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活命
赶跑北蛮兵，秦源重新上了马，来到一众老百姓面前。
视线扫过去，心里面有些失望，在刚才的战斗中，这些老百姓什么都没有做。
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胡八芦跟北蛮兵作战，无动于衷。
空气中出现了难得的安静，千余百姓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秦源，当要和他的视线接触时，立刻躲闪开。
胡八芦见状，想要开口说两句，却被秦源伸手拦下，耸耸肩、摇摇头，他说道：“我们走吧！”
“啊？？？”疑惑在眼睛里面浮现，胡八芦不解。
秦源没有解释，双腿一夹马腹，就从队伍旁边经过，眯着眼、哼着曲，身体自然地上下起伏，好似在郊游那般。
胡八芦紧皱着眉头，咬咬牙，一时间想不明白，可还是追着秦源而去。
沉默继续发酵，千余老百姓继续行着注目礼，视线锁定在秦源身上，混浊的眼珠子微微颤动，情绪在慢慢酝酿。
当秦源来到队伍最前面，继续往北赶路，连个多余的眼光都没有施舍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声音。
“少侠！”
秦源没理会。
“少侠，请留步！”
马鞭在屁股上拍拍，战马轻快的迈动蹄子。
“少侠，求求你留下救救我们吧！”
到了这个时候，秦源才勒住缰绳，慢悠悠转过身，看着说话的人。
一个头发、胡子都发白的老人家，这可真是稀奇，北蛮人肯定需要壮劳力，对于什么都干不了，只会消耗资源的老头子，应该直接杀掉吧！
在旁人的搀扶下，老者快步来到秦源面前，期间好几次差点摔倒，脸上全是焦虑，语气则是感激不尽：“少侠，多谢你救下我等。”
“老夫给你磕头了！”
秦源翻身下马，将老者搀扶住，摇着头说道：“北蛮人和我有血海深仇，对于这件事，你无需感谢我。”
“不，不，少侠救我等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不敢不报。少侠有任何要求，只管开口就是了。”
“不需要！”握着手用力摇两下，秦源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转身离开，做势就要骑上马继续赶路。
老者这下子真的急了，快步来到旁边，身上扒拉住马鞍，满脸都是急切，哀求道：“少侠，我们这些人孤苦伶仃，若是少侠走了，北蛮兵再度返回，我们会被杀得一个不剩啊！”
秦源点头，嘴角擒着淡淡的笑容，没吭声，只是平静地看过去。
“少侠，求求你啊！老夫给你跪下了。”
抬手止住对方的行动，秦源冷着脸说道：“你不会觉得只是下跪，就能让我为了保护你们，把命丢在这里吧？”
“那、那、”咽了咽唾沫，眼珠子转转，老者试探着说道：“少侠想要什么？金钱？我们还藏着些。美女？老夫膝下有个孙女。只要少侠开口，予取予求。”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八芦看着秦源，手指在腰间的葫芦摸了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迎着胡八芦的目光，老者的目光，抬头扫一眼，迎着千余老百姓的目光，秦源大声说道：“我想活着。”
“我能在百余北蛮兵手中活下来，所以我动手了。我没信心在接下来可能的数百，甚至数千蛮兵的攻击中活下来，所以我要走。”
如此真诚的话语，简直就是暴击，横扫在场每个人的内心，深感震撼。
他们之前想活着。
所以没有反抗北蛮兵，被驱赶着北上。
这些人是一个大家族。
遭到北蛮兵的威胁之后，曾经尝试过拼命，可是当家族内的武道高手轻易被斩，庄园被随手攻破时他们投降了。
他们现在想活着。
所以见到秦源后，希望可以得到救援，摆脱俘虏的命运。
他们以后想活着。
如果北蛮兵返回时只要不杀人，他们又会继续安安分分地北上。
秦源，也想活着。
都想活着，没有谁比谁高尚，没有谁可以要求谁。
胡八芦唉声叹气，目光中露出不忍的神色，转过身去，再也不敢直视千余老百姓那恳求的眼神。
他希望秦源可以不顾生死，但是，他也可以做到换位思考，知道不该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
老者的身体晃了晃，精气神直接泄掉，要不是有人搀扶，已经摔在地上了。
好多人低着头，捂着脸，低声哭泣着，感慨自己命运是如此悲苦，希望只是在眼前闪了闪，立刻随着北风消散掉。
“呜呜呜！”
哭声乍起，与风声混合着，沉闷地压在每个人心头上，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氛围。
他们仍然只是单纯在感慨自己的命运悲惨，而没有采取任何动作。
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六神无主地老者，秦源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如果你们愿意帮我，对付几百个北蛮兵，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猛得把头抬起来，老者那双手因为兴奋而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抓紧马鞍，哀求道：“少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你们结成车阵，让北蛮人进攻，赢了的话，可以打退他们，输了的话，北蛮兵的杀气会被激发，你们估计会被杀得一个不剩，而不是继续活着往北方驱赶。”
“所以，你们选吧！”
留下这些话，秦源驱马向着远处走去，给他们时间思考。
胡八芦低着头想了想，追上来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自己的生命要自己去拼，靠别人可不行。我不是个蠢货，自己在前面和北蛮人拼死拼活，让他们在后面看戏。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我脑子没进水，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你是说之前的事情。”胡八芦试图进行反驳：“或许，是这些老百姓被吓到了！也有可能没见过那种场面，不知道该干嘛！还有其他很多可能。”
“嗯，确实有可能！”秦源点点头，然后又摇头，继续说道：“不过在北蛮人退却之后，这些老百姓竟然全都保持着沉默，一声不吭。”
“这你都注意到了？还有，这样什么深刻的含义？”
“这些老百姓中有领头者，领头者不行动，其他人就不会行动。我或许会为了老百姓而拼命，但是绝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卑劣的领头者拼命，还是那句话，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
约莫着过去了十分钟，老者来到秦源身后，恭恭敬敬地跪下：“请少侠出手，周家上上下下，任你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