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特权
路明非撑着疲软的身躯艰难地挪回宿舍，刚一进门就望见了两眼放光的芬格尔。
“嘿，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从电脑桌前撇过头，芬格尔睁着一双大眼，眼睛闪得像星星，看路明非的眼神就好似在看外星人一般。
“喂……师兄，你这是要吃了我吗？”
路明非这会儿连吐槽都显得有些乏力，也懒得上床，选择直接趴桌上先小憩一会儿。
“喂，师弟，别睡了，你在学院里出名了知不知道。”
路明非的肩膀被芬格尔一摇，“嘶——”的一声瞬间坐直。
“我啊……靠。”
他本来练刀就练得肌肉酸痛难言，现在又被芬格尔这么一弄，那酸爽难以用言语形容形容，他神情狰狞，大脑甚至有一刹那都无法思考了。
“沃德发……师弟你怎么了师弟？”
芬格尔吓了一跳，下意识缩手，悬在空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嘶……师兄别搞，我肩膀现在酸得很。”
路明非刚从痛苦状态缓过神，有些幽怨地看着芬格尔，但知道对方并非故意，所以也没太生气。
“师弟，你怎么弄的？”
芬格尔边问边绕到路明非身后，替他揉了揉肩，手法倒是出人意料好，让路明非发出几声舒爽的轻吟。
“嘶哈……练刀练的嘞。”
又低哼几声，路明非重新趴下，闭着眼享受起芬格尔的按摩，还挺惬意。
“练刀？和谁练？还是你一个人？”
芬格尔有些八卦地追问道。
“和楚子航师兄。”
路明非已经处在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地回道，也没觉得有啥不能说的。
嚯，又是一个新闻素材！取个啥名呢？嗯……暂定“S级新生竟与杀胚一同练刀！加入狮心会实锤？”
芬格尔默默记下，心中已然想好了新闻标题。
“哦，对了，师兄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
混沌中，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撑起沉重的眼皮，问。
“哦……对，差点就忘了。”芬格尔一拍脑门，“恭喜师弟！你在学院出名了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认识你了！”
“卧槽？啥情况？！”
路明非噌地坐起身，困意已消，满脸惊讶。
他才刚来两天呐，咋就人尽皆知了？就算是早上炼金课那码事，也不至于下午就传得人尽皆知吧？
“这事你还得感谢我，你能上校内新闻网头条，全是我的功劳！”
芬格尔拍着胸脯，自豪地挪来他的笔记本电脑，路明非于是看到了所谓的头条:
《一人灭两队，S级新生实力恐怖如斯！》
《震惊，S级新生与楚子航同桌而坐，两大S级聚首，学生会该何去何从？》
《直面黄金瞳的压迫，S级新生竟觉醒了写轮眼！》
《炼金教授许诺奖学金，S级新生是炼金天才？》
……
路明非看得嘴角抽动，心情也十分复杂，指着电脑屏幕问:
“师兄……这你干的？”
“当然，这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才是。”
芬格尔昂首挺胸，自豪地点头，清清嗓子:
“重新介绍一下，我，芬格尔·冯·弗林斯，学生会现任新闻部部长！”
路明非看着表演欲旺盛的芬格尔，一时间哭笑不得，幽幽说:
“那我可真谢谢您嘞……”
像他这样的纸老虎，被捧的越高，摔起来的时候就越惨。
“哎，多大点事，顺手而已。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呢……”
芬格尔说着转过电脑，拿起鼠标，一边又问:
“转了一天，有没有看到哪个特别喜欢的女生？”
路明非摇头，后背一凉，总感觉没什么好事发生。
“没有也没事，总会有的……”
芬格尔又将电脑转过，整个屏幕被一篇新闻占满:
尽显关怀！善良学长宣布将转让特权！
大致是说，“善良学长”芬格尔将他自由一日获得的一项特权转让给他这个“优秀学弟”。
特权内容是……在学院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不会被拒绝，并且至少维持三个月恋爱关系。
？
路明非一脸便秘的表情，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牛而逼之……”
“师兄，白送我？”
路明非虚着眼，狐疑地问。
“白送。”
芬格尔正色点头，却漏出了些许心虚。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路明非扯过鼠标向下翻，想仔细看看，翻到下边评论区，第一条居然是他大头照片，附带着他的所有信息，大写的黑体“亲切”地标明:
“单身！”
鼠标拖到照片上，突然冒出来一把血红的叉，斜穿路明非脖颈，血色弹窗标注:
“看好你们的女孩，或者……杀了他！”
路明非瞬间石化，僵硬地转过头，望向芬格尔，眼神仿佛在问:
这他妈是怎么个事？
“嗨呀……特权总归是有点代价的。”芬格尔擦着汗说，“而且你可是S级，他们哪里敢随便找你的麻烦。”
我这S级就是个花架子啊，真打起来会被吊起来打吧……
路明非苦着张脸，感觉是被甩了口锅而不是特权，弱弱道:
“师兄……要不这特权你拿去自己用吧，我用不上。”
“给都给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我像是那种人吗？”
芬格尔板着脸道。
路明非很想点头，何止是像啊，那天这家伙为了杯可乐就差叫他爹了……
“而且，怎么会没用呢，你想啊，你觉得哪个女生很不错，你很中意，大手一挥，直接谈！哼，想拒绝都不行！”
芬格尔又说。
“唉……我哪里会有人喜欢，最多做三个月样子就分手呗。”
路明非耸着肩说，蹙着眉，就是一副衰仔样。
“嘿，bro，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可是S级欸！在学院里就光凭这个身份就很高贵了好吧。”
芬格尔想手想摁路明非肩头，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悬在半空有些滑稽。
“像你那个楚子航师兄，光是想倒追她的女生都有一条街了好吧。”
“师兄长得帅呗。”
路明非理所当然地说。
“你也不比他差。”
芬格尔说。
“哪有……”
路明非下意识想反驳，芬格尔却没想多说，直接从电脑中点开一张照片:
“喏，自己瞧，这是今天校园新闻头条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间教室，没错，是路明非上炼金课的那间，画面的焦点聚集在两个男孩身上。
高一点的男孩沉稳带着三分凌厉，孤高中涌出清冷，一双黄金瞳熠熠生辉，略矮的男孩稚嫩中不断迸发出锐意，慵懒中带着轻蔑与威严，一对写轮眼也同样引人注目。
是楚子航与路明非。
“这是我？”
路明非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他刚才居然被自己震慑了一下，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照片中的人是他。
“是啊，年轻真好，想当初我也是英气逼人，现在到街上都有小孩叫我大叔喽……”芬格尔叹了口气，“自信些，别总耷拉着眼皮，像只没睡醒的小鸡，现在是属于你的时代，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要有那啥……对，‘气吞万里如虎’的气概！”
路明非对芬格尔的话恍若未闻，只是一味地看着照片。
他有几年没有仔细照过镜子，再度审视自己时，原本的圆脸逐渐显现出些许棱角，已经不再像个小孩，正朝着青年方向转变。
那个衰小孩长大……还会是衰小孩吗？
迷茫的青年想不明白，亦不知该走向何方，只能暂时将一切抛到脑后，转而问芬格尔:
“师兄，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为什么要把这特权给我？”
芬格尔身体一僵，没做回答，只是问路明非:
“你呢？你没有吗？”
“我？我、我……”
路明非吞吞吐吐，还是说道:
“有的，师兄，有的……可是她们喜欢的都不是我。”
“她们？哈，居然还不止一个。”
芬格尔有点想笑。
“小学有一个，但后面分开了，她被父母带去了外地读书……中学也有一个，她现在和别人在一起了。”
路明非倒是不介意把自己的黑历史抖出来，憋在心里反而自个儿难受。
“啧啧……真可怜。”
芬格尔边听边摇头。
“其实那时候我都不懂什么是喜欢……现在也不太懂，但就她们关心过我，我或许是把依赖当成了喜欢。”
路明非苦着脸说。
“真正分开时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撕心裂肺，只是很怀念被人关心的日子……”
“喂，师兄，别只我说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路明非突然意识到芬格尔在转移话题。
“我？我的心都已经死了，现在哪里还有喜欢的人……”
芬格尔闭上眼喃喃。
“听上去是个悲伤的故事。”
“是啊，我已经不想再提起了。”芬格尔长舒一口气，说，“这特权我是用不上了，所以给了你。”
“这特权不是给你用来强迫别人的，而是当你遇见一个互有好感的女孩时，你可以用它大声对所有人宣布:她，以后就是你女朋友了。”
“你们会相互了解，即便发现对方缺点，也会相互弥补，相互包容，哪怕产生矛盾，也会各退一步，理解对方，手牵着手，梦想共同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芬格尔祝福着路明非，心说:
就和我当年一样……
“最后，你们会幸福地在一起，共度余生。”
顿了顿，芬格尔又补充了一句。
孤独的洪流涌出，同样将路明非心中那一份孤独引出，汇聚到一起。
路明非有些不自然:
“师兄，你这是……”
一直吊儿郎当的芬格尔不知为什么认真起来，仿佛突然成熟了十多岁，让路明非有些不适应。
“没事，就是对你的一些期冀，也算对你的祝福吧。”
芬格尔摇着头，轻笑着说:
“以后你要是真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所谓的“恋爱导师”，手里拿的从不是攻略，只是一本错题本，看到那些青稚懵懂的少年，下意识想着伸出援手，避免遗憾再度重演。
“害……这啥跟啥呀，都不像我了，哪来的那么大的责任心，随便给你出俩馊主意得了。”
芬格尔突然又放松下来，恢复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给人一种看上去就不靠谱的感觉。
“随便啦……”
路明非感觉都无所谓，他这会儿困得很，坐着歇够了，爬上床直接倒头就睡，同时还不忘向芬格尔扬扬手:
“师兄，等会儿帮我带个晚饭呗，懒得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