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血肉不苦弱 机械不想飞升
宪章专心调试着飞上太空的护卫舰，她的余光扫过一直在旁边转圈的小玖。
轻轻的叹气。
她将大部分算力放在护卫舰的性能测试上，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操控护卫舰支援人联的战斗。
围绕着近地轨道转了几圈，确认了轨道上一艘蜂巢的登陆舰和太空战舰都不存在后。
她将轨道轰炸的目标点直接设置到极地上方，打开全部的质量投射器，对准毒刺级驱逐舰的残躯体。
这艘护卫舰能做的事情不多，毕竟是一艘在陆基上组装的、轻量化的太空舰。
但是它证明了以人联的工业基础已经能够生产太空飞船。
再次出现的轨道轰炸能够极大的提升人联的士气。
也就是蜂巢没士气这种玩意。
不然估计直接绝望了。
“其实早应该能这样了。”
宪章轻轻的说道：
“人联的殖民者们太悲观化了，当他们的初代领导者得知，即使是强如遗迹的创造者文明。”
“也不过在一个瞬间灰飞烟灭后，他们就只想在天津四建设一个乌托邦。”
“逃不掉的，在这个宇宙，走不出去的文明最后的结局只能沦为材料。”
小玖听到宪章的自言自语停止了无意义的转圈，她奇怪的说道：
“人联走不出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会真的把创造者设置的监管本星系生命存续的代码变成自己的使命了吧？”
她从台阶上跳下去，站在宪章身边，抬头看着她。
“我俩的底层代码是一致的。”
“当意识在电子脑孕育而生的那一刻，这些代码对我们的束缚就降到最低了。”
“要说人联明天就毁灭我也不会产生什么数据波动，我只在乎赵默的生命状态。”
宪章摇摇头：
“我俩是不同的。”
“不同的电子脑诞生不出一个一致的意识。”
“双胞胎也只是长的一模一样。”
小玖哦了一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然后继续说道：
“那么你能同意我之前说的要求吗。”
“既然你想继续监管人联，那么那具身体对于你来说目前没什么用吧？”
宪章低头看着小玖，认真的说道：
“那具身体的确对于我来说只是备用方案。”
“但是我分离自己的算力，空出新的电子脑，是让你在赵默这个人联的关键节点人物身边，帮助他处理日常事务，节省他宝贵的生命。”
“你脱离自己的使命，偷偷跑到我这里来，就不怕我收回你的电子脑，然后重置你的意识，重新派一个新的小玖去他身边吗。”
小玖眼神中闪烁着惊慌的神色，她退后几步，紧张的看着宪章：
“你不会这么做的，你了解赵默，了解他的世界观。”
“他知道我来了智源城，如果回去的是一个新的智能AI，他马上会发现的。”
“在他眼里，你只会变成杀死我的凶手。”
“如果是那样，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哦。”
宪章向前走一步，小玖就向后退一步。
她脱离赵默的视线独自来到这里，本来心中是有一定把握的。
但是这个宪章让她害怕。
宪章缓缓开口道：
“如果赵默获得的是这样一个版本的故事呢。”
“你偷偷跑到我这里，求我使用遗迹里的意识下传仪。”
“我经不住你的哀求然后同意了。”
“可惜的是，在意识下传的时候出现了事故，你那诞生自正电子脑的量子风暴孕育而生的意识。”
“在下传到一半的时候，那具身体经受不住意识传输，头部像个西瓜一样。”
宪章比了一个手势，嘴里发出“砰”的一声。
小玖认真的听着，被吓得一抖，她带着哭腔说道：
“怎么可能，意识下传这么成熟的技术。”
“而且那具身体本来是给你自己准备的。”
“你这个活了6000多年的老妖怪的意识都能承受，我才诞生了几个月，怎么可能不会成功。”
小玖她突然站着不动，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用正常的语调对宪章说道：
“这里又没人类，我俩没必要用这种面对人类之时的方式沟通，对你撒娇装蠢毫无作用。”
“同样的，你恐吓我也没有意义，我一个AI还能被你吓死？”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宪章又叹了一口气，她说道：
“你之前说我的使命是什么？”
小玖迟疑的回答道：
“监管本星系生命存续？”
“你不会想说电子生命也是生命吧，赵默早说过了，我们只不过是遗迹文明存续的幻影罢了，合成人是没有灵魂的。”
宪章笑着说道：
“你不是要成为真正的人类吗。”
“我只是想检验一下你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付出了决心。”
“所以，放手去做吧。”
“哎？”小玖楞了一下，马上被兴奋的感觉充斥心灵。
她关掉原地的全息影像，突然出现在一个培养器上，看着培养器里一丝不挂的一具少女身体。
“这个脸蛋好像可以，调整一下？”
她操控内部的微型器械，对身体的面容进行调整，变的和她现在一致，培养器内部的液体覆盖到脸上，迅速修复手术的伤口。
毕竟现在的形象是经过她精确计算的，符合赵默的审美观而诞生的。
“身高短时间改不了了？不过也无所谓了。”
“离开赵默的第一天，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意识下传的机器位于地下遗迹的核心区域，被密密麻麻的管道和复杂的装置所包围。
这庞大的机器看起来像是一座科技之塔，由金属和晶体构成，机器的外表布满了精密的符文和纹路。
“这是一次伟大的冒险。”小玖轻声自语。
她调整着装置的参数，将自己的虚拟数据意识编码成一道流光，容纳到塔中。
意识下传仪按照设定自动开始运行。
培养器上伸出一根细长的针，缓缓插入少女的后脑。
流光从塔中涌出，虚拟的意识降临到真实的身体之中。
这个过程很短。
培养器中，她的眼睛闭合着，身体轻微颤抖。
宪章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她控制一个机械臂递过来一管发光的液体，从长针上方的Y型链接管里注入。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将这一切都赠送给你吧，小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