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漆黑通道
朝虞选择性地忽略了其他话，只听见了那句为了他的平安。
他抿了抿淡粉的薄唇，心下有些暖意，更加想要紧紧抓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朝虞微微偏头，看着认真思虑并演算着如何破开阵法的神月祈，不敢出声，犹豫片刻，直接原地坐下开始修炼。
神月祈察觉他的动作，对于他的上进心十分欣慰，但也没有为此分神，而是继续认真推演。
水底的世界，甚至没有光线明暗的变化，不知昼夜，更不知时间的流逝。
神月祈沉浸在阵法的推演中，虽依旧无法寻找出破阵之法，却能感觉到，自己在阵法一道上大有进益。
就在两人几乎已经忘记外界环境的时候，面前的石门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这声音小如银针落地，若不仔细去听完全听不见，偏偏此刻的水底地宫门前寂静无声，故而清晰地传到了神月祈和朝虞的耳中。
他们听得十分清楚明了，就是石门上传来的动静。
神月祈尚在推演阵法的手微微一顿，抬眸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朝虞也从修炼中苏醒，站起身与她看向同一个地方。
没让二人等待多久，巨大的石门伴随着机关启动的轰隆声，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
朝虞：“殿下成功了？”
神月祈：“不是我。”
朝虞有些疑惑：“那这是？”
神月祈淡淡道：“就是它自己开了。”
朝虞微微睁大眼，一双漂亮的鹿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回事，怎么会自己就开了，那我们白等了这么久？”
神月祈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道：“这个地宫是早就被人发现过的地宫，不止一个入口，似乎也有一定的自动开启时间，只不过还没人摸清它开放的规律。”
朝虞眨眨眼，看了一眼神月祈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他看不出她的情绪如何，只得试探着出声：“我们方才也不算白等，至少都有所收获。”
石门彻底洞开，被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结界隔开的水中掀起一阵急流，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将靠近它的一切卷入其中。
小蝴蝶雪泱灵敏地避开石门开启的气流，在空中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扇着翅膀落回神月祈纤细的肩头。
神月祈轻嗯了一声，头也没回地抬脚走入地宫：“这地宫不一定每次秘境开放都会开启，就算没有收获，我们也不能赌运气。”
朝虞明白她的意思，跟上她的脚步，踏入地宫之中。
从大概四五米高的石门走入，接着便是一道只容两人并肩而行，狭长而漆黑的通道。
借着石门上的微光，可以瞧见通道两侧的高处，有着类似灯盏的物体，却不知为何并没有亮起。
失去了石门朝外那一面的图腾纹路流光，越往里走，越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此时此刻，小蝴蝶雪泱翅膀上微弱的荧光成了他们唯一的照明。
在黑暗的笼罩下，朝虞褪去了平日里伪装的无辜可怜，精致美丽的脸上表情冷漠到近乎残酷，只是掩藏在阴影中，无人发觉，更无人知晓。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在他仅仅只有十六年的惨淡人生中，这种不见天日的黑暗，才是他最熟悉的环境，是他最常见的色彩，是最令他心安的保护色。
神月祈走在前方，抬手取出夜明珠，温润似月色的莹白光芒顿时笼罩了她周边的一小块区域，也驱散了四周的黑暗。
同时她的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淡声嘱咐：“跟紧我的脚步，不要走散了，也不要走错了路触发什么机关。”
朝虞长睫微动，垂下眼眸，软了声音道：“我知道了，殿下。”
方才的环境那般黑沉，他还走在她的后面，她大概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的。
说完那句话后，神月祈就没再开过口，朝虞也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更没有趁着机会装着害怕往她身边凑，通道内的氛围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朝虞微微抬眸，看向走在面前几步远的少女的背影，她的身姿依旧如天鹅般挺拔，脚步轻缓，每一步的距离仿佛丈量一般，永远保持着均匀。
就好像她这个人，似乎永远沉静而优雅，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人，能挑起她的情绪波动。
哦。
还是有的。
他在不久前的胆怯，就惹来了她一丝细微的不耐烦。
想到她当时的表情，朝虞微微有些出神。
那张毫无生趣的冰冷的脸上，出现那样生动的表情，哪怕只是一丝丝，也有着别样的可爱。
就算是对他生气，对他发火，也该是极其漂亮的。
这么好看的脸，怎么就这般冰冷生硬呢？
朝虞这般想着，脚下不知踩到了何处，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嗒，清晰地在寂静的狭小空间内响起。
他落脚的动作僵了僵，下意识看了眼脚下，随后紧张地抬头看向顿住了脚步的神月祈。
所幸还未等神月祈回头，通道两侧的灯盏便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橙红的火光明亮，一直向前，照亮了前路。
神月祈还未开口，朝虞忙面无表情地软着声音道歉：“对不起，都是我方才走神了，再没有下次了。”
不用她训斥，他就知道，这次是他运气好，只是踩中了灯盏的机关。
但凡运气差点，引发了什么暗器一类，在这避无可避的封闭空间内，大概早就被穿成筛子了。
神月祈声调平稳而冷然：“你知道就好，走吧。”
她收起手中的夜明珠，继续顺着这条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尽头的通道，继续向前走去。
朝虞连忙跟上。
更加在意自己脚步的同时，也不忘打量着方才被黑暗笼罩，只能隐约可见的石壁上的纹路。
此时仔细查看后发现，竟是一幅幅每隔一段距离就会重复的，连续的壁画。
因着还在不断行进间，需要注意脚下跟随神月祈踩过的砖块，又无法停下来判断和思考，朝虞想要出声，提醒神月祈自己的发现，却见她突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