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未来畅想曲

两人坐上出租车后，出租车以非常平稳的速度行驶在公路上，第一次来到这个空间，莫玄羽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不断的观望着窗外的景色。远处的村庄与现实世界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现实世界中的田野在这里全部变成了荒原。奇怪的是路上的车辆很多，可是没有看到一辆超车或者违反交通规则的，所有车辆整齐有序的按顺序行驶，但丝毫不影响车速。

司机一言不发，深情专注的注视着前方，玄羽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师傅，我们刚来这里不久，很多情况还不了解，在这个世界生活需要注意什么吗？”

“不需要特别注意什么，这个世界没有警察，所有人都自觉按照秩序生活，你不需要担心死亡，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担心生存不下去。”司机冷静的回道。

傅贞子转过头补充一句，“他们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娶妻生子，他们的工作完全取决于在上面那个世界的作为。”

“是的，我之前在那个世界就是开出租车，有次喝酒后把车开到了河里。来到这个世界，政府就安排我继续开50年出租车，然后才有机会回到那个世界。所以你看我身上都是湿淋淋的。”司机用手拉扯了一下自己粘在身上的衣服，玄羽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上还在滴着水滴。

“那你不想早点回到那个世界吗？你不想自己的妻儿父母吗？”

“肯定想啊，但是50年后他们也都来这里了，再说就算我上去也记不起她们了。”司机的语气有些伤感。

“你刚才说这里没有警察，难道没有一个人违法吗？”

“有违法记录和作恶较多的，早就被带到另一个地方了，奥，也就是俗称的地狱。能来这里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安分守己。而且你来这里被分配到什么岗位，你就会一直在这个岗位上工作，除了定期拜神，没有其他活动。”

“你们这里还需要拜神？”莫玄羽有些诧异。

“拜啊，通过诚心拜神，等工作时间完成了，就有机会到达天上的世界，虽然机会很渺茫。”司机说话时始终目视前方，不会因为说话而分神。

“你们这个世界还真是简单啊。工作，拜神”玄羽呵呵笑道。

“你们两个人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吧？我们这里的人是不会笑的。”司机用责问的语气问道。玄羽正要解释，傅贞子赶紧拉住他，抢先一步说“我们的确是从天上世界来的，领导派我们下来完成一些工作。”玄羽也紧张的感觉要冒汗。

司机的语气缓和一些“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你们真幸福啊，年纪轻轻就可以到天上的世界，而我们可能永远要呆在这里了。”

玄羽赶紧安慰道：“等你50年干满后就可以去上面那个世界了。”

“你不知道，等我们完成任务后才能去转生登记处登记排队，等什么时候排到你才有机会上去。但你说也怪，前些年排队登记的人多，但上去的名额少，这两年上去的名额多了，但排队登记的人慢慢少了。很多人时间到了也不想上去，觉得在这里生活着更好。”边说边摇头，“我也不知道到时我还想不想上去。”

车子已经驶入了平安市区，城市里面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即使画面阴暗，但也难掩热闹。所有生产生活井然有序，整个城市运行就像一台精密机器一样严谨准确。两个人下车来到转生登记处，玄羽一看，这不就是政府服务大厅吗？在投影的这个世界也依然在为人民服务。玄羽看到前来登记的人寥寥无几，傅贞子又带他去旁边的新增人口登记处，源于看到这里却排起了长队。这种奇怪的对比让玄羽难以理解。

傅贞子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个异空间和咱们的世界是对立统一的，两个空间谁也离不开谁。”

“这个我知道，一阴一阳之谓道嘛，可是这个倒影世界的发展变化对我们的世界有什么影响呢？”

傅贞子回道：“你好好想想对立的意思，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有秩序，那么意味着！！！”

“我们的世界会越来越混乱。”玄羽托口而出。

“这个世界关注的是精神世界生活，因为他们不需要物质生活。”

“我们的世界越来越关注物质生活，失去精神世界。”

“这个世界转生登记的人越来越少。”

“我们的世界人口会越来越少。”

两人一问一答，傅贞子让莫玄羽自己将结论推出来，这样他才会更信服。“现在眼见为实了吧？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们组织对未来不太乐观的原因。”

是啊，在这个资本主义思想依然统领社会的时代，资本在提高生产效率，推动经济发展方面起到了非常大的促进作用，但资本吸血的本质，也带来了更大的贫富差距，将人类物质化，人类把对彼此的评价体系完全变成了这个人拥有财富的多少。

莫玄羽脑中正在想着这些沉重的话题，傅贞子敲了一下他的胳膊“我们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玄羽突然想到了自己去世的爷爷奶奶，还有小叔。用恳求的语气说：“能不能再陪我回一趟老家看看啊？回去我请你喝咖啡。”

傅贞子无奈的说，“还有两小时就天亮了，再晚咱俩都回不去了。”

“一定，一定。”玄羽边说边摆手召开出租车，急忙坐上车。“去富山县莫家村。”

司机回一句“车费120。”

玄羽瞥一眼傅贞子，傅贞子鄙视了一眼他，还是掏出了车费。从平安市去往老家的这条路玄羽走过好多次，但在异空间坐在回家的车上，还是别有一番感受，既熟悉又陌生。

终于来到了莫家村，村子甚至比正常世界的村子看起来大了很多，村里的人也更多，但几乎都不认识。来到了他自己家的位置，那里只是一片空地，隔壁爷爷家倒是房子盖的很气派，完全不是正常世界里简陋的样子。

玄羽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手颤抖着敲了敲爷爷家的门，他6岁爷爷就去世了，爷爷到底什么样子已经记不清了，他也不会认识我了。

门开了，开门的这个50多岁男人，虽然看起来比自己大十几岁，但玄羽确定，他就是自己的爷爷。“爷爷，我是玄羽。”玄羽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玄羽，你怎么这么年轻就来这里了？你爸妈都还没来呢？”爷爷赶紧拉住玄羽，深情极为痛苦。

“爷爷，你别难受，我活的好好的，只是想你们了，就让朋友带我下来看看。”说写看了一眼旁边的傅贞子。

“你这孩子，跑到这来干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说着拉着玄羽往家走，边走边问“爷来这的时候你才6岁，这么多年，你过的咋样？考上大学了没？结婚了没有？”问了一大堆问题。玄羽也都一一回答。听到玄羽没上大学，爷爷却说“你已经很厉害了，我才小学毕业，比我强多了。”

爷孙俩聊着天，一会奶奶和小叔也都回来了，因为一家人之前善事做了不少，所以政府就安排他们一起生活，一家三口看起来比正常世界还要和睦。

“爷爷，你和奶奶，小叔不想登记转生吗？再去人间活一次。”玄羽想听爷爷怎么说。

“不转生了，那个世界毕竟只是暂时的，受苦受累，一会就活没了，而这里确实长久的，你家的地方都空着呢，等你爸妈来这里了就可以盖房子和我们一起，难道呆在这里不好吗？”爷爷反问道。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这么满足，玄羽也无话可说，心中的圪塔也都解开了。和爷爷奶奶道别后，玄羽带着一种极度释然的心情摇响了铃铛。

铃铛一响，自己又瞬间回到了那个房间中，还是坐在圆形图案中间。傅贞子解开铃铛和丝线，“下次再不带你去了，差一分钟就回不来了，”傅贞子有些生气。

“没有那么夸张吧？”玄羽有些愧疚。

“你出去自己看。”

玄羽走出房门，开到阳台，偷过窗台望去，太阳的第一缕阳光已经从地平线上喷涌而出。天已经亮了，回顾昨晚的经历，再欣赏着金光洒满大地的美景，呼吸着清晨带着水雾的空气，莫玄羽心中感慨“活着真好，这个世界才是最美的。”

傅贞子换了一身加厚睡衣走了过来，递给玄羽一杯热茶，“怎么样，莫先生？亲眼目睹异空间的情景，有何感慨啊？”

“那个世界有秩序，规则无人破坏，但我依然选择喜欢这个无序的世界，我宁可在这个世界精彩的过完50年，也不远在那个世界永久的存在下去。”莫玄羽坚定的回答。

傅贞子听着鼓起了掌，“很好很好，莫先生果然与众不同，我还担心莫先生会向往那个世界呢？但我们这个世界想要变得更美好，你不觉得人类沉迷于纯粹的物质享受不太可取吗？”

莫玄羽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我觉得这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一个必然阶段，我不认为人类会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人类会自我觉醒，开始真正找到自我的价值。你可以设想一下，假如200年后，那时的人类在科技的加持下，已经不在再为生存而担忧，必然追求精神世界的圆满，再回过头来发现，现在的我们整天追求着无法满足的物质，是何其愚蠢，就像我们去观察远古时代的人类一样。”

“你的这个想法很美好，但我认为是不现实。人类身体的这个设定就决定了他必须新城代谢和排泄，也就是要不断获取生存能量，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只要精神本体困在这个肉体里，人类文明就无法向更高的层级发展。”傅贞子再说这句话时，莫玄羽感觉后背发凉，这是一种对自我的否定思想，是非常可怕的。

“那你的意思是如何改变？”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天狼组织，我们组织一直努力通过外力的手段促使人类觉醒。我们认为必须进行主动革命，而不是寄希望于人类自发的改变。”傅贞子眼睛死死盯住莫玄羽，她似乎在做最后的努力，想拉拢莫玄羽跟随他们的脚步。

“你的主动革命是指什么？”莫玄羽已经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很多，病毒，核战争，大规模灾难，甚至！！！”

“甚至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我们认为，只有当人类面临巨大灾难和集体生存危机时，才会主动团结起来，才能促进人类精神世界获得发展。”傅贞子语气中尽是冷漠，是对整个人类的冷漠，有种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优越感。

“我觉得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同意你们组织的这些狗屁理论，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和我的爱人过好这一生。我没能力去改变你们组织的决定，请你们也不要打扰我。”

莫玄羽说要就将茶杯扔在垃圾桶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家后，看到月影像一只小猫一样，安详的躺在被窝里，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想起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历，他一时半会还消化不了，自己明明很普通，就想过平凡的日子，但命运总是爱开玩笑，还是将他卷入了这些复杂神秘的组织阴谋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去想，更不想去参与，就想过好现在。

月影睁开了眼睛，看着疲惫不堪的玄羽，38岁的他耳鬓已经布满了白发，心疼的说“加班才回来？”

玄羽嗯的回应一声，“那你赶快上床来休息吧！”说要帮玄羽脱掉衣服，正要起身去上班，被玄羽拉住，“陪我睡一会行吗？”他太需要月影的安抚了，心里太累了。

月影微笑着再次钻进被窝，搂住玄羽的脖子，轻声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白发了，可我却一点没变，这些年从没生过病，甚至头发都从没剪过，学校的同事都羡慕我是不是有什么不老神丹妙药。但我不想这样，就想陪你一起变老。”说着又亲吻了一下玄羽。

玄羽感觉这事瞒不了多久了，但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只能继续哄道：“傻瓜，你身上的皮肤都是专门移植的，肯定不会像我们这样变老啊，你就这样一直年轻美丽着难道不好吗？”

月影笑着又一次陪他睡了一会，玄羽内心却依旧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