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琉璃厂中趣闻多
唐国栋爽朗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许致远回想起第一次跟着唐老去潘家园“淘宝”的经历。那天阳光正好，潘家园里人多得摩肩接踵，喧闹声、叫卖声交织在一起，不断冲击着许致远的耳朵。各种古玩字画、玉器瓷器琳琅满目地摆在摊位上，那精美的造型、绚丽的色彩让他的眼睛应接不暇。
唐老带着他在各个摊位之间穿梭，许致远能清晰地听到唐老沉稳的脚步声和偶尔与摊主交谈时的侃价声。唐老时而停下脚步，拿起一件物品仔细品鉴，他的眼神专注而专业，举手投足间尽显古玩大家的风范。
“致远啊，这潘家园可是个好地方，鱼龙混杂，真真假假，考验眼力，更考验心性。”唐老拿起一只青铜爵，许致远看到那青铜爵在阳光下闪烁着古朴的光泽。
唐老指着上面的铭文讲解，许致远凑近了看，铭文的线条流畅地刻在爵身上，他仿佛能感受到古代工匠刀刻时的力度，可那锈色均匀得有些不自然，摸上去也没有那种岁月侵蚀的粗糙感，唐老说：“你看这铭文，笔画流畅，刀工精湛，但这锈色却过于均匀，像是新做上去的，这东西啊，就是个现代仿品。”
那天，许致远跟着唐老看了不少东西，从青铜器到瓷器，从字画到玉器，唐老都一一讲解，他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唐老传授的知识。临别时，唐老递给他一张名片，名片的纸张有着轻微的粗糙感，他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
回到宿舍，许致远小心翼翼地将名片收好，心中充满了感激。唐老的教导，让他对古玩收藏的兴趣更加浓厚，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在天宝轩工作的决心。
白天在天宝轩，除了日常工作，许致远一有空就会去贵重物品区观摩学习。他仔细观察每一件藏品，从造型到纹饰，从材质到工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藏品的表面，感受着不同材质的触感，眼睛紧紧盯着每一处细微之处。遇到不懂的地方，他就用小本子记下来，晚上再去图书馆查阅资料。
有一次，他看到一件清代的青花瓷瓶，瓶身绘着精美的山水图案，那青蓝色的釉色温润得如同羊脂玉，他凑近了看，能看到细腻的胎质，仿佛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历史的气息。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他拿出小本子，仔细地记下瓷瓶的特征，准备晚上去图书馆查个究竟。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哟，这不是许致远吗？怎么，你也对这些宝贝感兴趣？”许致远抬头一看，原来是于子豪。
自从上次迎新晚会之后，于子豪似乎总有意无意地找他的茬。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回答道：“是啊，多看看，多学学。”于子豪轻蔑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就凭你？也想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许致远不卑不亢地回答：“身份并不能决定一切，努力和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于子豪冷哼一声，那声音带着一丝冰冷，不再理会他，转身去看其他藏品。
许致远也懒得跟他纠缠，继续研究手中的瓷瓶，手指摩挲着瓷瓶的底部，感受着它的工艺。
这段时间，学校里关于他和刘静宜的传言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许致远对此感到哭笑不得，他跟刘静宜只是普通朋友，一起逛琉璃厂也只是因为她想买些小玩意儿。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刘静宜的出现，确实给他原本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一丝色彩。
晚上，学校举办迎新晚会。许致远报名了钢琴独奏，他选了一曲难度颇高的《钟》。
演出前，他特意提前来到后台，想再练习一遍。走到钢琴前，他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琴键，指尖传来一丝异样的触感，一种不协调的滞涩
。他看到他的几个琴键的连接处略微错位，还有一些细小的金属屑散落在琴键之间。许致远心中一沉，他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他没有声张，不动声色地找到音乐系的同学，请他帮忙调试一下钢琴。音乐系同学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发现了问题，他熟练地调整琴键，许致远听到琴键被调整时发出的轻微的“咔咔”声，看到同学清理杂物的动作。
“好了，没问题了。”音乐系同学拍了拍许致远的肩膀，“好好演奏。”
许致远深吸一口气，走到钢琴前坐下，试了试音。低沉的琴音如同深沉的夜幕，渐渐笼罩整个大厅。
忽然，一声清脆的爆裂声打破了宁静，放在钢琴旁的水杯，在那低沉的音波冲击下瞬间四分五裂。
许致远看到水杯先是杯壁微微颤抖，然后“砰”的一声，如同被引爆的小型炸弹，瞬间碎成无数片，水珠四散飞溅，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宛如晶莹的珍珠散落一地。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许致远身上，而他却仿佛置身事外，手指依然在琴键上灵动地飞舞。许致远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更加坚定了他表演的决心。
他微微笑了笑，优雅地点头向大家示意，然后缓缓抬起双手，开始弹奏《钟》的前奏。音乐如泉水般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每一个音符都精确无误，每一个节奏都恰到好处。
随着旋律的推进，整个大厅仿佛都沉浸在他的音乐中。观众们逐渐被这精彩的表演所吸引，掌声和赞叹声此起彼伏。许致远的演出如同一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宴，让人如痴如醉。
演出结束后，掌声雷动，持续了许久才逐渐平息。许致远起身鞠躬，脸上洋溢着自信与满足。
演出的成功让他在学校里的名气迅速攀升，音乐系的教授更是对他青眼有加，多次邀请他加入音乐系，甚至给出了优厚的奖学金。
许致远虽然感激，但也知道自己的目标依然在天宝轩，他婉言谢绝了教授的邀请，但心中多了一份温暖。
与此同时，许致远与刘静宜之间的传言也逐渐平息。虽然他俩的关系依旧只是普通朋友，但周围人的目光变得友好了许多，不再有那么多的猜疑和议论。
生活似乎变得轻松了一些。许致远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轻松笑容，他转头看向刘静宜，只见她也正微笑着望着他。
“致远，你真的太厉害了。”刘静宜轻声说道，眼中满是钦佩。
“谢谢，”许致远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去琉璃厂逛逛，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漏。”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出会场，踏上了新的旅程。
阳光洒在琉璃厂青灰色的砖瓦上，映出斑驳的光影。许致远跟在刘静宜身后，看着她兴奋地穿梭在一家家店铺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哇，这里好多东西啊！致远，你说我能在这里捡到漏吗？”刘静宜拿起一个青花瓷碗，仔细端详着，手指轻轻抚摸着碗的边缘，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许致远无奈地笑了笑。琉璃厂确实是古玩爱好者的天堂，但真正的好东西可遇不可求，想要在这里捡漏，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里的东西确实不少，但真假难辨，想捡漏可不容易。”他轻声提醒道。
刘静宜兴致不减，继续在各个摊位间流连，不时拿起一些小玩意儿问东问西。许致远则跟在她身后，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商品，心中却想着唐国栋的教诲。
唐老说过，古玩一道，眼力最重要，心性更是关键，不能被表象迷惑。他仔细观察着摊位上的每一件物品，眼睛紧紧盯着，手指偶尔触摸一下，感受着物品的质地。
“呦，这不是许致远吗？怎么，又来这里装模作样了？”一个熟悉而尖锐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许致远循声望去，只见于子豪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身旁还跟着几个和他一样的富家子弟。于子豪的出现，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刘静宜也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于子豪。
“于子豪，你又想干什么？”许致远眉头微皱，语气平静，但目光中却带着一丝锋芒。
于子豪走到许致远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我能干什么？只是好奇，有些人明明不懂装懂，却偏偏喜欢在行家面前卖弄。你说是不是，许致远？”他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挑衅，周围的几个富家子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许致远微微一笑，他当然明白于子豪的用意，无非是想借机羞辱他，让他出丑。“是吗？看来于少对古玩很有研究啊，不知道于少对这琉璃厂的宝贝，又了解多少呢？”他故意将“宝贝”二字拖长了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于子豪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哼，别以为会弹个钢琴就了不起，古玩一道，靠的是真本事。说到底，你不过是个一窍不通的穷小子。”
许致远并不动怒，反而更加平静地看着于子豪，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反问道：“那于少又算什么呢？家底雄厚的收藏爱好者，还是只会纸上谈兵的阔少？”
于子豪的脸色变得铁青，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他没想到许致远竟然如此伶牙俐齿，几句话就将他怼得哑口无言。他死死地盯着许致远，眼底燃烧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嘴唇微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