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崛起,从造枪到军工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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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知识的传递

“没事没事,”比安卡揉了揉鼻子,对刘鼎摆摆手,“许是屋里屋外冷热交替,鼻子痒得紧。”

比安卡微微皱了皱鼻子,又添了一句,“我们沃尔夫冈家的人都是硬汉,哪里会这么容易生病?刘秘书不必担忧。”

刘鼎关切的目光在比安卡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颔首,随后状似不经意地问:

“比安卡小姐,您的姓氏……”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试探的语气,用德语问道:“Kannst du Deutsch sprechen?”(您会说德语吗?)

比安卡略感惊讶,随即用流利的德语回答:

“Ja, natürlich. Obwohl ich tschechische Staatsangehörigkeit habe, bin ich deutschstämmig.”

(是的,别看老娘国籍是捷克,老娘也是正黑旗的日耳曼裔。)

比安卡本就知道刘鼎是我党人士,没料到他竟然还通晓德语,且口音纯正。

这么一来,刘鼎在她心目中又添了几分好感,在异国他乡听到熟悉的母语,如同旧书页中意外发现的一枚精巧书签,让比安卡心情颇为愉悦。

刘鼎用德语继续说道:

“原来比安卡小姐不是德国人,真是抱歉。在下略懂德语,曾在德国哥廷根大学和柏林大学进修过一段时间。

见到‘比安卡·沃尔夫冈’这个名字,不禁心向往之,误以为小姐是德国人,失礼失礼。”

“没关系,”比安卡轻松地笑了笑,“天下日耳曼人是一家,您拿我当德国人看也未尝不可。我确实在柏林呆过,不过是柏林工业大学。”

“哦?您在柏林工业大学上过学?”刘鼎故作惊讶,镜片后闪过一丝狡黠,

“没想到比安卡小姐,居然也是大学生。失敬失敬,方才见比安卡小姐小小一只,还以为比安卡没到上大学的年龄。”

刘鼎微微低头,目光从比安卡头上呆毛一扫而过,克制住自己想揉一揉比安卡脑袋的失礼想法。

“我不是大学生,但我不比寻常大学生差!”

比安卡不服气地踮起脚尖,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鸡,挺胸抬头,直视刘鼎审视的目光,试图让自己显得老成持重些,仿佛如此便可证明自己并非小孩子。

她努力保持着这个姿势,坚持了一会儿后,脚尖的酸麻却让她缴械投降。比安卡懊恼地放下脚跟,瞥见刘鼎脸上强忍的笑意,登时火气涌上心头:

“笑什么笑!本小姐只是年龄小,可脑瓤子比那些死读书的书呆子大学生不知灵光多少倍!

柏林工业大学的席拉赫、弗朗茨、维德曼三位教授,还有马尔森博士,他们都是我的科研合作伙伴,对我可是赞不绝口呢!”

作为“留德华”,刘鼎可是亲自领教过,德国教授对学术的精益求精和手下学生的严谨的。

“嗯嗯,我是相信比安卡小姐说法的。”

只见刘鼎故作严肃地认同道,心中却觉得比安卡这副气急败坏,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像极了想要装成大人的小孩,可爱又滑稽。

“比安卡小姐参与了什么项目?说出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比安卡一听,眼中顿时亮起一抹神采,仿佛看到了找回面子的机会。

比安卡左手叉腰,落落大方地一伸右手看向刘鼎,仿佛偷到腥的猫儿,笑得坦然而又略显得意:

“那你可要听好了!我要纸,笔,还有尺规!”

“好好好,”刘鼎强忍着笑意,起身说道,

“下官这就替比安卡小姐把纸笔和画图用具拿来。”

他心里想着,不管等下比安卡小姐所绘何物,自己都要好好夸奖一番,以慰藉这位小“大人”的自尊心。

等自己把比安卡哄开心了,顺便套一套她的信息。

只要确定比安卡没有问题,就联络上级把比安卡送去根据地逛一逛,满足这个善良的外国小姑娘的心愿。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当比安卡手执尺规,腕动笔走间,白纸上渐渐显现出40毫米破甲弹的剖面图,刘鼎的面上笑意褪去,眼神也从轻松转为郑重,极尽专注。

“这是,一种炮弹?”

“啊对,这叫破甲弹!怎么着,你一个文科生,肯定没见过吧?是不是傻眼了?”

比安卡一副孩子气的自豪态,嘴上轻言调侃,手指却在纸面游走,没有丝毫迟疑。

作为科研人员的基本素养,拿起尺规作图的那一刻,比安卡心思便平静了下来。

笔尖的线条,如同一个钩子,勾起了她心底沉淀的思绪。

比安卡突然意识到,后世赤军独步天下的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是无数先辈烈士用血作为学费探索得来的。

自己作为穿越者,既然知道这些战术,如果将游击战相关的武器技术和战术配合方式,倾囊相授于赤军,岂非功德无量?

多一赤军战士幸存,便是多一建设prc之大好青年;多一头鬼子兵毙命,便是日本败亡之倒计时又进了一分。

如此想来,这图纸,便不仅仅是图纸。比安卡看着手上的墨迹未干的破甲弹,似乎看到了历史的杠杆,民族的希望。

“罢了罢了,这玩意儿的完整图纸,洋洋洒洒四十余张,我便是废寝忘食,没个三五日也临摹不完。

我只将原理、结构图、关键公式的要点写下,剩下的便交给黄崖洞兵工厂那些工程师们去探索吧。东洋人的铁王八,皮薄馅大,抗日战场反坦克武器的性能要求,远不如欧洲来的严格。

这简化版的土法破甲弹,纵然威力不及原版,没法达到相同口径下的最大破甲威力,但对付鬼子那些膏药旗的拖拉机,想来也是绰绰有余。”

比安卡记得,钢铁雄心IV这游戏中,一方部队装甲若厚过另一方部队的穿甲深度,会获得巨大的战斗力增幅,俗称“蹭金盾”。

彼时,主力部队配以中型防空,乃是她玩东亚存档屡试不爽的妙计。

虽然让赤军在窑洞里,手搓中型坦克底盘的防空车,看起来有些不现实。

但若能助赤军制成破甲弹,无论他们将其塞进掷弹筒,抑或做成枪榴弹,乃至绑在箭矢之上,以弓弩发射,总归能稍稍克制东洋人的坦克。

至少,较之战士们抱着炸药包,冒着鬼子枪林弹雨,以血肉之躯去换取一辆坦克,要强上百倍。

“这种40毫米的小口径炮弹,怎么装药室里会有一片铁片存在?”

刘鼎微微歪头,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形状奇特、工艺精细的金属片上,语气中蕴含一种淡淡的疑惑与不经意的试探,

“看这形状,倒不像是破片用的,到底有什么特殊用途呢?”

刘鼎尽量让自己语调听起来随意自然,然而瞳孔深处专业人士特有的审视与谨慎,出卖了他的内心。

比安卡闻声挑了挑眉,笔尖微停,一双杏眼从图纸上挪开,似笑非笑地望向刘鼎,口中带着一分调侃的得意:

“呦?这可稀奇了,刘秘书居然还懂炮弹?”

(杂鱼~杂鱼~杂鱼大叔居然懂兵器制造,你提问的样子真是滑稽呢)

比安卡话语中浅浅的惊讶与揶揄融合得恰到好处,似乎对这位修长干练的秘书能在炮弹的问题上插上几句嘴略显意外。

刘鼎一边整理着桌上的图纸,似是无意地盯着其中刻画得尤为抽象的部分,略微含糊地回答道:

“哦,这算不得什么,只是略知皮毛罢了。”

言及此处,他嘴角逸出一丝浅笑,垂下微阖的眼睑,像藏住一片湖深处不起波澜的落月,

“以前嘛,在兵工厂工作过,小小的技术员,算不得什么大行家。”

话音刚落,比安卡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追问道:

“哦?原来如此!你是奉天兵工厂出来的?

奉天兵工厂那么厉害,能当一个技术员,也是颇为不易。

想不到少帅竟然舍得这样的人才做秘书?当真是大材小用。”

她语带好奇,在她潜意识里,给人当秘书多是一些繁琐活,更像是文科生干的事。没想到这刘鼎看着斯斯文文,居然也是和傻大黑粗的枪炮打交道的。

刘鼎神情微僵,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连忙笑道:

“不不不,我可不是奉天兵工厂的。比安卡小姐误会了,我是南方人,以前也在南方的一些地方工作。”

话音未落,他已经心念一转,将话题不着痕迹地推向另一方向,

“倒是比安卡小姐这番设计,让我大开眼界。请问说您手中这张图纸,这炮弹的结构里,那块锥形的金属片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他轻轻点了点那块金属片所在的位置,眼神伪装成好奇而诚恳的模样,语气中加入了一丝虚假的兴趣企图转移话锋。

虽然张学良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但东北军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尤其是一些在战场上和赤军交手后,损兵折将的军官,一但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会造成麻烦。

刘鼎很清楚,自己的底细万万不能随意暴露,尤其是在张学良行宫这等特殊场合。

比安卡并未察觉刘鼎小动作中的含义,也没兴趣继续打探他的来历。

既然对方也是同行,那比安卡便能画的简略一些,讲的深入一些。

只见比安卡悠然放下画笔,眉眼间浮现一丝无法掩饰的职业自豪感,对他的提问微作停顿后便认真答道:

“首先,刘秘书,这可不是铁,而是铜制的。这种炮弹啊,可不是普通的高爆弹,而是专门用来对付装甲的破甲弹。”

接着,比安卡举起画笔,在图纸上迅速圈出这块金属片的位置,

“这块铜片可是它的核心设计,才构成了它的穿甲能力。这种独特的形状,配合炮弹内部的设计,实际上利用了一种特殊的物理现象,叫做空心聚能效应。空心聚能效应是……”

比安卡洋洋洒洒讲了许多,刘鼎越听越惊喜,也越听越震撼。

他惊喜与比安卡原理讲解的透彻,仿佛给他指明了一条新的方向。

知道了空心聚能效应和破甲弹基本构造,他有信心独自研制出一款破甲弹,只不过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摸透背后的各种原理,整理出复杂的方程式。

而随着比安卡将一个个需要耗费大量资源才能探索出了的方程和表格,毫无保留的列在白纸上,他只觉得自己搞出破甲弹的难度,也越来越低。

(这玩意造不得假,破甲弹相关段落全是正经论文上的研究数据,网络公开资料,不涉密。

[1]耿世才.小口径破甲弹的研究[D].南京理工大学,2010.DOI:CNKI:CDMD:2.2010.097046.)

“我讲一下当时我在阿尔特纳武器制造公司时的试验条件:用的是钝化黑索金炸药药柱直径50mm,锥孔直径40mm、炸高20mm,药型罩厚度为2mm。

锥角在30°~ 70°之间时,射流具有足够的速度和质量。

锥角较大时,射流头部速度较低,但射流质量较大,由于速度梯度小,使得射流短而粗,造成破甲深度下降但破孔直径较大,且破甲稳定性较好;

锥角较小时,射流头部速度较大,但射流质量较小,由于速度梯度较大,使得射流细又长,造成破甲深度较深但破孔直径较小,且破甲稳定性差一些。

破甲弹或破甲战斗部药形罩的锥角,通常在三十五度到六十度之间徘徊,中小口径偏爱下限,大口径偏爱上限,各有各的讲究。

至于双锥药形罩,在装药直径相同、罩高相等的前提下,小锥角小,射流头部速度就快,利于开坑和提高破甲深度;大锥角大,利于继续侵彻和提高后效,也是各有千秋。

只是当时受弹丸壳体空间所限,炸高仅有四十八点五毫米,根据这个尺寸,几番试验下来,姑且定锥角为四十二度……”

一番详细解说下来,刘鼎彻底心服口服,比安卡不是什么逞强的小姑娘,而是真的肚里有货的小科学家,比安卡越讲解深入,他越是震惊比安卡知识储备和年龄的反差。

等比安卡讲解完药型罩最优选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道:“比安卡小姐,在下斗胆一问,不知令尊是如何教导出你这等天资卓越的奇女子的?”

很简单,你先活上两辈子,然后把两辈子学的知识重叠起来,自然也有我这番能耐。

比安卡内心想着,却不能真这样说,只好谦虚地解释:

“沃尔夫冈家族世受皇恩,族人多从事军旅以报效皇帝,家父年轻时亦是如此。世界大战结束,家父改以经营兵工厂为生。

小女子从小在工厂里长大,对造枪造炮什么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产生了兴趣。大概算是家学渊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