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与伤，喜与丧
见指望不上灵渊，青芜也就不继续追问，看着秣檬抬脚就跟了上去。
“你们留在南陵山照顾她，我去岐黄谷请广白上仙来看看。”青芜带着他们安顿好了凌玖，带着他们认了一下凌玖的院子，还给了钥匙。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岐黄谷，只恨自己不是上神，没有撕裂空间的能力，从南陵山一路不停歇的飞到岐黄谷也要花上大半天。她不是善于飞行的人，这个时间还要延长。
可是等她去了岐黄谷却被告知，广白不在谷中，而是去了灵山。他那个小徒弟要成亲，他过去观礼了。
青芜迷茫的站在岐黄谷门前，一时间没了方向。
灵山啊，那还有好远呢，她来来回回跑着，凌玖能等她那么久吗？
凌玖受伤这么大的事，没过多久天界就人尽皆知了，只是此刻的灵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广白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他的小徒弟死了。
初九与段泽川的婚礼办的很盛大，整个灵山的人都知道，路边随处可见的红绸红灯笼。灵山的每棵树几乎都被装点了起来，路边还有许许多多的喜袋子，里面有会有三五颗灵珠。这是灵山的传统，迎娶心爱的人就会发小红包给宾客，意思是希望得到他们的祝福。
可是原本明媚的天气忽而又下起了雪，那些鲜艳的红又被暗淡的白覆盖。谁也不愿意说话，谁也不愿意相信，她会就这么离开。
如之前说的那般，他与初九一同进入了灵山深处，到了那处古阵边。阵法开启时，灵魂会有短暂的离体，古老的阵法会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打上烙印，将他们永远连在一起。
可这项仪式才刚刚进行到一半，初九的灵魂就消散了，她的灵魂原本就不稳，离体之后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让她魂飞魄散。她本就是凌玖的肉身，还未独立，没有同凌玖完全分开。所以凌玖那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必定会被波及。
人算不如天算，凌玖想不到初九会在那个时候魂魄离体，旁人想不到初九与凌玖本应是一体。
灵山满山的红绸，最终还是换了白绸，与入目的雪融为一体。段氏父子一言不发，广白捧着初九遗物，兀自回了岐黄谷，闭谷不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不想理会旁的事，日日宿醉。
段泽川经此一遭，越发沉默寡言，他学着凡间，亲手为初九雕刻了墓碑，将初九葬在了那片花海中。
初九喜欢那里。
那里有着恰到好处的阳光，漫山遍野的花，坐在花海中就能看见远处的雪山，她最爱在花海中打滚，喜欢对着雪山发呆。高兴了就会摘一枝花，看谁顺眼就插在谁的头上。
段泽川同她说过，如果喜欢，他们可以在花海这里建一个木屋，这样初九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见这里的景色，可以尽情的玩。
谁又能想到，她会就这么离开呢？
段泽川像是疯了，每天都在自言自语，伐木切割，硬生生的将自己变成了个木匠。他在搭建自己和初九的木屋，一边搭建一边和初九商量，问她喜不喜欢这样的建造，只是他一直得不到回应。
他总是在哄初九，但是初九就是不爱理他。他也好脾气，每一天都变着花样的哄她，为此他学了很多东西，就是为了能让初O九高兴。
最开始的时候，段衡知道他失去心爱之人心里烦闷，觉得他能有个事情消解一下也是可以的。所以段泽川要建木屋，段衡没意见，可是木屋建好了，他这身毛病还是没改，整日浑浑噩噩的，嘴里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段衡这才慌了，就算是再迟钝也该知道段泽川怕是已经疯了。
可是他表现的又还正常，既不痴也不呆，就是爱自言自语，还喜欢学一些有的没的。
段衡都不知道他这个样子该去找谁治，广白已经闭谷，不问世事。凌玖还在闭关，她是被龙骨所伤，伤了元气，且未及时得到救治，也已经闭关许久了。
段衡看着日日忙碌的段泽川，五脏都在颤抖。他与亡妻就这一个孩子，平时说些什么都只是玩闹，他怎会不心疼这唯一的孩子呢？
最终段衡还是决定，等凌玖出关后，带着段泽川去找凌玖。就当是他这个师父厚脸皮，求求上神，真的救救段泽川吧！
青芜没有请到广白，她去了灵山，可灵山的告知她，广白已经回岐黄谷了。至于从哪里走的，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广白心情不好，大概会从此闭谷，再不见人。
她在外面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等到回南陵山的时候，凌玖早就醒了，闭关疗养去了。
上神和秣檬说，她伤的不重，只不过那缪齐手里拿的龙骨，是以看着吓人些。这话一听就是在安慰她们，天界谁人不知，龙骨是伤人利器，不但伤身，更是能直接刺破那人的灵魂，是最要命的法器。
怎么可能会像她说的那般轻松？
可凌玖闭关不见旁人，青芜纵然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和灵渊在山脚下等着，凌玖一出关就能第一个知道。
“灵渊，你说上神会难过吗？”青芜坐在自己的院子里，遥望山顶。
那山那样高那样陡，不知道凌玖住在那里干什么。
灵渊就坐在地上，也看着凌玖的方向，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原本就不善于察言观色揣测人心，寻常人的心思他都猜不到，更何况是凌玖的。上神心智异于常人，不能用寻常人的思维揣度。
院子弥漫着伤感的情绪，灵渊和青芜坐在一起，心疼着自己的好友。
已经过去百余年了，天界没几个人过来看望凌玖。天君天后没有，她的两位师父没有，同凌玖最亲的几人，都未曾来过南陵山，就连派人捎句话都没有，仿佛未曾将凌玖放在心上。
过来问候的人就只有一些见过几面的人，比如池月，过来为凌玖送了她自己亲自去采的药。还有月老，过来送了一颗自己珍藏多年的丹药，祈愿凌玖早日康复。
魔界同凡间被救的仙子和上仙，就算没能亲自来一趟南陵山，也都派人送了一些表示自己心意的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