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
当天晚上，施辰恺做了一个梦。
梦是雾蒙蒙的，很暗。
首先他感知到的是声音，缓慢的脚步声，哒，哒，哒……
同时还有重物在地上被拖行的声音。
他挥挥手，雾气散开一些，他循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短发女人昏迷着，被一个男人拽着一条胳膊在地上拖行。
男人的穿着很常见，就是普通的白大褂。
女人的衣着就有些奇怪了，像是科幻电影里机器人的打扮，浑身裹着银白色的金属外衣，只不过她身上很脏，似乎还有伤口。
男人的目的地是一间看不见边缘的房子，房子很旧，甚至可以说是破烂，但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
里面有很多半封闭式的隔间，每个隔间里都有一张单人床大小的操作台，旁边连接着他叫不出名字的仪器。
他没有看见刚才进来的男人，他越过一排排的隔间往前走。
突然，他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是一层玻璃。
这玻璃似乎没有边界，他摸不到头。
玻璃房里面突然亮起了一盏灯，接着，他听到了一阵电锯齿轮疯狂转动的声音。
刚才那个男人正拿着一把电锯在锯那个昏迷女人的头！
那个女人瘫在操作台上没有丝毫反应，下一秒她的头就被电锯破了一个口子。
很奇怪，没有血溅出来。
施辰恺拍打着玻璃，但里面的人似乎听不见，完全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的位置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看见男人在女人的脑子里掏了一会儿，不知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总之，他拿上东西就走，没再管那个女人。
他想过去看看那个女人的情况，却被玻璃阻碍了脚步。
正在他到处找能进去玻璃罩的入口时，玻璃罩突然消失了，刚才那盏灯也灭了。
施辰恺瞬间失去了方向。
两秒之后，另外一个方向又亮起了一盏灯。
他走过去，操作台上没有人，只有凌乱的绿色液体散在上面，还有一些拖拽擦拭的痕迹。
地上，还有一些零散的肢体。
在他脚边，就是一截右手小臂，再往前，是一只脚，左边是两根手指……
施辰恺发现，这些肢体器官里并没有头。
奇怪的是，施辰恺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想找到那颗头在哪儿。
他看向四周，在操作台旁边的金属架子上的标本瓶里，发现一颗人脑袋！
看清那张脸时施辰恺呼吸一窒，随即猛然睁开了眼睛。
眼睛睁开了，但思绪还没清醒，施辰恺的脑子里依然是那副画面——发丝在福尔马林里飘散开，遮住了半张人脸，但他依然能从剩下的半边脸看出被肢解的人就是洛玲珑！
就是眼前这张摄人心魄的脸！
“恺哥，要起床喽。”
洛玲珑的脸就在他面前三十公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再不起来就赶不上飞机啦。”
“我去做早餐，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洗漱。”
施辰恺花了几分钟来平复那个梦带给他的不安和心悸。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梦到洛玲珑，还是一个噩梦。这下估计每次看到她，他都会想起梦里那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脑袋。
呼……
施辰恺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下楼坐在餐桌前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你不许进我房间。”
说话的时候施辰恺完全不看她。
洛玲珑突然想起昨晚晏衡发给她的关于施辰恺先生诸多注意事项中其中的一项——不许进出他的房间。
“那衣帽间呢？”
房间可以不进，但衣帽间她必须得进啊，她觉得给人搭配衣服挺有意思的。
在她那个时代，吃和穿都受资源限制，有颜色的衣服那都是少部分的人的奢侈品，更别说有款式设计的衣服了，压根儿都不生产，所以她那个时代根本没有服装设计师造型师这样的工种，顶多有个色彩搭配师，还是个兼职的。
所以她来到这里新增的两个爱好，除了吃以外就是穿了。
“也不许。”
“那你穿衣服怎么办？”
施辰恺的表情很无语，口气也不大好，“我自己难道不会穿吗？”
“可是我可以给你搭配。”
“不需要。”
“我是你助理，帮你搭配衣服是我应该做的。”
施辰恺还是一点眼神不给她，“不是，那是造型师的活儿。”
“可是我想干。”
施辰恺直接不理她了。
趁着施辰恺吃早饭的空挡，洛玲珑去他的衣帽间给他挑衣服。
虽然他说了不让他进，但她才不管，虽然男士服装款式不多，但花点心思也能搭配出不一样的风格，她想试试。
她在一排排衬衫T恤夹克里走动，一会儿拿下了一件瞧瞧，一会儿又原样放回去，大约两三分钟后她就搭配了一套简约干练又不失时尚感的搭配。
整体还是以黑色为主，前天见的两次面施辰恺都穿的是黑色，他应该很喜欢这个颜色，而且洛玲珑觉得黑色也很适合他。刚开始给他搭配衣服，还是风格改变不要太大的好，免得他一下子接受不了，不让她干了。
她拿着衣服出去，正好碰见施辰恺上来换衣服，一看见她立马眼睛就眯了起来。
“我不是说不让你进来吗？”
“我知道啊。”
施辰恺压着耐心问：“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来帮你选衣服。”
施辰恺深吸一口气，几乎已经实在咬着牙说话了，“我不是说不用你了吗？”
“但是跟我签合同的是晏哥，他是我雇主，我得听他的。”
换言之，你的话管不了我。
“你！”
施辰恺没想到洛玲珑竟然拿合同说事儿，他还无从反驳。
一起跟着上来换衣服的晏衡正好听见了这句话，他笑得着实开心，“果然是我选中的人，聪明！”
他的话换来了洛玲珑的笑颜和施辰恺的白眼。
洛玲珑不管施辰恺作何反应，把衣服放在他床上开始给他收拾床铺。
“出去！”施辰恺气得肝疼，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厚脸皮，他不是都说不用她了吗，她听不懂人话吗？
本来晏衡还急着去换衣服，现在他不急了，他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热闹，很久没看到能让施辰恺气得变脸的人了，太有趣了。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分，适时地出来打圆场，“快把衣服换上吧，时间来不及了。”
铺平被子后洛玲珑把衣服拿起来给他看，“我可是认真搭配的，恺哥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原本施辰恺是不在意这些外形上的东西的，或者说没有精力去注意的，但他毕竟也出道好几年了，早就在晏衡的耳濡目染及耳提面命下习惯了在一些场合注意形象，对于一些时尚理念的学习即便不喜欢他也会配合，所以，当他看到那套衣服时，似乎跟他平时的风格差不多，所以没有太抗拒。
但谁知道，这一次施辰恺的机场照上热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