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离间
自己那把熟悉的手枪仿佛被强暴过一样。
枪管和枪膛微微弯曲，扳机也被推变了形，推开的转轮空空如也。
宁远的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孩子拆开糖果的纸衣。
“可惜...”
双腿之间传来宁远的叹息声，男孩呼出的热气打在大腿上，酒德麻衣微微咬紧嘴唇，有些不适。
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的心里涌起一阵疑惑。
到底为什么？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眼前的局面。
苏恩曦和宁远的对话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这两个人似乎在进行一场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博弈，而她却被夹在中间。
刚刚她的脖颈前有枪管，后有武士刀，明明身处险境，却被苏恩曦说成是“优势”。
更让她不解的是，宁远竟然如此顺从地听从了苏恩曦的话，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枪。
这不对劲。
如果最开始就要扔掉枪，那之前为什么还打生打死？
她微微抬头，目光向宁远瞟去，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一些线索，但宁远只是懒洋洋地枕在她的腿上，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个家伙......酒德麻衣暗恨。
她现在擒着宁远放开不是，不放开也不是。
咚咚咚......
子弹从宁远手中一颗颗划过，落在榻榻米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就像酒德麻衣此时的心情。
他的另一只手还抚在酒德麻衣的腿间，没有丝毫想动的意思。
如果酒德麻衣下面突然发难，他可就糟糕了，宁远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把枪扔了。”宁远很光棍地说，同时也是对苏恩曦介入的表态。
“你刚刚说可惜指的是什么。而且你为什么把枪扔了，是赌枪里面没有子弹？”酒德麻衣皱眉直接问，她虽然对宁远不爽，但也不是扭捏的人。
“拜托，我又不像燕双鹰那么喜欢赌博。”宁远无奈道，“苏恩曦说的对，我的确不敢开枪。我可惜的是里面没有贤者之石制成的子弹。”
酒德麻衣的身体微微一僵，脑中轰鸣——他知道！
携带贤者之石狙击弹，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和苏恩曦，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几乎要捏碎宁远的手腕。
“诶，疼疼疼！”宁远嘶的吸气大叫道。
“松手！”星野遥冷声喝道，她把武士刀压进女孩白嫩的肌肤，现出一条红色的细线。
酒德麻衣不管不顾。
“苏恩曦！”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了这个名字，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和质问。
此刻她处在对峙的不利地位，苏恩曦几乎是唯一能解救她的人，但她不在乎，因为总有些事情比生命更重要，贤者之石子弹的炼制可能涉及到老板的秘密！
哪怕是一丝可能，她也绝不允许！
她可以接受任务失败，甚至可以接受死亡，但唯独不能接受背叛——不是来自苏恩曦的背叛，而是苏恩曦对老板的背叛！
电话另一头的苏恩曦自然也听到了宁远的话，她也神色一僵，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不是我说的。”苏恩曦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多了一丝紧绷。
唉，苏恩曦心里叹了口气，宁远那样说可能是在诈唬她们，但酒德麻衣的反应让她无从应对这种可能。
“我不会背叛老板。”了解酒德麻衣的苏恩曦直指问题的核心，并用了她能想到最快速的方式说服酒德麻衣相信，“这不是对你的自白或者辩解。老板无论对你或是对我都说过他相信我们，你应该不会怀疑老板的判断吧。”
处于自证的地位就没必要自证，既然最重要的就是相信那就用你最相信的那位。
而且下一步应该做的是...
“宁远，你这是在玩火。”苏恩曦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速快而凌厉。
酒德麻衣听到苏恩曦的话微微一顿，她和薯片妞的关系很好，并且她们有着共同的底线，这个底线就是绝不会背叛老板。
她回过神，感到星野遥的刀刃已经压进了脖子，松开了捏紧宁远的手。
“冤枉啊，我一个高中生为了给属下增强实力，来到这种地方，被你的人打杀。你说我不敢开枪我就把枪扔了，我做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贤者之石子弹的事情？你觉得激怒我们挑拨离间有用嘛！”苏恩曦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虽然她心里有些恼火，但此刻也在提醒酒德麻衣，自己和她的底线从未动摇。
“我不是犯人，没必要接受你的审讯。”宁远的手腕获得自由，举到空中对着天花板转了转。
“而且，”宁远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如果你非要说我挑拨离间，我只能说彼此彼此吧。接触过上杉绘梨衣的人很多，我不认为王将有理由盯上我。而且，即使盯上我，这个时机未免也太巧了吧？苏小姐。”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苏恩曦没有理会宁远的暗示。
“怎么，敢做不敢认？”宁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
“哼，”苏恩曦冷笑一声，“有什么不敢认的？我所做的只是让你在王将那的存在感强了些。如果连这点怀疑都承受不了，那我怎么保证你在未来能履行我们之间的协议？”
“‘龙王’都来了，这样的存在感可不是一般的强啊。”宁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
“因为你能活，所以你现在可以活着。”苏恩曦的话语中带着居高临下的自信。
其中蕴含着强烈的审判意味，仿佛代天牧民的使徒。
酒德麻衣听懂了，这是苏恩曦在贯彻老板的命令——能活便活。可是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这句话听懂了，但她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多。
宁远转了几圈手腕，感觉没有问题，随即把手放在酒德麻衣的大腿上，想要把她的剪刀腿掰开。
感受到宁远的意图，酒德麻衣立刻把大腿紧了紧，反正你想做的我都反对就是了，酒德麻衣默默想，忽然她感到有什么不对。
宁远用手掌卡在酒德麻衣的双腿间，仿佛一只门闩用力抵住花园的大门，这也是为了争取自己说话机会的无奈之举。
他另一只手无奈的拍了拍酒德麻衣的大腿，对麦克风另一边的苏恩曦说，“那酒德麻衣这样，你又怎么解释呢？”
“我需要解释？”苏恩曦看不到两人的情况，以为宁远说的是酒德麻衣出现在丸山岛。
“你再不解释......”宁远看到苏恩曦没有让酒德麻衣住手，他只能无奈的用手指向下动了动。
“你混蛋！”酒德麻衣忽然脸涨的通红，放弃夹住宁远的想法，一脚踹向宁远。
“诶呦，我的老腰......”
“你们在干嘛？”苏恩曦皱着眉头，声音从酒德麻衣领夹里的麦克风传出来。
......
半晌，酒德麻衣和宁远相对跪坐，星野遥站在宁远身后。
酒德麻衣恨恨的盯着宁远，宁远低头看着身前星野遥泡好的茶汤，两人中间放着麦克风。
“所以贤者之石的子弹到底是为谁准备的，王将？风间琉璃？我？还是某条龙？”宁远率先打破沉默。
“可以都是，也可以都不是。”苏恩曦回答。
“等等，苏恩曦......”酒德麻衣忍不住对麦克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鹭鸶。”苏恩曦罕见地称呼了酒德麻衣的代号，“事情很简单，宁远需要我们，而我们未必需要宁远。计划不变。”
哪有什么计划呀，薯片？！
酒德麻衣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的疑问可能会暴露某些信息，这正是苏恩曦想要提醒她的。
她抬起头正和宁远狐疑望向自己的目光碰到一起。
酒德麻衣嘴唇一抿，把头瞥向一旁，不再和宁远对视。
“这小鬼是纯粹的利益生物，他虽然混的是黑道，可身上的血却比首相官邸里的政客们还要冰冷。”苏恩曦继续对酒德麻衣说，“这小鬼和我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你只要不杀了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需要解释，我说的对吗，宁远？”
“叫小鬼有点太难听了，毕竟我来也是因为下属...”
“我不这么认为，”苏恩曦冷冷地打断了他，“你的真实目的想探求我们的信息，或者寻求下一步的合作，其他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而且我叫你小鬼也没有问题，老娘生气了叫风魔小太郎老鬼他也只能笑呵呵的哈伊。”
“随你怎么说吧，”宁远耸了耸肩，“但是你挑拨不了我和星野遥的关系。”
苏恩曦气得差点破口大骂，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阴暗嘛？
但她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这个小鬼，果然是想激怒我，为了套更多的话，严格说来，黑石官邸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虽然那次最后以“平手”结尾，但对她来说，平手就是输。
苏恩曦深吸了口气，正欲开口，忽然敲门声响了起来。
......
“进吧。”
站在走廊上的千代听到和室内传来男人的声音，拉开了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