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苦命人【改】
苏林抽出一根大前门递给泥娃子:
“张哥,你跟我说说这家是什么人呀。”
毕竟到那边还有些路程。
泥娃子看着苏林手中的香烟,憨厚地笑了笑:
“林子老弟,那家可真是苦命人啊。
不过说来话长,她是村里一个猎手的媳妇。
后来那猎手遭遇熊罴,男人就死了,她就成了寡妇。”
熊罴?
熊罴,就是六百公斤以上的棕熊,这玩意基本上跟小型卡车一样。
据说熊只要成年就有六百公斤,最大能长到八百多公斤。
猎人遇到它基本上九死一生,爬树、装死只会死得更快,只能拼命跑,跑得越快越好。
苏林从来没见过熊罴,这东西一般都在深山里,山外围基本没有。
苏林叹了口气,猎人终究是在刀口上舔血,今天吃饱饭,明天或许就要饿肚子,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不过苏林现在有狩猎系统,这能大大增加他的安全系数,至少比其他猎手强多了。
看着远处逐渐出现的篱笆院子,从院子里面看,倒是非常干净,看样子房子的主人是个讲究人。
不过房间的主人是个寡妇,这么看来村长还真是个好人。
“秀儿妹子,是我,泥娃子。”
不多时,房间里的灯火亮了起来,一个人打开了门。
“张哥,你怎么来了,你这是・・・・”
或许光线比较暗,苏林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对方扎着头发,显得很干练。
听泥娃子说,她之前好像是知青。
泥娃子说明了来意,随后目光中带着些许惊讶:
“你别看他是知青,他可和那些没用的知青不一样,他可是用弹弓打了一头黄毛野猪呢,这头猪就是林子兄弟打的。”
苏林尴尬地笑了笑,泥娃子这话说得……
这一家子不也是知青出身吗,当着人家面这么说真的没问题?
“运气而已。”
苏林走进房屋,借着微弱的火光,渐渐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她长相颇为出众,只是面色清瘦,甚至有些憔悴,但给人一种书卷气,这样的女人,不像是该待在村庄里的,至少苏林只有在学堂中才能见到类似气质的人。
“秀儿妹子,刚刚村子里分了些肉,你们没在,我给送过来。”
一进房间,泥娃子就把事情说明了,毕竟在他看来,夜敲寡妇门,就算自己是老实人,也觉得尴尬。
“这肉是村长让送来的。”
苏林把剩下的半截野猪肉放在桌案上。
阮秀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面前的肉:
“其实师傅他,没必要刻意躲着我们家,柱子的事,不怪师傅,要怪只能怪他命薄。这肉你就带回去吧。”
苏林听出这话里似乎有八卦的味道。
“秀儿妹子,你这可让我为难了,我也就是个传话的,你要是不收,三叔估计又要训我了。”
泥娃子挠了挠头,脸上有些尴尬,他就负责传话,很多事也不好说什么。
阮秀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猪肉。
近些日子家里过得紧巴巴的,已经很久没尝过肉味了。
“师傅已经很照顾我们家了。这样吧,这猪肉就当是借来的,等以后日子宽裕些,我一定还。还有,多谢这段时间张哥的照顾。”
泥娃子听阮秀这么说,才松了口气:
“好嘞,我和柱子从小一起长大,他出事我心里也很难过,秀儿妹子还是要节哀啊。”
“泥娃子兄弟还是快些走吧,让别家看到,估计又要传些风言风语了。”
泥娃子如获大赦,赶忙朝外面走去,打了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苏林和阮秀两人。苏林表情有些尴尬,看着近在眼前的阮秀。
从泥娃子和阮秀的对话中,他似乎猜到了一些事。村里的猎户叫柱子,应该是徐老三的徒弟,也是面前下乡知青阮秀的丈夫。
柱子狩猎时离世,徐老三自责,这剧情还挺狗血的。
不过这个阮秀的谈吐,可不是一般知青能比的,她在镇子上当个老师应该没问题,怎么会嫁到这么偏远的乡村呢?
苏林想不通,也不好直接问,看来找时间得问问三叔。
“苏同志,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吧。这里在屯子的最北边,很安静,你要是不嫌晦气,就留下来吧。房租不贵的。”
“秀儿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知青,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苏林说道。阮秀点点头:
“现在天气还挺热的,肉放在外面用不了多久就会坏,苏同志,不如你帮我扛进地窖吧,放在地窖里腌好能保存挺长时间。”
苏林点点头,他本来也有这个打算。地窖的门是锁着的,阮秀本想帮苏林拿一些猪肉,可苏林一下就把肉全扛在了背上,丝毫不费力。
当时整头猪他都能扛起来,现在这小半截猪肉自然不在话下。
阮秀深深地看了苏林一眼,她见过不少知青,却没见过这么有力气的。
这个年代,乡村里没有冰箱,东西基本都储存在地窖里。
东北的冬天很漫长,如今快到深秋,大部分人都开始准备过冬的食材了。
可当苏林走进地窖,发现里面没什么东西,除了角落有一簸箕野草,几乎空空如也。
把肉放在地窖的桌子上,这里虽然空,但很干净。
可下一秒,苏林愣住了,他看到挂在土枪一侧的洋土炮,和徐老三手中的那个一样。
不过,苏林是在木质拖把上看到了三道刮痕,他瞳孔猛地一缩,那是熊爪留下的痕迹!
这尺寸,要是拍在人身上,骨头绝对会被拍断,人当场就会死亡。
不过苏林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苏林看着阮秀用香料腌制猪肉,动作很娴熟,看来是来村子后学的。
苏林心里有些纳闷,她明明是知青,为什么会嫁到靠山屯呢?
而且,苏林注意到,阮秀家的煤油灯亮度似乎经过调试,既能保证晚上照明,又能节省不少煤油,真是个过日子的人,看来是个苦命人啊。
看着阮秀熟练地把肉腌好,分成一大一小两片区域。
她这腌肉的手法,显然是经常练习的,毕竟她家丈夫之前是猎户,处理肉自然不在话下。
之后腌好肉,苏林跟着阮秀出了地窖。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苏林得知阮秀姐妹俩是两年前来到靠山屯的。因为家里之前出了些问题,所以来乡下插队,说白了就是被流放。
毕竟在这个时代,知青基本上就是免费又廉价的劳动力。
之后的事就是这样,阮秀结婚才几个月,柱子就在打猎时遇到了熊罴。
苏林学着阮秀的动作,帮忙一起把肉腌制好。
一来二去,两人在腌肉的过程中渐渐熟络起来。
“这里条件不好,你的肉先放在地窖,以后随时可以拿。”
阮秀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在昏暗的灯光下,多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她身上那件有些破旧的碎花红棉袄,虽然洗得有些褪色了,但还是掩盖不住她出尘的气质,透着一股知性美。
就算身处破旧的地窖,也难掩她骨子里文化人的气质。
苏林心里暗自摇头,自己前世就顾着偷懒了,怎么就没发现村子里还有这么好看的知青呢?
“那我以后就叫你秀儿姐吧,你也没比我大几岁。”
“这话说的,我妹妹应该没你大,她今天睡得早,要不然能介绍你们认识。不过那丫头太调皮,整天想着往外跑。”
说着,阮秀带着苏林去了外面的一间小房间。
嘎吱……
小门缓缓打开。
这里应该有人打扫,房间虽小,但五脏俱全,应该是之前有人住过的缘故。
最主要的是,这里很安静。
“苏同志,房间我经常打扫,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要是不行,我就去找村长。”
“秀儿姐,你太客气了,我刚下乡,人生地不熟,还请秀儿姐多多关照。”
阮秀看着面前的苏林:
“苏同志,你太见外了。今天赶路估计累坏了吧,早点休息。”
说着,她把煤油灯放在了桌子上。苏林点点头,今天刚下火车就急着赶路,后来又遇到野猪、处理野猪肉,现在才安定下来。
看着阮秀远去的背影,阮秀摸黑回到自己房间,她把家里唯一的煤油灯留给了苏林,现在没法做针线活了,她本还想着赶赶工,去镇子上换些粮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