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租了个凶宅
“啊？他真的被小鬼缠上了？可吾怎么没看见嘞？”
狸猫有些吃惊，精怪的眼睛通常是可以直接看见鬼魂的。
陈希夷摩挲着双手，思索了片刻，轻声道：“再厉害的鬼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下现身，我猜那小鬼多半是藏在了他的住所里。”
“要去看看吗？”
陈希夷摇头道：“不用，真要出了什么事，想来此方的地祇自会出手。”
狸猫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先去租间屋子落脚。”
“为什么不住客栈？”
“客栈适合短日的旅居，待的时日越久，就越不划算。”
“我们要在这里待很久吗？”
“我打算在这里小住一段时日。”
“不去找白胡子老头了？”
“要找的，但也不用操之过急。”
狸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将身子缩回了背篓。
......
半个时辰后，陈希夷经由多方打听辗转，总算是寻到了城中的牙行。
还未进门，一名年轻的牙郎便迎了出来，拱手道：“先生是买还是卖？”
陈希夷回了一礼，摇头道：“我不是做买卖的，只是想租间屋子。”
“先生有什么要求？”
“我一人独居，不用太大，幽静些即可。”
牙郎点点头道：“恰好近日有一间重新挂牌的屋子，和先生的要求差不多，这便带先生去瞧瞧？”
“如此，便麻烦你了。”
“先生客气了。”
不消多时，陈希夷就在牙郎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小院落。
对于这间屋子以及周遭的环境，陈希夷是满意的，但是价格上，却远远超出了他心中的预算。
没办法，他只好让牙郎带着他多看看其他的屋子。
牙郎倒也爽快，当即就领着他去看了附近挂了牌的赁屋。
期间在交谈中，陈希夷得知了他名叫李泽，今年十六岁，是一个孤儿。
李泽幼时父母双亡，被好心的牙行老板收留养大，此生最大的梦想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像话本小说里的江湖侠客一样，一人一剑扫尽天下不平事。
对此，陈希夷既不鼓励，也没有否定，只是时不时的点下头，默默地听着他对未来的憧憬与展望。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能挑到心意的屋子，看来看去，要么是价格实在太贵，要么就是房屋周遭的环境过于不堪，总之都是无法称心。
陈希夷有些无奈。
但李泽却是个实在的少年人，二话不说便又要带着他去其他地方看看。
不过陈希夷此刻也不想漫无目的的奔走了，思虑了片刻后，缓缓道：“不知城中有没有那种闹过鬼，或者死过人，风水极差，但是又符合我要求的屋子？”
李泽闻言微微一怔，随后说道：“有是有，但先生不怕住得不舒服吗？”
陈希夷则微微一笑，柔声道：“无碍的。”
李泽心中有些发怵，但还是点点头道：“先生所说的这类赁屋，我记得有不少，有些是住进去就会散财，有些是会染病，还有一些听说会闹鬼，还有...”
李泽说着说着，神色越来越紧张，到最后干脆把问题抛给了陈希夷，“总之这种赁屋都十分古怪，不知先生听完，现下可还打算租？”
陈希夷则不假思索道：“便劳烦你帮我找一间价格最低的。”
李泽见他面不改色，想着他是个胆子大不信邪的，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低着头，心下仔细地思索一番后，才又道：“我记得城南那颗老槐树边上有一处宅子，和先生心中预期差不多，环境幽清，离那附近的市集也不远，平日里买菜做饭倒也方便。”
“不过据说是死过人，是一家三口，还是吊死的，从前租出去过几次，但每次都是住没几天就退租了，说是里头闹鬼。”
“至于价格，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每月八百文，我印象中再也没有比这个价格低的了，先生若觉得合适，我便带你去看看。”
“麻烦你了，那便走吧。”
路上，恰好经过牙行，李泽顺手进去拿上了契纸以及牙行的印信，这才接着带路。
二人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便来到了一处小院子前。
这座院子的大门在一条巷弄的正中间，先前说的老槐树则在大门外偏左的位置，树下有一张石桌以及几个石凳，不过上头却是落满了树叶和灰尘，想来已经很久没人坐过了。
再看这条巷子的四周，约莫还有七八间小宅子，户型大都小巧紧凑，没有院子。
而除了斜对门的那户门锁上还油光锃亮，其余的门前锁上尽皆堆满了灰，应当也是许久无人居住了。
“自从闹鬼的事情传扬出去，这附近的人都怕染了晦气，后来渐渐的就都搬走了，对门那户是前两个月刚搬来的外乡人，好像是个懂点法术的道士。”
李泽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钥匙上前开锁。
许是经年久月不曾使用，锁芯有些腐朽，李泽费了老半天，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勉强将锁打开。
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动，老旧的木门被他一把推开。
李泽站在门外，胆颤心惊道：“先生...应该不用我陪着看吧...”
“这倒是不用。”
陈希夷哑然一笑，便自顾自地抬腿迈了进去。
进到院子里后，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精致的影壁，上头雕着梅兰竹菊的造像。
绕过影壁便能窥见全院的样貌。
左侧是一片被花坛假山围簇的小池塘，不过长期无人打理，却是有些发臭了。
右侧则是一个用竹竿撑起的棚子，里头有一口井和一个灶台，以及一些朽烂的枯柴。
屋子的后头，则是几株看着长势不错的青竹。
陈希夷在院中来回踱步，心中颇为是满意。
随后他回过头，朝着门外的李泽点头道：“就它了。”
“先生打算租多久？”
“先租一个月可以吗？”
“换作是寻常的屋子，那自是不行的，不过这类凶宅，倒也没那么多规矩束缚，能租出去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李泽也不啰嗦，当即便壮着胆子走进来，随后掏出了契纸。
不一会儿，二人便签完了契约。
自此，陈希夷也就暂时成为了这座小院的主人。
接着李泽便拱手告辞，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心里对鬼怪之说还是恐惧大于好奇的，眼下契约已成，自是不想过多逗留。
陈希夷则回了一礼，也没有出言挽留，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外目送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