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蝴蝶

小的时候跟小伙伴玩游戏，扮七仙女。

所有人都想当最小的那一个，我也是。

可是，从我妹妹出生，我就是姐姐。

因为我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所以我也会觉得亏欠她。

又因为中考的原因，我还是回了老家。

很陌生吧，又有点熟悉，很小的地方，但又很大。

一开始妹妹是不喜欢我的。

后面过了很久才知道。

她觉得我已经有爸爸妈妈的爱了。不应该再回来跟她抢了。

可是，好像也不是我自己能决定要不要回来的。

人生真的是很莫名其妙的东西。

有个妹妹其实挺好的。

我们俩会在下雨天，躲在楼上，往下面泼水。

她会陪我玩，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她是我开的小商店，唯一的客人。

我们俩吵吵闹闹，又快快乐乐的，度过了很多很多时光。

我们一起面对风里的稻田唱歌。

一起形容，绿油油的像海苔饼干，黄色的像苏打饼干。

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一起躲着说悄悄话。

一起在下雨天打伞，因为对面打伞被淋湿又大吵大闹。

总觉得自己记性不好。

可是我又总是会记起过年的时候，因为我用玻璃杯装热水，挨的巴掌。

我又会记得，妹妹说想吃咸的，我想吃甜的，那锅加盐的汤圆。

总以为长大就忘了，可是，好像，并没有。

我还记得亲戚家小孩扯开了堂姐送我的仙人掌，我掉的眼泪，我还记得他们骂我不懂事的表情，他们问我，为什么不能让着人家小孩。

我还记得，我十岁生日，因为我吃了妈妈买的生日蛋糕，挨的巴掌。

好奇怪，我哥说我不懂分享，不懂等爸爸妈妈回来一起吃。

他比我大了一轮，我跟他扭打起来，我告诉他，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还说什么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把他的眼镜打坏了，后来也是我陪他去配的新眼镜。

我不喜欢这个哥哥，所以他也不喜欢我。

所以他过年带的果冻只有一包。

所以我不应该觉得有什么失落，毕竟他不喜欢我。

我还记得爸妈答应我考试考好了给我买娃娃。

出了成绩，又到了我的生日。

我跟着我哥一起去超市，我很喜欢的超市，有小金鱼的超市。

我选了只好大的小熊，一百多的小熊，第一次有人给我买的小熊。

那个我好开心、好开心，我抱着小熊跟我哥走在一起，我在给它想名字。

开心到我都要忘了，我以为，生日礼物，跟成绩的奖励，其实不是同一件东西。

可是，最后他们是同一件东西，一只我精挑细选的小熊，一只我抱了一路的小熊。

后来的后来，那只其实也不算小的小熊被送给了我妹妹。

再后来的后来，我还是很喜欢娃娃，很喜欢毛茸茸，再后来的后来，我也过了十几个生日。

只是一直没有人送过我小熊了。

因为我很喜欢小熊，所以我给别人送过。

所以我还是很喜欢画小熊，各种各样，又一模一样的小熊。

常常会想起一句话，人往往会被年少时爱而不得之物，困其一生。

可是，困住我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