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宫外寸止
听完摄政王的讲述后，宁妆夫人的水墨眉皱起：“被丛莱身上设定的禁制反噬了，而且你怀疑是先王的手笔？”
“没错，我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那种超乎众生、连父辈都无法相比的强度，我只在兄长身上体会过，但是我不确定......”
摄政王此刻的情绪复杂地说出这番话，令包括丛莱在内的在场者都陷入了思考的沉默。
半晌，书米安开口：“那摄政王要我们怎么做，解开他身上的禁制？”
摄政王眉头微微地低伏，不知道是默认，还是在否定。
许久之后，他才道：“不，我想要你们检查一番，有没有别人动手脚的可能，这禁制的气息太过明显了。”
一双低垂眼帘的飞凤眼颤了一下睫毛，宁妆夫人抬眸：“跟我来吧。”
摄政王率先起身。
丛莱心头一动，抬起脸来。
宁妆却还端坐在椅子上，只听她淡淡地道：“只需要丛莱一人即可。书米安，你去查阅一下典籍给我。”
“好的阁主。”书米安点头应是，对着门外招呼：“迪亚歌，好好招待摄政王。”
“是。”
场所再度变幻，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丛莱就坐在了法阵之中，接受宁妆的探查。
书米安告退，宁妆夫人对那些典籍几乎看都不看，直接对丛莱说：
“把你的小东西拿出来吧。”
“？？？”丛莱惊了：上来就是虎狼之言？
“我说......”宁妆似乎也意识到言语有失，“怀里的那个小宠物。”
“啾？”布璐被点名，一下子钻了出来，尴尬而不失可爱地挠了挠头，“哩~”
宁妆淡淡地伸出白腕，用魔念将其隔空摄出，轻轻地托在了手掌之上，转而又放置在了一旁的小案上。
她做完这一切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射出无数魔念细线，在他的后脑上试探了起来，就像是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一样。
丛莱只能感到头皮清凉清凉的，就好像有许多线条在编织一件雪做的兜帽。
他始终没有抬头看对方，只是余光处出现了一个精致雪下巴和两瓣绛红唇。
不知过了多久，宁妆的额角沁出细汗，她悠悠地收回手，又转到他的身前道：
“可以了，你身上的禁制已经被我做了外壳的伪装，如果不去深入地探查、或者没有受到严重的攻击，是不会被别人察觉的。”
丛莱若有所思，摄政王带他进入王都，难道就是因为这么一个伪装？
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所想，宁妆道：“被别人知道你在先王心中的地位，可能不是一件坏事，也可能不是一件好事，这也是摄政王的意思，你自己想想吧。”
“好的。”丛莱言语清淡，起身就要往外走——摄政王还在等他。
当他与宁妆夫人擦肩而过时，对方忽然开口问：“你还在怨恨我当初在你流放的时候，放弃了代表王女出席吗？”
“没有。”
宁妆夫人听出了背后声音的冷漠，语气幽幽：“或许当初我没有放弃，今天你或许还能在雅录阁里跟大盼、二盼还有迪亚歌他们一起沉浸在书籍的海洋，见识陆地的过往。”
“没用的......泰法、罗蒂肯、蔡拓甚至卡凯姿都是摄政王的人，到时候你只能看到我的尸体。”
“......”
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布璐被鼻涕泡惊醒，见到丛莱丢下它走出门外，小脸大惊：我还没上车呢！
“哩！”它一下子跳了起来，越过宁妆，追了上去。
会客厅内，看到丛莱身影的摄政王站起来，道：“如何？”
“没有异常，为了别有用心的人察觉，我还进行了伪装，一切如您所愿。”
“那就好，辛苦阁下了。”
宁妆夫人问：“丛莱可以回到雅录阁里面做杂役吗？”
摄政王顿步回头，不明白她的意思：“恕我直言，雅录阁虽然忠于王族，但当今的坐在宝座上的是王女陛下。而丛莱......他已经过了享乐的年纪了......”
换言之，丛莱成年了，该让他体会王位角逐失败（虽然角逐从未开始）的残酷了。
宁妆夫人淡淡地说：“雅录阁会代您关注丛莱的一举一动，包括他身上带的东西——已知的，未知的。”
摄政王似乎被说动，沉吟了两秒，给出了自己的态度：“我会考虑考虑的。”
他和丛莱游出雅录阁后，殿前送行的一伙人中，有女子向书米安和宁妆夫人问道：
“爸爸，你和阁主，为什么要让丛莱回来啊？他力气没有普通人鱼大，游起来也不快，整理书籍也是慢吞吞的，吃饭倒是利索......”
另外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子也问：“对啊，爸爸，好多人想挤进雅录阁都没有门路哩，凭什么他可以走后门进来啊。”
宁妆夫人和书米安对视一眼，皆是摇头苦笑，难以明说。
凭什么？
凭他们吃的是王族的饭、承的是先王的恩。
凭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知道禁制的存在！
“艾尔米斯对你怎么样？”王都的水街上，摄政王忽然停步，背手说。
“他没有见我，但是派了手下给我传话，表示先观察我六个月，考量考量我的气量再说，如果让他满意，就和我合作。”
“合作？”摄政王略带疑问回身，那张髯胡刚毅的脸上带着些些讥讽，“合作对付王国吗？”
“我不知道。”丛莱摇了摇头。
“六个月......”摄政王继续往前悠悠游动，步伐缓慢。
丛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背后，布璐冒出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一群群如幕刷过的观赏鱼儿。
摄政王终于考虑结束，做出了吩咐：“你收拾收拾，马上回去，如果行，你就获取对方的计划，如果不行，你也就不用回来了，待在竞技场度过你的下半生吧。”
......
此时的牧训家族，姑小姐洋魅正在大发雷霆，打砸屋里的物件进行发泄。
“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抓起一个人高的陶器，直接像大力士一样举过头顶，一下子从窗户口扔了出去，陶器磕在院子的篱垣上，摔了个西吧碎。
“啊啊啊——”
悠米坐在沙发上，抖得比仓鼠还要狠，已经汗流浃背了。
怜蒲担忧地劝阻：“小姐，你别气坏了身子，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他回来直接重刑伺候就好了。”
洋魅叱道：“你懂什么，有些耻辱，不是以牙还牙就能的雪刷的！有些秘密传出去，能把整个王都掀个底朝天！”
怜蒲的身子颤了一下，低着头，不再言语。
洋魅胸口剧烈起伏，还想寻找发泄的东西，突然瞥见了一动不敢动的悠米。
她幽幽地冷笑了一声，啪地一下把手掌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啊！”悠米忽然被这一巴掌吓得叫出声来。
却听她姑姑语气温和，发出了疑问：“悠米~你来说说，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包天，指使他来盗窃姑姑的东西啊......总不会，是他自己闲着没事干吧？”
悠米：“我......我不......不知道......我有不在场.....据......证据”
洋魅眯眼：“哦？你看来有点紧张哦......”
悠米冷汗连连，灵机一动间，打了个哈哈：“我......有点不舒服，我不打扰，我先回去了，哈哈......”
她想要故技重施、蒙混过关、逃之夭夭，没料刚起身，就被摁了回去。
然后眼前一黑，最后一幕是一双猩红的魅眼。
“不......不要啊~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