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要退婚书，她要封口费
“你现在已经是鬼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不怕你，我有护身符，我有……”乳嬷嬷胸前挂着的护身符自发燃烧，灼热让乳嬷嬷尖叫呐喊：“救命啊……救命啊……走水了……”
奋力扑打床上的火焰，可是火焰却越来越旺，升腾到了房顶。
“乳嬷嬷，东海海底好冷啊，那一块石头太重了，压在我的胸口，我要你作伴。”
无数的血手鬼爪伸出，抓扯乳嬷嬷。
“我不去，我不去，我给你塑金身，点长明灯，你不要来找我。”乳嬷嬷从床上摔到地上，哭嚎着翻箱倒柜，找金银细软，金票银票，房契：“这些都给你，都给你。”
“不够打黄金棺，不够做黄金被，不够造大金屋。”
“我有，我有。”乳嬷嬷突然的神力挪动大木床，扒开三块地砖，拽出一个大木箱，打开露出满满的黄澄澄的金砖：“都给你。”
“不够！不够！人命关天，人命大过天，金砖买不了我的命。我，要你的小孙女做我的玩伴，要你的小孙子做我的鬼新郎，哈哈哈哈哈……”
“不！”乳嬷嬷撕心裂肺，伸手去抓扯哭喊着要她救命的孙子孙女，跪在药钩吻面前：“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吧，作恶的，作恶的，作恶的是小姐，与他们无关啊，我也只是个奴才，听命行事。”
药钩吻伸出左手浮肿尸斑的手指点在乳嬷嬷眉心：“你家小姐十件恶事，抵你孙女半条命，二十件恶事抵你孙子半条命。”
“我愿意，我愿意。”乳嬷嬷摸索纸笔，池忍冬已经坐在桌前提笔，在乳嬷嬷的眼里，他是地府勾魂使牛头判官。
跪趴在地上，哪里还敢说假话，听人说在地府，说谎是要被拔舌头下油锅的，然后在每一张纸上留下她的大名和血手印。
“明日正午，我要和纪家大夫人谈药家退婚之事，拿回药家信物，要八百万金封口费。你，要记住了。你的脑袋先存在你这儿。”药钩吻抖动手里的纸张，瞬间消失，屋子回归平静。
乳嬷嬷从地上爬起，抹掉脸上的泪，她做了一个好真实的梦，一个噩梦！
当看到打开的空了的隐秘的大木匣，她床底扒开的地砖，不，不是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无意看到桌子上掉落的一小块尸斑皮，身体猛抽，双眼一翻不省人事。
“为什么是封口费？八百万金，对于纪家大夫人来说也不容易呢，你就不怕她报官？”池忍冬问。
“纪家大夫人想退婚，是她的意思。纪家老太爷是极力促成药纪二家婚约的，所以纪陈氏要瞒着老太爷布局，一点风声都不能露。
此时又正值年节，人情往来，太多太多，纪陈氏会以为封口费就是药家要的退婚补偿费，她不会在此时大动干戈，也不会去想的太深，更不会想着去追查细枝末节。
因为在她眼里，上不得台面的药家就是她手里的鱼肉，还不配她操心，任何时候都能收拾。
他日只待纪家与沈家过了明路，请个赐婚什么的，纪家老太爷也无可奈何，毕竟沈祭酒才是与纪家门当户对的清流名士。
纪陈氏要的就是先斩后奏。明日药家提退婚，人多口杂，势必就会有惊动纪家老太爷的可能，她做的事，她的计划就瞒不住，所以她会爽快的花一点她认为药家会接受的钱买平安，但要给我足够的难堪。
封口费只保证药家五年内不会主动向纪老太爷提两家退婚之事。”
“这事不会结束？”池忍冬问。
“当然。小钩吻的命，纪家，必须付出代价。在她最风光的时候，在她人生巅峰的时候，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我要她背负纪家沉下去的罪人，入不了纪氏宗祠。”
“万一她气不过，立即对你下黑手，毕竟在扬州，讨好巴结她的人太多了，无需她吩咐便有人主动去做。
不止广陵郡，扬州都是纪家的天下，何况纪陈氏出自雍州永昌侯府长女，那是妥妥有实权的侯府，祖上世代掌兵权。
那样的天子近臣，是有死士的。”
药钩吻莞尔一笑，云淡风轻：“大家族有大家族的优势，但盘根错节的优势往往也是劣势。本姑娘自问，在自己羽翼不丰时，让她什么都查不到，还是能做到的。”
池忍冬摇头，他，十五岁，看不懂面前这个非人非鬼的神秘药钩吻，她说小钩吻？不就是她自己么！难道药家的姑娘都叫钩吻？
钩吻，生长于南越山和益州，或可云入药，或云有大毒，食之杀人，半叶入口即死，以流水服之，毒尤速，往往投杯已卒矣，又名断肠草。
辰时，药钩吻准时出现在纪府大门处，身后跟着举着一箩筐大海蟹的池忍冬。
“你终于来了。”胖二管家奔上来，捏着鼻子弯腰行礼：“姑娘，还烦您支个招，扬州居然找不出一个敢下手做那鱼的厨子。”
只有两条，做坏了，买不到啊。
“胖二管家，你还真找对人了，我做那鱼，最拿手，喝一口，终生难忘，魂牵梦萦，包您得主家重赏。”
“好，好，好！厨房在这边，您请。”胖二管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大吉大利。”
“这大海蟹，快拿物件装十对出来。”
“不用，我全要了。”
“不行，”药钩吻拒绝：“我们昨日说好的十对，其它的黄府要了，说一百金一只。”
药钩吻压低声音：“咱们跑海货的，不容易，就靠年节挣得多一点。”
黄府？纪家的死对头，总和纪家争扬州第一，明面上的和气。
胖管家挺直腰杆拍胸脯：“这些纪家全要了。你家里若还有，尽管送来，一百五十金，一只。”
“胖二管家，这可是一箩筐，满的，你确定全要？那你要先付金票，至于小女子帮厨的工钱嘛，就当给您帮忙，以后常照顾我家生意。”
“我这就去账房。”胖二唤小厮带二人去厨房。
池忍冬好奇的低声问：“这胖二居然不问你要孝敬？”
“他做到纪府二总管，缺的已经不是银子，而是主家的重赏和放心，他要的是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