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古早长卷
记忆的海流淌开来。
遥远的灵魂在时间的长河里漂流，过去的事情在他的眼前呈现。
不知多久以前，三界还并非如今这般泾渭分明。
过度的接触会带来争执，一场冲突无可避免。
三界战争摧毁了原本脆弱的秩序，无数生命在此流逝，又有无数灵魂被光芒赦除。
一位先贤从长河中走来。
他设下封印，将原本模糊的界限划分清晰；他辟出囚笼，将犯下罪罚的人囚入封印。自他之后，三界自此有了法则。
可惜好景不长。
既然有约束，就一定会有人试图打破约束。
有人渴望超脱，有人追求力量，有人醉心权力……
无数的人出于不同的目的，希望从细枝末节中找寻到通往其他界的道路。
同样的，既然有人想要打破，就必然会有人希望维护。
苍炎的天知府肩负起了这个责任。
他们在天下设下无数藏书阁，名为藏书之处，实为对破戒者的惩戒牢笼。
无数的野心被封印在此，他们静静蛰伏着，等待再次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鬼结晶的商业化，便是他们试图加速这个进程的第一步。
“嘶……”
白鸣被那结晶中的灵魂记忆吓了一跳，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复杂。
他简单整理了一下现在的信息：
苍炎作为三界中的人间，被苍炎中央有意地割裂开来，分为普通的百姓和对这些有些了解的人。隐藏的危险总要有人来维护，所以他们利用直属的黑市和藏书阁这种形式来减轻他们对普通人的影响；
而负责诸如此类所有业务的，是苍炎的天知府。
而他所处的地府，应该就是三界中的阴间。阴间有着自己的运行体系，从他了解到的态度来看，地府的领导班子应该是对干涉人间兴趣不大，倒是对人间保持比较友善的态度，并且会以城隍庙作为媒介，为人间处理一些事务。
而天界……目前他还没了解过。
眼下的情况是，墨阳的藏书阁出现了损毁，但是天知府对此并没有做出什么强烈的反应，反而是交给了当地的府衙处理。
他对天知府的了解还是太少。若是想对此事情深入一步，那就必须要对天知府有所了解才行。
这般想着，他又重新拜访了墨阳的府衙。
“你来得正好。我顺着你的思路去查了一查，果然发现了许多蹊跷。”苍文鼎见他过来，便主动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节黑乎乎的东西，从外形来看似乎看不出什么用途。
“这是从废墟里找到的。虽然外形有些焚毁，但是依然能看出他的原貌。”苍文鼎擦去上面的一些灰尘：“这是一节拐杖。”
白鸣白了他一眼。
墨迹了半天，铺垫了那么多废话，然后得出这么个烂结论。
“你先别急，这个拐杖是有说法的。”苍文鼎清了清嗓子：“众所周知，我曾经是一名高材生。”
“嗯，嗯嗯。”
“我曾经为了求学，去过几次师洛，师洛府就是苍炎的首府。那里生活的基本都是达官显贵。”
苍文鼎将拐杖上面的图案露给白鸣看：“这个牡丹花状的纹饰，就是代表。”
牡丹……
那个叫牡丹的姑娘，也是来自师洛。
“黑宗楼不是只有那些逃难来的流民吗？来自师洛的达官显贵，又怎么会流亡到墨阳的黑宗楼？”白鸣提问。
“这就是我的疑惑。我顺着往下调查了调查，发现这远不是流民这么简单。”
苍文鼎将那拐杖在一侧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里面便震出了许多雾气来。
“危险！”
这雾苍文鼎也许没见过，但白鸣却不能对他再熟悉了。
白鸣连忙擦破一道符箓，无数的金光迸射出来，将那黑雾全部凝结成块。
“你疯了？”白鸣抓住苍文鼎的手。
“呃……”他显然不知道这黑雾到底有多么危险。让白鸣这么一恐吓，他有些不敢往下说了，只得愣在原地。
“这雾便是我跟你说的，藏书阁中逃逸冤魂的具现。”
白鸣从地上捡起一小块鬼结晶伸到苍文鼎面前。
结晶中的雾还在不断撞击外壳，试图挣脱出去。
“看到没有？普通人被这些黑雾触碰到，神志便会受到侵蚀，直到最后完全丧失。”
“那你不是普通人？”
“嗯？”白鸣震惊。他没想到苍文鼎会在这种地方突然钓他的鱼。
“我随口一问。”苍文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没必要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这节拐杖中，蕴含了许多你说的那些冤魂。我据此推断，拐杖的主人应该不是黑宗楼中受害的流民，而是和这件事有极强联系的主导者。”
“那如果我顺着你的思路往下推断，我应该会质疑师洛府内部出现了问题。”白鸣抱起肘靠在一旁：“这是你引导我的结果。”
“没错，这确实是我想传递给你的答案。和聪明人说话很轻松。”苍文鼎点头：“我现在既然兼领知府事，有些话我不能明说。若你能领会到我的意图，那便会省去很多麻烦。”
“苍知府，有架子了。”白鸣嘿嘿地笑。
“在其位，谋其职。选择一条路，就得起码尊重他的游戏规则。”苍文鼎无奈。
“那么，你希望我去师洛府调查一下这件事吗？”
“不。师洛现在表面仍然是一团和气。即便我们能知道其中涌动着许多暗流，也不应该由我们率先让他们表露出来。”
“那你有什么建议？”
“静观其变。藏书阁并不在我们地方官僚的职权范围内，如果天知府不主动追究，那么我们有理由搁置这件事。”
苍文鼎的意思是告诉白鸣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他嘴上这般说，手上也的确这么做了。
比起一开始他对黑宗楼里惨剧的冲动，他现在更能理解苍文鼎遇事时冷静的思维模式。
白鸣点了点头，表示他认可这样的处理方式。
话都说到这里了，接下来问答双方就要发生一些转变了。
“关于天知府，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