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院起火
赵公子回到家后越想越生气,有什么办法才能出了这口气呢?赵公子想不出办法,就把管家叫来,说什么也要商量出一个办法来。
赵管家来了之后,赵公子气冲冲地说:“蒙垚也太过分了,竟敢在大街上当众殴打我的小厮,这是对赵家赤裸裸的羞辱,此仇若是不报,赵家还如何在咸阳立足。”
赵管家说:“少爷请息怒,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赵公子说:“息怒、息怒,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让我怎么息怒。”
赵管家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蒙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我们一定要从长计议啊。”
赵公子还是非常不满地说:“从长计议,那要从长到什么时候?”
赵管家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果不从长计议而贸然行事,我们再吃个大亏,赵家可就更丢面子了。所以我们不动则已,要动就要一击而中。”
赵公子说:“那你就说说想法吧。”
赵管家说:“说实话吧,我们与蒙家的实力还是相差太大,论武力吧,我们打不过人家;论官职吧,我们也比不上蒙家;论陛下的宠信程度,老爷确实很得陛下的宠信,可是蒙家也不差啊,人家老大蒙恬在外面统领三十万大军,那可是大秦一半的精兵了,就连陛下也不能不忌惮吧?老二蒙毅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出则与陛下同车,入则随侍在陛下跟前。蒙家这份恩宠,又有谁家比得上?”
赵公子说:“你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我们赵家在陛下跟前的恩宠怎么就比不上蒙家了?”
赵管家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们赵家与蒙家差就差在和军队的联系上,老爷虽然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而且还掌管着玺印文书的大权,可是蒙恬是将军,掌管着大秦近半数的精兵,那是陛下无论如何都要笼络的对象,陛下绝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开罪蒙家,少爷您说是不是?”
赵公子问:“如果我们两家起了冲突,朝中官员会向着哪家呢?”
赵管家说:“得罪我们家的肯定不多,毕竟老爷时常陪在陛下身边。可是得罪蒙家的也不会多,因为蒙家兄弟二人位高权重,蒙恬又手握重兵,蒙毅随时陪在陛下身边,这样的家族谁敢得罪?”
赵公子说:“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赵管家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和蒙家起了冲突,官员们肯定谁都不帮,而是站在旁边看热闹。如果一定有人会帮的话,多半也是蒙恬的部下,他们肯定会支持蒙家。”
赵公子说:“他们就不怕家父吗?”
赵管家说:“我们家老爷虽然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但是没有直接决定人员任命的权力,只能对陛下的决策提供一些建议,从而施加一些影响。可是蒙恬就不同了,他是带兵的将领,有直接管理军官的权力。”
赵公子说:“你说的不对,军官都是陛下任命的,将军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力,主将也无权杀死那些高级将领呀。”
赵管家说:“是的,那些由皇帝亲自任命的将领,主将自然无权处死,但是对下级军官就不同了。而且在战场上,所有人都要服从主将的安排,如果主将想让你死,那也不难呀,只要经常让你带领少量人马去完成最艰巨的任务,那你死的机会就大多了,别人也无法说什么。
“再说了,功劳薄掌握在主将手里,他说谁的功劳大,谁的功劳就大,陛下会为了这点事和他较真吗?而且哪些战斗有功,哪些战斗无功,自然是主将最清楚。所以主将想让谁立功,他不想立功都难。可是如果不想让谁立功,他想立功就真难了。还有,虽然陛下掌握着高级将领的任免之权,但是他们成为高级将领之前也要一步一步来,这可是基础啊。而且即便是高级将领,主将也是有推荐权的,要不陛下哪里知道那么多人呀。
“所以,蒙恬对那些军官,不管是高级军官还是低级军官,都是有着极大影响力的。事实上,以蒙恬现在的位置,他要是想办点什么事,根本就用不着亲自出面,只要他稍微暗示一下,自然就会有人替他办了,包括杀人。
“正因如此,蒙恬下面的军官肯定会拼命地表现,以赢得蒙恬的青睐。况且武官都是战场上的交情,讲究的是生死相托,否则就会被人瞧不起,在军中便无法立足,因为遇到危险时如果无人拼死相救,那就是死路一条了,所以这些人虽然也少不了利益纠葛,但关键时刻是肯舍命相救的。反观那些文官,讲究的就是勾心斗角,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能争斗不休。
“少爷您想,如果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文官和武官谁会站出来呢?”
赵公子沮丧地说:“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赵管家说:“办法当然有。”
赵公子一听就来了兴趣,急切地说:“那还不快说。”
赵管家说:“现官不如现管,蒙家再位高权重,总还是陛下的臣子吧?只要是陛下的臣子,总要有王法、有公理吧?我们只要抓住他违反王法、激起民愤的事件,他就是再位高权重也不怕了。”
赵公子不耐烦地说:“到底该怎么做,你就直说吧。”
赵管家说:“姑爷不是咸阳令吗?那就是维护咸阳治安最大的官了,蒙恬就是官再大,他们蒙家在咸阳这个地方也要服从咸阳令的管理。我们就让姑爷盯紧蒙家,只要他们有违法行为,就让姑爷用最严格的法律去制裁,让蒙家有苦说不出,还让其他人都说不出话来,这样我们就可以狠狠地羞辱蒙家了。”
赵公子一拍大腿说:“太好了,就这么办。你马上去找阎乐,让他务必把这件事做好。”
赵管家为难地说:“少爷,这样不太好吧?先不说人家毕竟是咸阳令,是官身,就说人家姑爷的身份吧,也不是我这么一个下人可以差遣的。”
赵公子说:“真笨,那你去把他叫来。”
蒙垚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直接躺在床上,一直睡到天都大黑了才醒。
蒙垚醒了之后,发现卧室里黑漆漆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他喊了一声:“娘子。”没有人答应。
蒙垚又喊了一声:“来人。”
突然,黑暗之中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别叫了。”
蒙垚起身点燃蜡烛,走到坐在梳妆台前的妻子,将手轻轻地搭在妻子的肩,柔声地问:“怎么啦?”
妻子甩了一下,将蒙垚的手甩开,说:“你还有脸问?你们在酒楼花天酒地,为了一个姑娘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蒙垚说:“我还不是为了维护家族的名誉,难道我应该任由人家欺负吗?”
妻子转过身来,看着蒙垚的眼睛说:“你不觉得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对不起我吗?”
蒙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妻子是因为这个和他怄气,赶紧伸手搂住妻子的肩膀。妻子甩了一下肩膀,但是蒙垚这次没有放开,妻子只能任由他搂着。
蒙垚赔着笑说:“娘子休要生气,我们只是喝酒而已,别的什么也没干。”
妻子问:“那是因为什么打架?”
蒙垚说:“是、是因为李少爷想听曲。”
妻子说:“还不是因为一个姑娘争风吃醋吗?”
蒙垚说:“真的是因为听曲,可是人家欺负我们到头上了,总不能当缩头乌龟吧。”
妻子说:“就是争风吃醋!以后少和那些狐朋狗友来往。”
蒙垚赶紧说:“好,都听你的,以后坚决不理他们了。”
妻子说:“真的?说话算数?”
蒙垚说:“当然是真的,绝对算数。”
妻子说:“好吧,那就看你的行动了。”
蒙垚趁机说:“好了娘子,坐在这多累,到床上休息吧。”
妻子问:“你饿了吧?”
蒙垚说:“不饿。”
妻子说:“我让厨房送点吃的过来。”
蒙垚说:“做碗汤就行了。”
妻子说:“瞧你,就知道你自己,人家因为担心你也没吃晚饭呢。”
蒙垚抱着妻子轻柔地说:“多谢娘子了。”
妻子对外吩咐了一声:“春香,让厨房弄点吃的过来。”
“诺。”外面有人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蒙垚拉着妻子坐到床边,说:“对不起,让娘子担心了。”
妻子说:“以后少到那种地方去,一来身体要紧,二来也不能让人说闲话。”
蒙垚说:“知道了娘子。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蒙家现在的地位是何等的尊崇,有多少人等着看我们家犯错误,觊觎我们家的人又有多少。我奉父亲之命留守咸阳,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不和方方面面打好交道又怎么行呢?”
妻子说:“那就正正经经地交往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弄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呢?”
蒙垚说:“我跟你说,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我们要时刻防范敌人射出的冷箭,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伪装自己,所以我才刻意地花天酒地、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甚至欺压良民。”
妻子说:“我看还要加上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吧。”
蒙垚说:“娘子可不能冤枉我,这种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蒙垚说:“娘子请相信我,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麻痹敌人,让他们认为我胸无大志,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人家越是看轻我,我就越容易达到目的。”
妻子说:“哼,你就是给自己找借口。”
蒙垚说:“真的不是,家里有这么貌美如花的妻子,对外面那些人我哪还有什么兴趣?”嘴里说着话,嘴和手就不再闲着了。
妻子听着蒙垚的甜言蜜语,再被蒙垚上下其手的动作抚弄得心旌摇动。蒙垚趁势把妻子放倒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妻子正在心荡神摇之际,突然伸手推开蒙垚,然后坐起来对蒙垚说:“差点又被你骗了。你说得好听,什么娘子貌美如花,什么对其他人没有兴趣,可是你为什么要娶妾?家有娇妻美妾还不够,还要到外面花天酒地,这就是你说的对其他人没兴趣吗?
蒙垚赶紧说:“我不是说了嘛,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逢场作戏而已。大家都是如此,我总不能与大家格格不入吧,”
妻子呜呜地哭了起来说:“家族利益、家族利益,你就知道家族利益,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蒙垚忙哄着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什么时候不把你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了?可是没有家族的话,我们的利益又如何保证?”
妻子说:“包括在外面花天酒地?”
蒙垚说:“我不是说过了嘛,那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妻子说:“纳妾也是为了我吗?”
蒙垚说:“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家族的长远利益,纳妾既可以是政治联姻,又可以子孙茂盛,都是扩大家族势力的手段。”
妻子问:“那我也是政治联姻、扩大家族势力的手段了?”
蒙垚赶紧说:“你当然不是,我们是真正的相亲相爱。”
妻子说:“唉,就算明知不是真的,但是听起来还是让人家舒服些。”
蒙垚说:“什么叫不是真的,这就是真的。”
妻子说:“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但是他们还真是聪明,总能给自己的荒唐找出借口。”
蒙垚嬉皮笑脸地说:“男人当然是好东西,而且是非常有责任感的好东西,他们会为家族的长远利益而付出。娘子你想啊,如果不纳妾就不能人多势众,就会势单力孤,就会家道中落,就会被人欺负,甚至是被人灭族,你说是不是?”
妻子说:“绕来绕去,又是家族的利益。”
蒙垚说:“家族的利益和个人的利益分得开吗?”
妻子说:“在我这就是分得开的。你因为家族的利益去纳妾、去外面花天酒地,就是侵犯了我的利益,知道吗?”
蒙垚说:“话不能这么说,有时为了家族的利益,个人做出点牺牲也是应该的。”
妻子说:“那为什么牺牲的一定是我呢?”
蒙垚说:“那你说应该牺牲谁?”
妻子说:“牺牲谁都不行。”
蒙垚说:“你这就是不讲道理了,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呀。”
妻子说:“那也不能因为你们自己无能,就要牺牲别人的利益。”
蒙垚生气地说:“怎么说你都不明白是吧?我看你这就是善妒,是七出之罪,知道吗?”
妻子哭着说:“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那你就休了我吧。”
蒙垚说:“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妻子大怒:“我无理取闹?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反而成了我无理取闹,到底是谁没理,是谁无理取闹?”
蒙垚站起身来,说了一句“简直不可理喻。”然后摔门走了出去。
妻子在后面歇斯底里地高喊:“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
赵高府,赵公子愤怒地对阎乐说:“真是笨死了,你们的人已经都到现场了,还是让蒙垚把酒楼给拆了,你不觉得很丢人吗?”
阎乐陪着笑说:“兄弟,这事都怨我,也怪我当时没在场,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听说兄弟也吃了点亏,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正在想办法,一定替兄弟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赵公子说:“蒙垚这厮欺人太甚,这口气无论如何也要出了。”
阎乐说:“这事交给我吧,我派人盯住蒙垚,只要他有一点违法乱纪的行为,我立刻就派人拿了他。”
赵公子说“要大张旗鼓地抓。”
阎乐说:“一定。”
赵公子说:“而且要快,我现在都没脸出门了。”
阎乐说:“兄弟放心吧,我回头就给他做个套。”
赵公子说:“这还差不多。”
阎乐说:“岳丈和你姐那里,还要兄弟多多美言,他们最听你的话了。”
赵公子说:“那就要看姐夫的表现了。”
阎乐说:“明天我就让管家送500两银子过来,兄弟先花着。”
赵公子说:“痛快,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了。”
蒙垚来到书房,坐在那里气鼓鼓地生气,蒙利见势不妙,赶紧躲到一旁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蒙垚叫了一声:“来人呐。”
蒙利赶紧走过来说:“少爷,小人在。”
蒙垚说:“吩咐厨房给我弄碗汤,然后把梅先生请来。”
“是。”蒙利答应一声便去安排了。
蒙垚简单梳洗一下,又吃了点东西,梅齐便来到书房。
梅齐个子不高,四十来岁的样子,从里到外透着精明。梅齐来到蒙家虽然已有十年了,此人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洞悉人性,机变灵活,深得蒙恬的信任和蒙垚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