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录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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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道者

玉无迹剑眉微挑,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我可没洗过手哦!”动作却是像抚摸安慰一只受惊吓了的小猫。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练的就是百毒不侵的功夫!”阿月加重了力道后,才松地口。

白皙修长的手上虎口处,一弯新月齿痕清晰可见。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阿月要让他明白,她也不是好惹的!

回忆,就像是一把把精致的钥匙,每一把都对应着人生不同时期的锁孔。轻轻一拧,那尘封已久的门便缓缓开启,门后的景象便如画卷般铺展开来,那些昔日的欢笑、泪水、挫败与荣耀,都如同身体的一部分,静静地止息在那一刻。

望山楼,这座历经风雨沧桑数百年的古老建筑,见证了无数楼主的更迭与传承。每一代楼主都肩负着守护它的重任,终身不得踏出无为山半步。他们默默守护着这座楼,也守护着那份世代相传的使命。

玄擎,便是这历代楼主中的一位。他不是最失败的一位,却无疑是最无奈的一个。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矛盾,既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又不能对世间的纷扰视若无睹。他既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他人的命运,只能在这无为山上,默默承受着命运的安排。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独自一人站在望山楼的最高处,眺望着远方。那漆黑的夜空下,星光点点,仿佛是他内心的渴望与无奈。那时的他已经被命运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默默地守护着望山楼。

“无情、无欲、无念!”这是望山楼的楼主们必须遵循的戒律。

然而,对于玄擎来说,这却是一种无法企及的境界。他心中有情,有欲,有念,他无法割舍对世间的牵挂,也无法忘却自己的过去。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玄擎想。他注定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楼主,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无情无欲。但他也明白,自己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守护好望山楼,守护好那份世代相传的使命。

当年石阶上跪拜的一对兄妹,仿佛就是在昨日。朝夕相伴,承欢膝下,声声师父。

于是,他继续在这无为山上,默默地守护着望山楼。每当有新的继位者到来时,他都会将自己的经验和教训传授给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比自己做得更好。而他,则在这漫长的岁月中,逐渐成为了望山楼的一个传说,一个充满无奈与挣扎的传说。

“无迹,去把山下的贵客,请上山吧。阿月你随我来。”玄擎吩咐后,走上了楼梯。

阿月惊奇的发现自己在飘,跟随着师祖上楼,她转头对着玉无迹做个鬼脸。

他无奈地笑笑,转身下山而去。

阿月的心中涌动着无数的问题,想要一吐为快,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她时而抬头望向那位老翁的背影,想要从他的神态中寻找些许线索,时而又低头沉思,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想起师祖那慈祥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近感,但同时又夹杂着几分敬畏。师祖的出现,让她对师门的了解变得更加模糊,那些被师父隐瞒的秘密,仿佛即将揭开一层神秘的面纱。

阿月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担心自己的问题会显得太过唐突,也害怕会触及到什么不该提及的禁忌。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既想要探寻真相,又害怕真相带来的冲击。

“我知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清楚,你随我来,它能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玄擎继续走着,并没有回头看阿月,却知她在想什么。

阿月惊叹师祖是不是已经修道成仙了!什么都知道,为何不直接与她说,还要去见别人。难道那人比师祖还要厉害吗?

来到望山楼顶楼,一面半弧形如水晶般透明的浩大穹顶。透过穹顶浩瀚星空清晰可见,仿佛尽在咫尺,触手可及。

穹顶之下,一座圆形的球体在运转着。它好像是有生命的一样,运转即呼吸一般。

阿月新奇地上下打量着圆球,围着它一圈又一圈的转着,她想弄明白这圆球是如何自转的,机关又在哪里。是不是按下机关,圆球就可以停下来了。

“师祖,这是什么啊?它怎么一直再转啊?”阿月始终都惨不透其中的玄妙。

很多年前,一女童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师父,这是什么啊?它一直再转啊?”

“它啊,它叫天机。”

“天机是什么啊!”

“天机不可泄露!”

很多年后,无为山山脚下,瓢泼大雨中长跪不起的少女,声嘶力竭!

“师父,求您了,再让我看一眼天机,就一次,阿乐求您了!师父!”

再后来!紧闭的大殿门上,敲打后,留下血红掌印,狰狞且恐怖!

“师父,兄长没了!求您助阿乐复仇!阿乐最后一次求您了。师父,开门!师父,他不是您最疼爱的徒弟吗?您为何不救救他啊!为何不救救他!师父,开门!”

一孩童从殿内走了出来,对着跪地的少女挥出一掌。

“师姐,师父不愿见你,你走吧!”

“师父,求您见见阿乐啊!”少女不顾一切冲向殿门。

“师姐,你执念太深了,师父是不会见你的,师姐,你还是走吧!”孩童又是一掌!

“师父,您连阿乐也不要了吗?”少女瘫倒在地。

“楼主之命!封山!”

阿月见师祖不知在想些什么,对她问话毫无反应,只是看着挂在墙上的一把剑,出了神!

阿月安静地在一边等着,不敢打扰。良久之后,玄擎才慢慢地说起:“它叫天机,它可以回答你问出的任何问题。”

阿月想了想,说:“那我可以问明天会下雨吗?”

“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吗?怎么只想问天气呢?”玄擎诧异地问

阿月挠挠头,不好意思得说:“我不知道问什么好。师祖,一般都会问些什么?”

“问天命、问财运、问官途!一切你想问的问题!”

问财,问途,阿月都能理解。人的欲望在意的无外乎是这些身外之物罢了。天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不先谋,哪来的成?

难道,明天会不会饿肚子,也要问上天给不给你一口饭吃吗?

阿月不是一个信命之人,她相信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的命运为何要问别人?阿月不解,心存疑惑的问:“它能看到我这一生的命运?”

“能!”

“那它也能让我看到别人的命运吗?”阿月还是不太相信。

“你问问看!”世人都信天机

阿月摇摇头,“那我不想问了!没意思!”她倒是对墙上的那把剑挺感兴趣的。估计是把名剑吧,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哦?没意思了?你可知这世间想问它的人数不胜数啊!”数月前,紫薇星异动,星芒闪烁,且有天下异主之势。该来的还是会来,是甘愿入局还是避而不见,最终都会按照天机指引的方向前行。

“这有什么意思,师祖,你喜欢看话本子吗?我就特别喜欢看,我看过好多话本子,话本子的人物就好像我认识的人,我和他一起喜,一起悲,一起经历着他的一生,直到书的最后一页。如果我提前知道了结局,就不会有之前的一切经历了。我的悲和喜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阿娘说,书要一页一页的看,饭要一口一口的吃,那师祖,您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是天道者,天道者顺万物之规律,可观,不可言。”

“天道者?何为天道?”

“天道是天地浑沌未开之际,宇宙万物产生之本源,天道者则是无欲无求的观行者,可探天地万物微妙之处,若有欲有求则困于表体,见所见万物所见之处。”

“师祖,这太深奥了!我听不懂!”阿月皱着眉头。

“意思是说,天机让你看到的万物,不是你想看到的,而是它想让你看到的。所以天道者无欲亦无求,方可体会其中奥妙。”

“师祖,可体会出什么来了吗?”阿月很是好奇!那仙人且不是很无聊了,对万物都无欲无求的。

玄擎沉默不语。

阿月心想,她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瞧着师祖神情越来越伤感,她赶紧岔开话题,“师祖,我有点饿了,我可以去把剩下的粥喝完吗?”

玄擎长叹了一口气,低沉沙哑的声音说:“你去吧!”

此时的阿月已能一瘸一拐地下楼,这下楼可疼得她呲牙咧嘴,她从来没有被别人整得这么惨,想想当时被袭击,就像猛兽在咬断猎物之前,都要戏弄一番,玩够了在吃掉。

她就恨得牙痒痒,还师叔呢?一点做师叔的样子都没有,人家师叔第一次见面,还送个什么宝典啊宝剑啥的。她这倒好,得了一身的伤,随未见皮开肉绽,但都是内伤,皮肉和骨头都疼。

脚下一滑,她直直的跌了下去,原以为会摔得头破血流,却躺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是这个味道,淡淡的草木香中夹杂着白麝香和一种她没有闻过的花香。

玉无迹将阿月抛在床榻之上,疼得她呲牙的想要咬人!

“你还真没用啊?楼梯都走不好!”玉无迹食指点着她的额头。

“闭嘴吧你!”阿月打掉了那只讨人厌的大手。

“好好说话,怎么可以这么没大没小呢,我可是你师叔啊,不尊老,可是要进思过堂的,在思过堂里没吃没喝,还冷风嗖嗖,晚上还能听见鬼哭狼嚎呢?”他吓唬着阿月,像个吊死鬼一样,吐个长长的舌头。

“照你怎么说,你肯定是跪过了吧?”在这个世间,阿月最不怕的就是鬼神之说。如果这世间有鬼的话,那些恶人也早该灰飞烟灭了吧。不是有句俗话说,做鬼也不会放过吗?

他这般绘声绘色地描述思过堂,小时候肯定没少跪吧!

阿月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嘲笑着玉无迹。

“………”这孩子属老鼠的吗?见洞就钻,见缝就插针。

“来来,说说嘛,闯过什么货,被师祖罚跪的。”他越不说,阿月就越好奇。

“好好喝你的粥吧,小孩子别瞎打听。”

“我不是孩子了。”

“你就是,你就是。”

“我不是,不是。”

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废话连篇的争吵不休,丝毫都未察觉自己的幼稚行为,只觉得是对方更孩子气。

其实在殿外望山楼的仆人眼中两个人都和小孩子一样。

潮生奔向床榻上的阿月,一把抱住了她。能看到潮生她是真的很开心,但被抱得实在是太疼了,就像整个身体被夹在山壁之间,越来越紧,她快呼吸不上来了。

阿月艰难地拍拍潮生:“潮生,放手!我快喘不上气了!”

潮生不在那么用力的抱着阿月了,但始终不肯放手,依偎在她的怀里。

玉无迹把潮生从怀里拎了出来,很不爽地说:“你都多大了,还依偎在阿姐的怀里。刚才在山下的时候,跟个狼崽子似的,现在怎么成小奶狗了?”

阿月上前抢回潮生,紧张地问:“这人是不是也打你了?”

这话说的,他月无迹像是只会打女人和孩子的混蛋一样。

“玉先生并未打伤潮生,是潮生听闻你受伤了,咬了玉先生。”羽容策随后解释道,这对姐弟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都可以为了对方奋不顾身,而反观他的兄弟姐妹,恐怕是只要有机会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杀了对方,不留余地。

阿月拍拍潮生的头,夸奖着他,“干得漂亮!”二人笑成了一团,现在的她笑并痛着。

“太子殿下,师父在顶峰等你,请随我来!”阿月见玉无迹一改之前的放荡不羁、轻狂模样,倒真像是一位隐居山林的仙人。

他刚才说谁是太子殿下?阿月疑惑地看着他们二人上了楼。

“梁策就是朝都的太子殿的,羽容策。”潮生解释道,“那个人是西域玉氏未来的家主,玉无迹。”

阿月心中的震惊,不压于像是一万匹黑马跑过,她就是想出来游玩一趟,然后就回家了,没成想这一路上是遇上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她瘫倒在塌上,“天没亮,别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