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撒丁人与援兵
下达完命令后,麦克马洪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对岸。法兰西的小伙子们已经攻入了中心位置,加上撒丁师的帮忙应该很快就能把奥地利人完全逐出去。
“很好。”
本来是一次试探性进攻,没想到可能会完全夺取这个渡河要地。奥地利人也太不禁打了。
麦克马洪将军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但由于疤痕的存在,这笑容多少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撒丁的师长多梅尼克将军原本正在休息。有些肥胖的他的确不善于运动,但是法国人的命令又不能不听,要不然国王陛下会治罪的。
他无奈地看了眼仍躺在地上的士兵们,对传令兵说道:“回去告诉麦克马洪将军,我马上出发。”
多梅尼科将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然后对参谋长下令“集结,列队,渡河。现在该我们上场了。”
.....
帕莱斯特罗镇下起了细雨,而帕莱斯特罗大桥又发生了一次小坍塌,这座横跨塞西亚河的石桥已经摇摇欲坠,桥面上的裂缝像蛛网般蔓延,只容得下两个人并肩小心通过。河水在桥墩间咆哮,夹杂着泥沙和残枝。
接替祖阿夫营和贝尔纳中校的撒丁王国士兵,怎么说呢,如果法军第二军的战斗力是十,那么奥地利军队可能是七或者更低的六,撒丁军队的战斗力恐怕就只有单纯的二或者三了。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撒丁军队的制式步枪还只是老式的滑膛枪,这种枪的准度实在是不敢恭维,他们上刺刀之后却又畏畏缩缩,不敢进攻。
最终,帕莱斯特罗镇的中心又被索贝尔将军的预备队夺回。
帕莱斯特罗镇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阿尔布雷希特大公率领的第十一骑兵师终于抵达战场。骑兵们的白色军服已被雨水浸透,马匹的鼻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白雾。
“吁!”大公勒住缰绳,军靴踏上泥泞的地面。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一位戴着参谋帽徽的军官:“我是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格尔将军在哪?“
那参谋立刻挺直腰板行礼,雨水从他的帽檐滴落:“报告大公,镇中心告急时,格尔将军亲自带预备队上去了!”
“什么!”大公的声音里带着惊愕和担忧。
“大公阁下!军长就在前面那栋红砖阁楼上观察战场。”参谋指向不远处一座三层建筑。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顾不上满地泥泞,快步跑上阁楼的木质楼梯。索贝尔中将正站在窗边,望远镜对准战场。雨点敲打着窗玻璃,模糊了远处的视线。
“索贝尔,情况如何?”两旁的参谋官纷纷立正行礼。
索贝尔将军转过身,显然对大公的到来感到意外:“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带来了第十一骑兵师。战况如何?”
“北面和中路是撒丁人在进攻,”索贝尔用望远镜指着战场,“他们的攻势软弱无力,很快就能击退。但南面的法国人...“他的语气变得凝重,“他们的战斗力令人生畏。”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接过望远镜。透过雨幕,他看到南面的法军正步步紧逼,而北面的撒丁军队已经开始逐步后退。
“有了这支骑兵,我们可以从南面直插桥头,安排工兵再炸一遍桥。”索贝尔将军向举着望远镜的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提出建议。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正要发话,突然一个人影冲了上来,是爆破专家维克多,门口的卫兵拼命拽住他,但这个瘦高的工程师却出人意料地挺有力气。
维克多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将军,将军,我能炸桥。”
“停,放开他。”阿尔布雷希特大公命令道。
“将军,我是帝国科学院的维克多,维克多·冯·维尔斯博士,我可以炸桥。我看到你们的骑兵拖拽着骑兵炮,只要让我到河边附近,我就能炸掉剩余的部分。”维克多整了整自己被搞乱的衣服,直视着两位将军说道。
阿尔布雷希特大公思索片刻,随即喊道:“门斯多夫将军!”
“在,大公!”第十一骑兵师师长门斯多夫将军立即上前一步。
“你带领部队和维克多博士从北面进攻,突破撒丁人的防线。如果维克多博士的方法无效,你们就强行冲击桥头,争取夺回大桥,然后安排工兵炸桥。”
门斯多夫将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遵命,殿下。”说着拽住维克多的胳膊就往楼下走。
“等等,等等,我能自己走。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拽人啊!”维克多博士的抱怨声从楼梯间传来。
...
细雨中,门斯多夫将军率领的第十一骑兵师悄然潜伏在离帕莱斯特罗大桥两公里不到的树林中。
透着望远镜,他看见桥头阵地上,撒丁士兵们神经紧张地来回巡视,军服被雨水浸透。有几个疲惫的士兵蜷缩在临时掩体后,试图在寒冷中偷取一点休息。
维克多博士正指挥着炮兵调整六磅炮的位置。这些黄铜制的火炮在雨中泛着冷光,炮身上还能看到一些徽记。第一发试射的炮弹在桥边炸开,激起一片泥水。
“博士,您确定行得通?”门斯多夫将军扯了扯满军服,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这位骑兵将军显然对这个戴眼镜的专家缺乏信心。
维克多博士则是头也不抬,专注地计算着角度:“偏了一些,抬高5度就够了。”
他的银框眼镜上沾满雨水,显然没有理会这个粗鲁的将军,自顾自地喃喃自语。
六门火炮重新调整角度,整齐排列。随着维克多一声令下,炮声轰鸣。
轰!轰!轰!轰!轰!轰!
这一次,六发炮弹中有四发精确命中大桥的薄弱处。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那座承载着双方拉锯战的石桥轰然倒塌,激起滔天水柱。
“卧槽!”门斯多夫将军惊呼出声。“嘿嘿,完美,博士你真厉害。”
维克多博士冷哼一声,推了推自己的银框眼镜,淡淡地说:“这就是科学的力量,将军。”
“哈哈哈,果然是读过书的人不一样。”门斯多夫爽朗大笑,随即朝着一个年轻的少尉喊道,“瓦西里,留下几个人保护博士。”
“遵命,将军。”
由于刚才的炮击,桥头的士兵们都警觉起来,握紧枪支,四处张望。
门斯多夫从军装内袋掏出随身的银质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烈酒。
雨水顺着他的络腮胡流进衣领,他却浑然不觉,抽出指挥刀高高举起。
“匈牙利的勇士们!”他的声音在雨中格外洪亮,“让这些法国佬和撒丁人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横队展开,准备冲锋!”
“冲啊!为了帝国的荣耀!”
话音未落,整支骑兵队伍如同一道钢铁洪流般冲出树林。马蹄声震天动地,泥水四溅。三千匹战马组成的冲锋队形,在晨光中形成一道令人生畏的活墙。
桥头阵地上,撒丁指挥官的手在发抖。他朝天放了一枪,声音几乎要被马蹄声淹没:“列队!快摆方阵!”
铜号声划破雨幕,骑兵们开始加速。上千匹战马齐奔,大地在颤抖。
每一个经历过骑兵冲锋的人都知道,当死亡以每秒十米的速度逼近时,那种源自本能的恐惧足以击溃最坚韧的意志。
如果是法军精锐,他们会在军官的指挥下迅速结成方阵,用刺刀组成钢铁丛林来对抗骑兵的冲击。但这些训练不足的撒丁新兵显然承受不住这种压力。
第一个逃兵出现在左翼,他扔下步枪转身就跑。这个举动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队伍中蔓延。撒丁人的阵型瞬间土崩瓦解。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接踵而至,混乱迅速蔓延至整个桥头部队。
门斯多夫的骑兵们像饥饿的狼群扑向四散的羊群。军刀在雨中划出寒光,鲜血在泥水中晕开。有人被战马撞飞,肋骨尽断;有人被马刀劈中,鲜血喷涌;更多的人在逃跑中被追上,像割麦子一样被收割性命。
撒丁指挥官站在一处小土坡上,看着自己的部队在骑兵的铁蹄下分崩离析,绝望笼罩着他。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一颗来自骑兵卡宾枪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前额。他的身体僵直了一下,仰面倒下。鲜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土坡流淌。
看起来他不需要为这次战败承担责任了。
这是一场盛宴,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一场属于骑兵的杀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