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深海教会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晚卢林就收到了“卡蒙市长支持者打死人”的消息。

当时那名超凡者在卡蒙的红色阵营中，应该是利用灵性干扰煽动了别人，后来蔻芙妮入场的情况下还闹出了人命……争斗还真是激烈啊。

蔻芙妮是一位2级职业者，职业来源于蒸汽教会，名叫“机械师”。

这种来自七大教会的职业者，非常强力，有固定的巫术原型，而且最高能到达7级。

卢林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商人，对时政随时保持着高关注度，闹到这种地步，说明红蓝双方的选票数量应该不分伯仲。

海登·威尔还真是厉害，不过是一名刚入驻威灵市不到五年的外来人，居然就能和洛伦蒙德厮杀到这种程度。

传闻海登和皇室有些关系……这一点不知是真是假，排除这一点因素外，近些年的社会风气对海登也有很大帮助——人们讨厌那些老牌的吸血虫，更乐于支持公司以及新政党。

坊间流传这么一句话——每个公司都充满了机会，每个公司职员都是人上人！旧势力维护旧秩序，新势力重塑秩序！

“喝！”阿明举起酒杯，猛地和卢林进行碰杯，顿时酒水四溅，“蔻芙妮小姐还真是倒霉。”

他面上笼着一层红晕，由于蔻芙妮特赦他的缘故，他对蔻芙妮的好感激增。

大难不死，自然是要进行庆祝。

只不过酒席上就他和卢林两个人。

“阿明，上次你说的那个爵位的事情，有眉目了吗？”卢林放下酒杯，凑近阿明说道。

闻听此言，阿明清醒了片刻，口齿不清的嘿嘿笑道，“你还惦记着爵位的事呢？”

“有一个爵位，我生意上会很方便。”卢林挑了下眉头，激将道，“你是没探听到门路吗？”

世俗资源对巫师而言同样重要，排开部分巫师、如卢林这种高消费的日常生活外，钱财还能用来购买散落在民间的灵性物品；捐献给协会，置换积分；捐献给教会，找个神灵靠山。

“这么会！”阿明猛一拍桌子，声音忽然变得细不可闻，“我父亲就是在杰克逊祭司哪儿买的爵位！这件事我告诉你，你不要给别人说！”

卢林顿时轻笑起来：“放心吧，我不会给其他人说的。”

他倒是没想到，阿明父亲购买爵位的方法居然是通过神职人员。

细想的话，这也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教会每年都会主持地区的荣誉男爵评选，凡是为当地做出过贡献的民众，都可以参加。

卢林之前也想到过这个法子，但苦于一直没有门路。

希望蔻芙妮的老父亲能再次当选，到时候市政府和教会都是我的人……卢林举起酒杯，笑着与阿明碰杯。

阿明今天是真的很开心。

想想看，其他小伙伴现在还在牢里，而他正在外面逍遥，这种落差感，简直令人感到无比的惊险与刺激。

记得有一次不小心破坏了爸爸的一件乐器，一开始没人知道，他开心极了，后来这件事被那位家庭老师发现，对方说了一句他现在都记忆犹新的话——知道你为什么感到兴奋和开心吗？因为，你在犯罪！

从那以后，他就对犯罪这两个字抱有高度警惕。

参加秘密结社，自然也属于犯罪的范畴……但他的好奇心，不允许他对未知无动于衷。

…………

翌日，南区。

南区威灵市四个区之中颜色最黑的一个区，工业烟囱随处可见，直插云霄，外围修建着火车轨道与黑顶货仓，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会缺少蒸汽隆隆作响声以及运货工人。

雪莱大教堂就位于南区雪莱港的雪莱修道院，峭拔而起的尖塔形教堂被教徒的三栋长排住房簇拥，像是立于深色大地上的奇迹。

今天是礼拜一，深海教会每周最重要的日子。

伟大的迷途与力量之神“尤格萨斯”在周一降临尘世，煅烧人理，使人从群兽中脱离。

教堂内，尤格萨斯的青铜巨像位于上方，祂手持钢叉，脚踏恶浪，平滑的面部上仅有一颗巨大竖瞳，海藻般的长发华彩流溢，华彩也许是巨像材质本就特殊，也有可能和恢弘壁画中镶嵌着的五彩晶石有关。

巨像下方，穿着黑色长袍，有着雄健体型与白色背头的祭司正在朗诵教义，那是一段段令任何人类都会感到汗颜的赞美之词。

总结下来便是——尤格萨斯，开天辟地。

但这些吹捧之词在祭司口中念诵出来，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不适，某种神性在教堂中晕染。

信众们神情安详而肃穆。

众所周知，深海教会信仰的神灵最爱搭理信徒，总是热情到让人发疯。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演讲台上的青色蜡烛燃烧到末尾，杰克逊祭司放下祷书，台下的信徒开始安静而有序的离开，秩序井然。

天边出现一片云彩，遮住了仅有的光线，教堂陷入了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最终，座位席上就剩下了两人。

杰克逊如大海般沉静的双眸注视向其中一位：“信徒，你还有什么不解的吗？”

卢林随着杰克逊的目光看向那人。

那是一位戴着银色面具，背脊有些佝偻的男人。

他声音出人意料的年轻与憔悴：“神父，我想知道，人的命运是否早已注定？”

“自然，万物的命运，都写在了尤格萨斯的梦境之中。”杰克逊理所当然的点头。

“那我们的选择与努力，还有什么意义？！”男人激动的站起身，散发出莫可名状的悲怆气息。

卢林在这个男人的背后看到了一条影龙，他无法确定这是呢喃的一部分，还是男人本身的一部分。

在这被神灵注视与观照的场所，他本能的不敢去窥探，这是灵性传递给他的直觉。

杰克逊身形动了一下，一步步走下高台，他原本的位置太高了，让人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此刻，随着他的接近，那张五官深邃的面容由明转暗，一点点清晰。

“为什么，你不肯面对命运已经注定的真相？”杰克逊眼神冷肃，声音如他般体型般沉厚，“你的败亡，是命运！”

“你的诞生，是命运！”

“你的呼吸，是命运！”

“孩子，这世间不可知的真理太多了。”

“世间万物的精妙，你无法参透！你只需信仰尤格萨斯至尊即可！”

“是至尊让你开悟，是至尊让你进取，是至尊让你受苦，是至尊让你胜利！”

“一切都是至尊的旨意……你来到此处，同样是至尊的指引！”

杰克逊一步步接近男人，天边云彩散开，穹光重新洒落进教堂，令这位祭司的长袍映出一圈淡淡辉光，他话语平稳有力，震撼人心，像是战场上的战鼓那样敲击着男人的心脏。

男人戴着银色面具的面庞呆呆仰望杰克逊。

信仰让人痴愚，痴愚让人心安，心安让人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