功。
他不由得好奇地向门帘后望去。
“客官在找什么?”
米铺掌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公冶离身后。
公冶离心头一惊,赶忙转头,讪讪笑道:“后院里似乎有些热闹。”
掌柜微笑道:“有晚辈在玩耍,客官不必在意。”
公冶离点了点头,没有纠缠,买了米,便结账走人了。
期间他也得知了米铺掌柜的名字——何顺元。
从米铺出来,公冶离便直奔保仁堂。
他也算是保仁堂的常客了,自然知道,保仁堂那位女医师名叫“姚淑云”,乃是飞雷武馆一位老武师之女。
一入堂口,便看到姚淑云正将一副药递给一位老妇人。
见着公冶离,姚淑云笑道:“客官,又来买黑芝膏?”
公冶离点了点头:“要六盒。”
他如今肉身吸收药力的效率比之前高了不少,每天还是同样的习武时间,但消耗的黑芝膏却翻了一倍。
姚淑云取来膏药:“客官给二两银子便是。”
公冶离一愣。
黑芝膏一盒600文,购买六盒,正常来说,得花三两银子才行。
姚淑云道:“多亏客官照顾我家生意,近来三沙帮的孙重都没有前来滋扰了,这一点让利,还望客官笑纳。”
公冶离没想到还有这茬,他这些日子也没同孙重打过照面,孙重就这样对自己退避三舍了?
公冶离叹道:“这折扣未免太大了些。”
姚淑云低声道:“这个……不瞒客官,黑芝膏是我家秘方,给客官的这个价格,我其实还有得赚。”
公冶离惊道:“武药这么挣钱?”
姚淑云点头。
公冶离闻言陷入了沉思。
这次模拟,若是有机会,一定得想办法学学炼制武药。
“如此,便多谢掌柜的折扣了。”
“客官言重了。对了,多日以来,还未请教客官贵姓?”
公冶离当下道了姓名,旋即道:“听说掌柜的家中有人乃是飞雷武馆的武师。飞雷武馆是城内有名的武馆,以这关系,那孙重哪来的胆子来骚扰掌柜的?”
姚淑云黯然道:“家父三月前过世了。”
“掌柜的节哀。”
姚淑云看样子没有武功在身,一介女子,执掌保仁堂,还掌握了武药的炼制方法,难怪引人觊觎。
二人正说着,一个爽朗的声音忽然自门外传来:“姐姐,还在忙活着?”
姚淑云低声道:“孙重之事,还请客官莫要外传。”
旋即她抬头笑道:“新秀,你回来了?这位是公冶小哥,就是我同你说的那个购买黑芝膏的客人。”
一个五官俊挺、目明神丰的少年走了过来,打量着公冶离,旋即笑着抱拳道:“原来是公冶兄弟,失敬失敬。在下李新秀,多谢兄弟近来照顾姐姐家的生意。”
公冶离一愣:“乡试头名,李新秀?”
“正是。”
“你与姚掌柜是姐弟?”
公冶离一时间难以将第一次模拟中当街杀人的狂徒,同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联系起来。
李新秀自然不知道公冶离的心思,他笑着解释了起来。
原来当年李新秀家就在姚家左邻,两家世代交好。自早年爹娘因故病逝起,李新秀便被姚家收养,与姚淑云以姐弟相称。
近几年,李新秀去城外的白石书院用功读书了,鲜少在左江城露面,也与姚淑云聚少离多了。
如今乡试放榜,李新秀打算在来年会试前都待在城内,也算与姚淑云有个照应。
公冶离却是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同这位乡试头名产生了交集。
若是没有自己,孙重定然会不断骚扰姚淑云,地痞流氓做事没有分寸,搞不好会弄出人命。
莫非第一次模拟中,李新秀杀人,是为了姚淑云报仇?
见少年愣在原处,久久不语,姚淑云好奇道:“客官有心事?”
公冶离回过神来,道:“早听说李解元乃是少年神童,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姚淑云摇了摇头:“他读书倒真有些天分,然而做事三心二意。成日出去鬼混,我看你明年会试如何!”
李新秀大感冤枉:“姐,我哪里是出去鬼混了?我是去练武!”
“你要练武,也该去飞雷武馆。随意跟个来历不明的米铺掌柜修行,亏你这脑子能考上解元。”
“姐!”
姚淑云面上的厉色稍收敛了些,瞧着一旁看戏的公冶离,歉然道:“让客官看笑话了。”
公冶离摇了摇头:“二位姐弟情深,在下便不多叨扰了。多谢姚掌柜折扣,告辞。”
走出保仁堂,公冶离忽然想到了早先何记米铺后院的动静。
那何记米铺的何掌柜走路无声无息的,断然也是有武功在身。
李新秀在何记米铺习武?
公冶离摇了摇头。
一番相处下来,李新秀还是颇对他胃口的。
但愿这位李解元此番不要再闹出祸事罢!
……
小院里,两道身影翻腾煽动,拳脚相接,砰砰作响。
片刻后,王优文手腕一翻,两臂好似拱桥般撑起,直接将公冶离大开大合的一记“陨星冲日”撑开,旋即脚下一进,肩头仿佛攻城锤一般猛然前顶,直接将公冶离撞得倒退数步,败下阵来。
“少爷神勇,属下心服口服。”
公冶离揉了揉胸口,轻咳两声,总算缓过劲来。
王优文笑道:“你就莫要谦虚了。”
“我早就练成了三锻的肉身,气力少说比你大两百斤,方才全是一力降十会。”
“真论《寒星擒拿手》的掌握,你不比我差多少。”
王优文可是从小就由王家武师教导武功,论武学根基,远胜公冶离。
就算如此,同样是修行《寒星擒拿手》,公冶离的掌握程度也并不比他逊色,足见其天赋了。
王优文将一张手帕丢给了公冶离。
“多谢少爷。”
公冶离擦了擦汗,四下打量了一番,疑惑道:“少爷,怎就您一人在此?翠莲不服侍您了?”
王优文道:“我毕竟要走了,翠莲跟着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将她遣散了。”
若非有过第一次模拟的经验,公冶离就要相信这套说辞了。
公冶离暗道:“此番我没有服用壮气丹,还一道学了凝劲武学,也算是被彻底招揽,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
“但王优文恐怕还是要寻一个人来吸收内气、气血的。”
“没了我,便换成翠莲了?”
公冶离心下一叹,神色如常地将王优文糊弄了过去。
真算起来,他的身份跟翠莲没什么区别。
自保尚且勉强,哪还有余力去发散什么善心呢?
结束与王优文的对练,公冶离回了自家小院,接着修习《锻身拳》、《内元功》了。
习武的第三个月。
小院里,公冶离徐徐推拳,浑身上下数条大筋传来酥麻感。
他身上的肌肉齐齐抽动,皮肉随之鼓动起来,仿佛一条条长蛇在皮下游走,气血勃发,足足一刻钟后,这般异状方才缓缓退去。
公冶离吐出一口长气,身子忽然间佝偻起来,随着这一个动作,他浑身力量仿佛都猛然压缩到了一个点。
伴随着他缓缓站直身子,磅礴气血随之化开,散入四肢百骸之中,引得骨骼关节噼啪作响。
转眼间,公冶离便窜高了两分。
伴随着三锻练成,公冶离体内的内气也蠢蠢欲动。
他当即服下两盒黑芝膏,盘膝而坐,运转《内元功》。
伴随着肉身进入三锻,公冶离吸收药力的效率再度提升,内气运转的速度亦是快了将近三成。
一个时辰后,药力耗尽,感受着充盈的内气,公冶离不禁点头。
“至多再过一个月,便可以通力了。”
四个月时间,完成上一次模拟一年的修行成果,公冶离自然是极为满意的。
然而,次日一早,他便获悉了一个令他感到错愕的消息。
本届乡试头名李新秀昨夜行凶杀人,现已亡命天涯、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