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拜年不是一件快事
新安江640余条支流一路向东，惠泽不知道多少徽州古村落。
潭石村就是这样一个村子，背山面水，被群山环抱。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在青瓦白墙的小山村回荡，村子的里的狗听到动静，立刻嗷嗷叫的冲出了村子，但叫声给人感觉有点有气无力。
过年了，这一天天的，村子里里面人来往的，太多外人过来，它们早就叫累了。
再说，过年人多，也没什么要防备的。主要是也不知道防备啥。都是主人亲戚朋友，咬一口自己就变成狗肉了。
两辆自行车先后停在穿村而过的公路边一家门口，吴晋率先跳下了，然后躲了躲脚。
好久没骑自行车了，突然骑这么长的山路，有点屁股酸。
“要是有个摩托车就好了。等过完年，看看从哪个地方搞点钱。”
这时候买车可能性不大，因为父子两都没有驾照，也不会开。但是摩托车，那就没问题了。
而且相比较汽车，摩托车也低调点。但是吧，这钱得从哪来却是一个问题。
吴晋一个普通人，也是一个普通家庭，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回到99年，刚15岁。
吴晋想想其实能干的事也没多少，买双马股票，买茅台股票，买比特币，但都不是现在能实现的，因为没钱。
“算了，先优哉游哉的过着，到时候再说。”
“厚海来啦。”
这时，听到狗叫的，屋里走出一个老人，喊道。
“外公！”吴晋赶紧喊来了一声。
外公面容和善，略显清瘦，双眼深邃中透着岁月沉淀的智慧。他的衣着简单而整洁，一件深色棉袄包裹着他的躯体，一顶深褐色解放帽，遮挡了银色的白发。
“小晋啊，赶紧进来，外面冷！”朱占能赶紧说道。
“爸！”
“爸！”
吴厚海两人将自行车的各种拜年东西拧下来。
“妈呢？”朱亚兰探头朝屋里看了看问道。
“在烧锅，走走，先进家。”
外公招呼着吴晋进屋。
这时又有一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舅！”吴晋喊道。
大舅和老妈长得很像，说话都喜欢皱着眉头。自然卷的短发，总给一种没打理的感觉。
“小晋啊，早上吃了没，赶紧坐下搞点茶喝。”朱亚山热情的招呼，并拿出香烟给吴厚海散了一根。
吴厚海接过并没有点着而是然后夹在耳朵上。
几人进了屋子，还没坐下，吴晋就朝院子中的厨房走去。
还没进去，就在门口闻到浓浓的菜香味。
“外婆，大舅妈！”
“小晋来了。”舅妈邓凤秋笑呵呵的说道。
“唉，赶紧过来让我看看。乖乖，这才多长时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满头银发的外婆赶紧从炉灶后面站了出来，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这才摸了摸吴晋的头。
外婆面容慈祥，笑容满面的看着吴晋，眼中满是欣慰。
“也不知道过来看我，非要等到过年才来。”外婆责怪的说道，但语气中满是关心。
“妈，他马上就要中考了，星期六还补课呢。”这时朱亚兰走了进来。
“嫂子。”
“补课，补课好啊，小晋肯定能考进一中。”外婆感叹道。
“走，到堂屋去说，这里有油烟味。”
正好这时候，邓凤秋也将一盘菜盛出了锅，下一个菜等等也无防。
崭新的四方桌上，吴晋喝着茶听着着老爸和大舅说着话。对于能重温这个年代的话题，吴晋感觉非常的有趣。
聊着聊着，朱亚兰说道：“小兵子没回来？”
“没呢，今年一年都没回来，电话也没打一个。”外婆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这是要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暴脾气的外公狠狠的说道。
“你可能吧，你巴不得他回来。”大舅无情的揭穿了外公的假面。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金，特别是有多个儿子的农村家庭。妯娌之间更是矛盾不断。
小兵子，也就是吴晋的小舅，朱亚兵。
在他的记忆中，在上初一的那年，小舅结了婚，一家人欢欢喜喜。
但是不到半年，小舅妈就和大舅妈开始争吵不断，甚至动了手。
虽然吴晋没看见，但听人说打的很凶。有次外婆为了阻止两个儿媳的争吵，一不小心，被小舅妈扔的小凳子砸破了头。
这还得了，本来围观看热闹的村民立马上前制止，大声斥责。
在外面打工的小舅和大舅，听到消息立刻赶了回来。
兄弟两都知道自己的媳妇不和，一直也不好插手，听之任之，哪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小舅感到非常的愧疚，但真要和小舅妈离婚也不舍得，于是两人就收拾收拾离开了村子，然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直到吴晋大学毕业了，小舅才再次回到村子，只不过小舅妈还是没回来。
“算了，不说他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外公抽了一口烟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说了不说了，来喝茶，吃个茶叶蛋。”外婆给吴晋剥了一个茶叶蛋。
吴晋二话不说接过两口就吃了。
“小龙和阿妹呢？”
将口中的鸡蛋鸡蛋黄用茶带下，吴晋问道。他们是大舅的孩子，一男一女。一个比他小3岁，一个小4岁，都是上小学的年纪。
“大概在阿虎家玩，我去把他们喊回来。”朱亚山说道。
“不喊，不喊，我马上和妈去三外婆和姨奶奶家拜年去。”吴晋赶紧说道。
“哥，三婶他们在家吧？”朱亚兰问道。
“在家，在家，这时候他们肯定在家”朱亚山说道。
“那行，我们先把东西送过去。”老妈说道。
一番收拾，除了是给大舅和外公外婆的拜年礼留下，其他的全都拉走，准备一趟把年拜完，省的来回跑。
“送完记得回来吃饭。”
“知道了外婆！”
三人拎着大袋子小袋子，走在潭石村的里面的石头路上。
相比较吴庄，潭石村里面路好太多了。因为村子附近就有一个采石场，不缺石头，所以村民有事没事就去拉两块石头回来垫路。
久而久之，整个村子都铺上是石头路。再加上村民的长久的踩踏，变得也很光滑，和徽州的那些旅游古村落有的一拼，唯一不足的就是大小不一致。
嗯，还有就是不出名。
一路上朱亚兰不停的和村民打招呼。
吴晋那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只能不停的在朱亚兰的介绍下喊着人，这个叔那个婶的。
很快，三人就先来到了三外婆家。
“三外婆，三外公！”吴晋呼喊道。
“哎呀，小晋来啦，赶紧坐，搞点茶喝。”三外婆热情的招呼的。
几人坐下，说了一会家常里短的事，吴晋是全程听着，插不上话，而是看着三外婆家的构造。
虽然年年都会来这里拜年，但是他依然很好奇。
同样的三间大瓦房，但是这间大瓦房靠近西边的那一边竟然隔了一个二层。
上面的是小舅的房间，下面竟然是猪圈，你可敢相信。
猪圈这一层很矮，只有一米五左右，用一扇铁栅栏门挡着。
好在现在已经不养猪了，变成了仓库。
“小风呢？”老妈问道。
“去丈母家去！”三外婆说道。
初二嘛，已经结婚的小舅自然要去拜年。
“小晋马上要上高中了吧？”三外公问道。
“嗯，过完年就要参加中考了。”吴晋回道。
“成绩怎样，准备上哪个学校，一中还是二中？”
得，又听一遍。这个话题对于正在上学的人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好话题。
“他那成绩，不倒数，能上二中就不错，一中就不想了。”吴厚海说道，语气中满是惭愧。
“二中也不错啊，努努力，到时候考个好大学！”
又谈论了一会，三人就拎着东西，继续去下一家拜年。
临走前三外婆塞给吴晋50块的压岁钱，虽然他极力推辞，但最后还是收了下来。
踩着石板路，哒哒哒的，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姨奶家和大外婆家。
还是同样的流程，拜年，送礼，谈话，问成绩，收压岁钱。
等拜完年，再回到外婆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可见拜年就不是一件能快速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