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追击
白玫瑰公爵的脸上带着些许茫然，仍未从战败和差点被杀的状况中回过神来，只是任凭那名蒙面的女性法师拉着自己穿行在溃逃的人群中。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停下脚步，白玫瑰公爵这才弯下腰大口喘息着，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这位公爵的身体一时有些难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剧烈运动。
“公爵大人！”忽然一道叫喊声响起。
让白玫瑰公爵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不过好在他马上就辨认出，这是他的首席骑士亚瑟的声音。
很快亚瑟就带着十几名略有狼狈的骑士，快步来到白玫瑰公爵身边。
“公爵大人，您没事吧？”首席骑士的脸上尽显关切，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中有一丝厌憎一闪而过。
“没事？”白玫瑰公爵冷笑一声，随即指了指身旁的那名女法师，
“要不是无名救了我，我差点就被那个肮脏的皇室血脉杀死了，亚瑟，你跑到哪去了？！”
亚瑟立即单漆跪地：“军队溃败后，我就立刻去收束逃回来的骑士，但由于那些佣兵和民兵四散乱逃，导致整个军队都混乱不堪，所以无奈之下，我也只好随着人流向后撤退，而在这期间，我也一直在搜寻公爵大人，赞美光明神，我终于找到您了。”
“……罢了，起来吧。”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首席骑士，白玫瑰公爵摆摆手。现在正值用人之时，还不是处罚他的时候，等回到要塞必须要让他知道自己愤怒的后果有多可怕。
待亚瑟起身后，白玫瑰公爵扫视了一圈站在周围，将自己跟那些佣兵和民兵分隔开的骑士们：“这些就是你重新收拢的骑士？”
“是的大人，”亚瑟点点头，“由于军队太过分散，所以我能找到的人有限。”
白玫瑰公爵呼出一口气，有总比没有强，少点就少点吧，等到扎营的时候，应该还会有不少人找过来。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亚瑟继续问道。
“先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后撤，等天黑以后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扎营吧。”白玫瑰公爵迅速做出决定。
短暂的休息后，白玫瑰公爵便带领着集中过来的军队继续往玫瑰要塞的方向撤退，而这一退就是近十里，直到夜晚降临，白玫瑰公爵才选择了一处靠近河岸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时候，不断有失散的骑士、民兵，甚至还有贵族顺着火光靠拢过来，不过他们只是当初那支庞大军队的一小部分，仍有大批人马下落不明。
此刻要塞军营地最大的帐篷里，那些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的贵族们聚成一团，面色苍白地望向白玫瑰公爵，他们有的衣衫不整，有的灰头土脸，总之毫无贵族风范，而在这些人面前的篝火上，正烤着一只战马。
由于撤退时负责搬运粮草的民兵们毫不犹豫地丢下了推车和粮食，因此今晚他们只得宰杀掉几匹马来充当军粮。
“……谁能说说看，那些小镇贱民到底使用了什么兵器？射程比弓弩远不说，威力还如此之大。”公爵率先打破沉默问道。
“大人，会不会是某种魔法武器？”安塞尔·郁金香猜测道，
“我当时在冲锋的前列，就看到四皇子的军队里每响一声轰鸣，马上会有一个火光在前面的骑士中间爆发，然后骑士们就好像突然撞上一堵无形的墙般成批倒下，如果不是魔法武器怎么可能会造成这样的伤害。”
“可如果要是魔法武器，肯定会有魔力波动啊，但那些东西轰鸣作响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感受到有魔力波动，”这时希德反驳道，
“不过那种武器倒是要我想起了之前听说的，王都的炼金师们好像调配出了一种雪粉，这雪粉遇火就会被点燃，火光冲天，这跟小镇军队用的武器比较相符。”
“我也知道那个，但雪粉的顶多就是着火而已，可不会发出今天那种摄人心魄的雷鸣，更不会让人变得四分五裂，”一名贵族摇摇头，语气中有些颤抖，
“我可是看到一些佣兵被那火光炸中后，头和手臂瞬间就四分五裂了，就如同……从城堡顶上丢下去的鸡蛋。”
“行了，魔法武器也好，雪粉也罢，不管四皇子用的是什么武器，我们都已经败了，”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纳瓦夫·牡丹花，忽然开口道，“重点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玫瑰公爵不悦地扫了纳瓦夫一眼，失败一词在他听来显得尤为刺耳，不过他还是强调道：“我们还没有失败，只是一场战斗暂时失利了而已，只要回到要塞，我可以再征召起一支队伍，同时派出使者跟周围领地的领主进行接洽，掐断小镇的贸易。”
“一旦经济收益没有了，那个皇子撑不了多久，只要他敢把那些贱民带出来，我的骑士就能从侧面和背后击溃他，胜利终究会属于我们！”
只是因此遭受的损失根本不是一个小镇能弥补的。白玫瑰公爵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
这一仗让他多年精心培养的精锐骑士团元气大伤，甚至就连法师也损失了一名，这下想要夺回昔日白玫瑰家族的荣光的谋划，恐怕得往后延长不知多久。该死！如果能再次抓到罗文·帕兰，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大人，万一周围那些领地的领主们不配合我们怎么办？”这时，纳瓦夫犹豫道。
“不配合？那就先用新君的名义说服他们，如果还不行，我还有一名法师可用呢，到时候竖立几个典范也不是什么难事，”白玫瑰公爵冰冷地说，“好了，大家先回帐篷睡觉吧，明天清晨就出发返回要塞，有马的骑士和我们一同行动，没有马的，就留下来负责带领佣兵和民兵。”
第二天，公爵并没有收到四皇子追上来的消息，为了确认这一消息，他派出自己的亲卫扩大了侦查范围，得到的回报同样如此，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当即下令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往玫瑰要塞进发。
一路走走停停，接近黄昏时，公爵终于命令所有人停止前进，开始扎营休息。
白玫瑰公爵躺在简易茅草床上辗转反侧。
只要过了今晚，明天下午时就能赶到玫瑰要塞，到时候就算四皇子真的追了过来，他也不用再畏惧半分，因为要塞那高达五米的石砖城墙，对四皇子的贱民部队来说就如同天堑，哪怕对方拥有射程极远的新型武器，他也能用墙后的投石机进行反击。
忽然，白玫瑰公爵心中泛起一股异样，总感觉此时自己正被人盯着看一般，他小心地离开床，撩起帐篷朝外看去。
外面一片漆黑，除了一些士兵点燃的篝火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大概是错觉吧，或许是自己还没有从之前的溃败中回过神来。白玫瑰公爵如此猜测着，随后躺回床上强迫自己昏沉沉的睡去。
……
自从将民兵队改组为第一兵团后，罗文为小镇士兵们制定了更为严格的训练计划，其中包括让第一兵团每周至少进行两次长途拉练，为的就是能够在要塞军队败退后迅速追击敌人。
原本罗文曾设想过让第一兵团尝试进行夜间行军，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晚上出动部队是件危险的事：看不清路面，容易被野兽和毒蛇袭击，容易迷失方向，举起火把简直是天然的靶子。
因此罗文也只好等到第二天天亮时才让队伍出发，尾随要塞的军队。
而为了保证这次行动顺利，他决定跟随第一兵团亲征，当然，比起颠簸又磨屁股的马背，罗文选择乘坐皮特-罗恩号随行。
此时，偌大的钢铁澡盆船上站满了人，除了火炮队和罗文外，幽影、莉娅、诺玛、安妮卡、苏西母女等精灵也在。
安妮卡是钢铁船的主要动力来源，而苏西母女则是主要的医疗人员，至于诺玛，小姑娘主要负责将火炮装卸上船，经过几个月的练习，她对物体重力的控制力度大大增加，已经能将这八门火炮一口气全都装上船。
所有人中唯有莉娅是完全没有必要上战场的，但当她听到幽影说，罗文又独自深入敌军后方，还被法师用冰霜魔法困住之后，她说什么也要跟过来，罗文根本拗不过只得同意。
除了船上的部队外，陆上的军队则是诺伦带领的第一兵团的火枪队，以及由首席骑士威廉率领的掷弹兵队组成。
只不过后者并没有跟随火枪队走大道，而是选择在两侧丛林中隐蔽前进，托阿琪雅的福，掷弹兵们身上的迷彩皮甲简直跟周围环境完美融合，除非有热成像仪，不然很难分辨出哪些是人，哪些是植物。
最后是空中，那是安吉拉的天下，这位精灵小姑娘承担了全程定位跟踪任务，一旦发现有敌方斥候活动，便会提醒军队停止前进，等斥候离开后才会让部队继续追击。
一群人就这么安静地跟在敌军身后，所隔距离恰好在斥候巡逻范围之外，一路上他们还抓获了不少走散的佣兵和民兵，不过此刻也没办法处理这些投降的敌人，只好在解除武装后，随军看管起来，一同带着上路。
“殿下，要塞军队扎营休息了。”
整整一天的跟踪追击后，安吉拉飞到钢铁船上向罗文汇报敌军的情况。
“很好，你告诉诺伦，让他在离要塞军两公里之外的岸边扎营，记住，绝对不要被发现，这是突袭围歼的前提。”罗文叮嘱道。
“是。”
安吉拉点点头，立即飞上空中，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公爵那边还有一个高阶法师，你打算怎么处理？”幽影看向罗文。
后者短暂的思索了一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将她抓住，毕竟人类法师都是很珍贵的，如果能将她拉入我们这边最好。”
“哦？我看你之前跟那个男法师对决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啊，难不成因为这个法师是一名女子？”幽影眯起眼睛贴进罗文，嘴角翘起危险的弧度。
一旁的莉娅也被幽影的话吸引，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四皇子。
“咳咳~你怎么会这么想？”罗文有些心虚地看向别处，
“主要是因为对方也是个高阶战斗型法师，如果加入我们会带来不小的战力提升，而且你们精灵目前还不能出远门，如果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的话，交给一个人类法师来办，也能更安全些。”
“好吧，暂时相信你这个理由，但是如果对方不愿意加入我们呢？”
“那就交由你们精灵随意处置了。”罗文笑了笑。
第二天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罗文便展开了他的围歼大计。
他将五百名士兵分成四组，每组搭配两门火炮分别位于要塞军的四个方位完成布防，形成一个彻底的牢笼，威廉率领的投掷兵队在这个牢笼里负责游走支援，而幽影和莉娅则专门负责对付那个人类女法师。
诺玛将八门火炮依次从钢铁船上运下来，悄无声息地送到指定位置。
当所有火炮架设好后，天色才刚刚明亮起来，这时安吉拉又汇报了一次敌军的动向——所有要塞军队都还处于睡梦中。
罗文站在一支拦截队伍前，看着远处那简陋的营地深呼吸一口气后，朗声道：“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