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出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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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求婚

几天后,吉拉齐终于痊愈出院了。

那天晚上,他带塔妮雅去了万豪屋顶酒吧。

“今晚去重温一下我们开始的地方吧,作为对我康复的庆祝。”

“好啊,想来我也很久没回去过了。”

自从认识了吉拉齐之后,塔妮雅的酒吧驻唱就结束了。

几天前塔妮雅与琼查浓苏音夫人的那次单独见面结果非常愉快,她切实感受到了吉拉齐说的夫人高冷外表之下的友好,对她的友好,更是对吉拉齐的鼎力支持与信任,这也打消了她和吉拉齐最后的顾虑。

在获得了夫人的认可之后,可以说吉拉齐家族里的其他人都不会再有什么疑问了。

至于社会关系,就如塔妮雅对夫人所言,吉拉齐会和她一起面对。后面剩下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塔妮雅会慢慢认识吉拉齐的朋友,融入他的关系网,最终成为他深厚背景中的一个和谐像素。

现在,吉拉齐出院了,他们是该去好好庆祝一下,放松一下,为下一轮全新的阶段做好准备。

塔妮雅和吉拉齐挽着手从电梯出来的时候,酒吧经理就站在电梯口迎接他们。

“经理?”塔妮雅看到经理时略有惊讶,在这里驻唱两年,她是唯一记得塔妮雅名字的人,因为人事招聘归她管。但除此之外,她们并没有更多交集。在这里,塔妮雅其实没什么存在感。

“塔妮雅?”经理的惊讶显然不比塔妮雅少,她看向吉拉齐,很快重又绽放出职业笑容,“原来茵加拉莫特先生说的歌手是塔妮雅啊,她可是我这里最专业的歌手了。啊,我想起来了,”经理又看向塔妮雅,热情丝毫未减,“一年前茵加拉莫特先生向我打听你的名字,没想到一年后你们就在一起了!真是令人感动!”

塔妮雅和吉拉齐在经理的亲自引路下来到三楼顶层靠着玻璃护墙的位置,一年多前吉拉齐找塔妮雅搭讪时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的那个座位。

“血腥玛丽?”吉拉齐微笑地问塔妮雅。

“血腥玛丽。”塔妮雅含笑点头。

一切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识的那一刻,天空的夜色里闪烁着地面各色灯火的余晖,一百多米之下传来的街面的喧哗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底音,整个三楼空无一人,除了环形吧台里忙碌的酒保。

“今晚,三楼被我包场了。”吉拉齐说。

“你跟经理说带了个歌手过来,是准备了什么花样吗?”

“我不但带了个歌手,还给她配了支乐队。”吉拉齐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经理,“他们来了吗?”

“半小时后。我觉得你们需要一点点个人时间。”经理笑说。

“你真体贴。那这半小时里可以给我们一点点个人空间吗?”

“啊!马上照办。”经理转身去了吧台那里。

“塔妮雅,我知道你属于舞台,你需要舞台。而这一年来,因为我,你离开舞台太久了。”塔妮雅正想说这不是吉拉齐的问题,恰恰是她自己的问题,他却用一只手指轻轻堵住了塔妮雅的嘴,“今晚,我要还你一场微型演唱会。我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晚上,你抱怨这里没人关心你的音乐,还责怪我没为你鼓掌。今天晚上,你会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也最关心你的音乐的观众。但是请原谅我的私心,你的观众只有我一个人,你能听到的掌声也只有我一个人的。但我保证,今晚我的掌声会是你这辈子听过的最热烈的掌声,真正的掌声雷动。”

这番话如此甜蜜,塔妮雅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她的观众哪怕只有一个,只要是吉拉齐就够了,她听到的掌声哪怕再孤单再微弱,只要是吉拉齐的就够了。

他们在位子里喝着第一面的鸡尾酒,聊着第一面的拒绝与执着,回忆着第一面那些珍贵的点点滴滴,一切彷如昨日重现。

半小时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乐队来了。

那个晚上,吉拉齐为塔妮雅带来了他在曼谷能找到的最好的现场乐队,他让乐队提前排练了塔妮雅创作的四首歌曲,塔妮雅跟他说过的自己相对满意的四个作品。

塔妮雅离开座位,滑行到顶层的小舞台,盘坐在高凳之上,蛇尾缠绕着椅子的高脚。

她环顾四周,还是过去那个熟悉的酒吧,过去那片熟悉的夜空,过去那团熟悉的喧嚣,但生活于她,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真好。

塔妮雅开始了只属于她和吉拉齐的私人演出。

每首歌结束,吉拉齐都会为塔妮雅长时间地鼓掌,坐在位子里鼓掌,优雅而温柔,却给予了她最饱满的力量,那双迷人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却饱含着最炽烈的爱意。

第四首歌,塔妮雅留给了《上瘾》。

【我驾着坦克向黑洞坠落】

【我驱赶虫豸到那宇宙的尽头】

【突破视界我会看见高维的天空】

【搅碎灵魂我会在涅槃中重生】

【只要黎明的曙光还在招手呼唤】

【只要我注定死在上瘾的路上】

【覆盖我的必将是爱与希望】

【除此而外】

【我定要以死相抗】

最后一个音符在琴弦上消散,最后一声吟唱从塔妮雅唇角滑落,她的耳边一片寂静,如同置身于宇宙的空旷。

塔妮雅睁开眼睛,看向吉拉齐。她听见了他清脆的掌声,她看到他从位子上站起来,为她演出的精彩落幕而起身鼓掌。

这终场的掌声如此绵长,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滞了。塔妮雅重又闭上眼睛,沉浸在如此清澈的甜蜜之中。

然后,塔妮雅听到了吉拉齐说的那种掌声雷动。

起初,是环境底音里夹杂的一丝不寻常的音色,就像托马斯把肘风笛加进了夜颂。

接着,塔妮雅能听出明显的节奏,突——突——突,扑面的习习凉风越来越强劲,很快变成了一股旋风。

楼下两层的顾客发出了各种声音,疑惑,议论,还有惊叹。大家纷纷抬头朝天上看去,那里除了有巨大的轰鸣,还亮起了梦幻般的虹彩。

吉拉齐的直升飞机从天而降,悬停在他头顶十几米高度,机身装饰着彩灯,闪烁着蓝幽幽的英文“LOVE”和红艳艳的爱心图样。

舱门打开了,巨鳄站在上边,垂下一条缆绳来,那是博爱号的缆绳。

缆绳下端绑着一颗狼头,狼嘴里叼着一个漂亮的礼品盒。那是塔妮雅在芬兰泰加森林雪原猎场的战利品——不,那是塔妮雅和吉拉齐共同收获的战利品。

缆绳垂挂到了吉拉齐的身前,他从狼嘴里摘下礼品盒。

巨鳄收回了缆绳,直升机开始爬升,一会儿就消失在夜幕里。

礼品盒放在了桌子上,吉拉齐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他把匣子捧在手掌心里,朝塔妮雅缓步走过来。

不,不会这么快的。

塔妮雅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她能猜到那个匣子里装着什么。

塔妮雅知道,她和吉拉齐已经为这一步努力了多久。

这不是一个人的心愿,而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心照不宣。他们没有直接讨论过这个话题,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会是他们俩必然的归宿。

塔妮雅和吉拉齐必然的归宿。

但塔妮雅真的没想过会这么快。

她还以为,今晚只是庆祝吉拉齐的康复,今晚,只是吉拉齐送给她的一场演出。

塔妮雅没想到除了演出,吉拉齐还会送她这个惊喜。

塔妮雅原以为,那会是更久之后的事情。毕竟,吉拉齐的家族那么庞大,那需要不少时间。毕竟,她和吉拉齐还没正式一起跟琼查浓苏音夫人吃过饭。

但是吉拉齐已经站到了塔妮雅跟前,单膝跪地,轻轻打开匣子,把它高高捧到了塔妮雅的面前。

匣子里,一枚无比精致又独一无二的戒指正闪耀着世间最璀璨的辉光。

那自然是真正的独一无二,喜欢特立独行的吉拉齐可不会用一枚庸俗的商品钻戒向塔妮雅求婚。

那枚戒指是用博爱号的碳纤维材料做的戒臂,黑色的环面正好契合塔妮雅一贯的摇滚风格。镶嵌爪同样取自博爱号的钛合金,最让塔妮雅动容的是爪子里镶嵌的那颗主石,她看清了那个图案,是桑格丁祖宗神。

“塔妮雅,我特意请阿查拉夫人亲手制作了这枚戒指,桑格丁祖宗神也是用博爱号的材料做的,阿查拉夫人把一块玻璃合金烧熔后重新浇铸完成的。我知道在你最需要神灵守护的时候,阿查拉夫人把你亲手雕刻的那个桑格丁护身符送给了你。但是我从来没见你佩戴过。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我想,如果我能把清莱异种的祖宗神给你请回来,你一定不会拒绝。”

“当然不会,吉拉齐,当然不会!我亲手做的那个护身符是送给帕缇拉了,在我们不得不分开的时候。”

“塔妮雅,请原谅我过去的放荡不羁。”吉拉齐温柔地抬头看着塔妮雅,“但从今往后,我的身边只会有你,仅你一人。塔妮雅,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我愿意!”

塔妮雅立刻就给出了答案。无需思考,无需等待,更没有别的答案。

吉拉齐取出那枚戒指,缓缓戴到了塔妮雅的右手无名指上。

然后,吉拉齐站起身来,他们深情地拥抱,疯狂地接吻。

塔妮雅哭了,吉拉齐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