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导火索
庄晓曼来这里要做什么，之前江波并没有跟洪尔贵明说。
只是跟他讲，庄晓曼是中央社记者，要实地了解保安团情况，让他全力配合。
庄晓曼要去现场，洪尔贵自然不能说什么。
众人走到河边，用手电向水中望去，挎斗摩托已经被淹没在河中，车上两个人也不见踪影。
洪尔贵一摆手，“留两个人在岸上举手电筒。其他人，下水，捞车，捞人！”
洪尔贵话音一落，士兵连忙把枪支放在地上，脱下上衣，“扑通”、“扑通”跳下河里。
洪尔贵也没闲着，一只手举着一个手电筒，给下水的士兵照亮。
岸上的庄晓曼，拿起相机，不停拍着。
一个小时后，摩托车和大山勇夫、斋藤要藏尸体从河里捞了出来。
而此时，江波和罗茂莉也赶到了河边。
江波向洪尔贵询问过程，
罗茂莉则来到庄晓曼身前，指尖撩了撩卷发，“庄大美女，今晚辛苦你了。”
庄晓曼盖上镜头盖，把罗茂莉拉到一旁，“茂莉姐，这两个人不是你找人假扮的吧？”
罗茂莉嫣然一笑，“怎么可能，你没看打捞上来尸体兜里有《军官证》么，我可没那么大本事策反日本军官。”
庄晓曼双手背到身后，“要不是假扮的，你跟姐夫就更厉害了。竟然能算出有日本军官袭击虹桥机场……”
说到这里，庄晓曼收住了话。
有些事，心照不宣，说多不好，作为中央社记者的庄晓曼当然清楚。
庄晓曼不说，罗茂莉自然不会说。
拉起庄晓曼的手，“晓曼，劳你熬熬夜，争取天亮前出稿。要是能过审明天就发出去。内容不用夸大，实话实说就好。”
庄晓曼挺了挺上身，“茂莉姐，现在是凌晨一点，凌晨四点前，稿子一定能出。”
……
送庄晓曼回报社，江波和罗茂莉一起回到保安三团。
回到作战室，罗茂莉连忙发电，把大山勇夫和斋藤要藏偷袭虹桥机场，被守军击毙的消息向罗茂莉父亲罗宝民汇报。
接着，江波又让罗茂莉再给郑耀先发一遍，
郑耀先知道了，曾墨怡就能知道，
曾墨怡知道了，滕玉莲和陆风就能知道。
这件事知道越早，准备越充分。
发完电报，就是焦急的等待。
这么大的事，一定要最高领袖表态，才能往下走。
不然，只能是小打小闹，影响不了大局。
作战室行军床，
罗茂莉靠在江波身上，手指划着江波的手臂，
“江波，真要打起来，你是不是要上战场了？”
江波握住罗茂莉的手，“我是保安三团团长，还是京沪守备师情报处处长，我不上战场，谁上？”
罗茂莉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你上战场，我也上战场。”
江波揉了揉罗茂莉的卷发，“茂莉，打仗是男人的事，你在后方做敌后工作，同样是抗战。”
罗茂莉摇摇头，嘟了嘟红红嘴唇，“江波，从我认识你那一天起，我就想好了，我要死在你的前面，要是死在你的后面，我会受不了的。你上战场，我也上！”
说着，说着，罗茂莉语气坚定起来。
江波清楚，罗茂莉决定的事，没人能劝动。
只好顺着她的性子，手臂抱紧罗茂莉的细腰，“好，好，上海真要打仗，那我们就并肩作战，死，也要死在一起。”
罗茂莉轻轻晃了晃脑袋，“嗯……这还差不多。不过，我们可不能死，要活着。我们都死了，春生不就成了孤儿？那可不行。”
江波侧过身，“茂莉，枪炮无眼，谁能保证不会死。我倒觉得，你留在春生身边更好，万一我不在，他还有妈妈。”
“不行，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你要是离开我的视线，一定会找那边的人，我不允许你跟那边人有任何联系。”罗茂莉板起了脸。
每当罗茂莉提起这个问题，江波便沉默不语，不再说话。
罗茂莉也不会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
夫妻四年，两个人已经有了默契，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让对方不痛快。
还好，这样的沉默很快被打破。
作战室电台的红灯亮了，
江波和罗茂莉连忙从行军床上站了起来，
罗茂莉坐在电台前，
江波站在她身后。
几分钟后，电文传送完毕。
罗茂莉拿出密码本，一个字一个字写在密电本上。
破译完成，
密电本上写着：借虹桥机场袭击为由，通过舆论向日驻上海领事施加压力。同时，保安三团要保持进攻态势，逼迫日军开火。
看完电文内容，陆风不禁握紧拳头，激动说：“茂莉，真的要打这一仗了。”
罗茂莉同样激动，“江波，上海不会是北平，这一仗我们一定能赢！”
“茂莉，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庄晓曼的通稿应该写完了，我们马上过去。”
罗茂莉挺起胸膛，“好！明天中午，日军偷袭虹桥机场的消息，就将传遍上海大街小巷！”
……
丽机关，机关长办公室。
半夜两点，郑耀先得到了江波传来的消息。
“日本海军天通庵防区中尉大山勇夫和一等兵斋藤要藏8月9日午夜偷袭虹桥机场，打死一名、打伤两名守军，守军被迫还击，将二人击毙。”
郑耀先清楚，这条密电发给自己目的，是传达给曾墨怡。
于是，连夜写了一封密信，赶在天亮前，放进曾墨怡的死信箱中。
一早，曾墨怡借着晨练的机会，取到这封密信。
回到房间，用特质墨水涂抹，密电内容呈现在她眼前。
看完信的内容，曾墨怡顿时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知给陆风和滕玉莲。
自从陆风假扮大平桂一，每天跟品川秋惠卿卿我我，曾墨怡心里很不舒服。
现在任务完成，陆风也不用再装大平桂一，也不用在和品川秋惠腻在一起。
找机会恢复成以前样子，又能一起在老宅上香了。
想到每次上香，拥吻的愉悦，
曾墨怡心中涌起甜蜜。
……
丽机关，机关长办公室。
一早，曾墨怡来见滕玉莲，把从郑耀先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给她。
听完曾墨怡的汇报，滕玉莲也是喜上心头。
本以为还要等一两天大山勇夫才能有动作，没想到，昨天晚上就动手了。
滕玉莲清楚——上海，一定会因为这件事，变得不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