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及周边的均势
从《威斯特发里亚和约》时期开始,甚至可以说是自更早起,均势外交就是欧洲国家政权建设的核心。但是,三大国之间同时维持友谊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他们在没有制衡的情况下都可以独自主宰欧洲。例如,威廉·佩恩的全欧洲“联盟”这一试验性目标都没有实现。三国的军事和经济实力加在一起将碾压奥地利、西班牙与尼德兰联省的总和,哪怕后者再加上沙俄也是如此。与此同时,普鲁士和沙俄的发展也给欧洲带来了不确定性,这两个秉持机会主义的“保守势力”结成了同盟来加快自己的崛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保守势力很可能会和老牌的民族国家英国与法国产生冲突,英、法都拒绝让出自己在欧洲海域和陆地的“天赐”领导权。
这种不稳定性体现在了三大国间即将爆发的七年战争(1756―1763)上,有历史学家认为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令人困惑的是,这场战争包含了两组对抗:一个是殖民竞争对手英国和法国的对抗,其范围广阔,甚至包括了美洲地区;另一个发生在德意志,普鲁士(在英国的资助下)组织了与法国、奥地利和沙俄的对抗。在后一组对抗下,欧洲各国对普鲁士在德意志的快速崛起发起了挑战,英国也控制着汉诺威选帝侯,于是便出现了所谓的“外交革命”的萌芽。1756年,根据在凡尔赛签订的一项防御性条约,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和法国之间两百年的对抗局势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奥地利、法国的外交革命的初衷是实现互惠互利。尤其是奥地利的女大公玛丽娅·特蕾莎希望为帝国赢回西里西亚。与此同时,法国认为自己与普鲁士在汉诺威问题上的冲突将会加剧与英国在欧洲以外地区的不快。最初玛丽娅·特蕾莎承诺会在所有的英法战争中保持中立,但实际上她的奥地利却和英国在相互对抗。此外,圣彼得堡的女沙皇伊丽莎白,也反对弗里德里希二世兼并处于沙俄的东欧影响范围圈内的西里西亚,并希望加入强大的法、奥集团。
法国和奥地利能搁置几个世纪以来的敌意,就表明了法国对大英帝国的发展速度是多么不安。法国认定脆弱的奥地利帝国不再是自己在欧洲的首要威胁。与此同时,法国在逐渐积累对英国的敌意。之后,英、法关系在路易十四执政晚期有所破冰,但英、法合作没能成功,1748年的《亚琛和约》也不尽如人意。但是,18世纪的欧洲力量已经发生了改变,经济发展和军事建设改变了欧洲的格局,英、法之间的对抗在表面上已经偃旗息鼓,欧洲的强国都准备好了建立非意识形态的务实联盟。于是,这样一个多极的世界里更有可能发生战争。外交联盟都是暂时性的,通过稳固的条约实施威慑也不再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