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慕容公子
她说的也不无在理，莫良宵也不再追问，说起来，谁对谁没有提防。
洛紫荷躲开方白的目光带着他们又向前走去，街上人多，江南的街道也不似京中宽阔，一条青石小道并行走不了几人，方白照例跟在他们身后，眼睛却一直落在洛紫荷的身上。
洛紫荷被她看得发毛，回头看向方白的时候，眸中满是警惕：“方姑娘，有何不妥？”
方白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些暗器机关是如何操纵的。”
“川蜀唐门擅机关术数，这些暗器机关都是我师兄找人帮我定做的，姑娘若是好奇，等到了潮州我把图纸借给你看一下？”
“不用，晚上你脱了衣裳给我看看就行。”
莫良宵白她一眼：“机簧巧技怎么比得上真刀真枪来的痛快，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莫少主说的对，我用这些只求最后关头能保住性命，若连性命都保不住了，这机关还可要了我的性命，也免教别人羞辱。”
方白耸肩：“那我不看了。”
几人到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吴越客栈，恰值午饭时间，入楼之后就菜香扑鼻酒香醉人，看小二端着精致的饭菜来回穿梭，不仅方白，就是莫良宵也忍不住流下口水。
“南方菜色清淡，做法考究，装盘考究，就是不吃，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
洛紫荷话音一落就有小二殷勤上前，满脸堆笑：“几位是外地来的吧？窗边雅座，请！”
一楼热闹非凡，少有几张空桌，小二请他们坐的地方确实雅致，三人落座，随行在洛紫荷身边名唤女寅的丫头已经去柜台开了三间上房。
洛紫荷是南方人，对吃食比这两个北方人有研究，隧照着自己的意愿点了两个凉菜，四个热菜，一锅汤，只是这里活蟹卖光了，只能晚上再来满足莫良宵的口福。
酒菜上桌，刚吃了没几口，那女寅又小跑过来在洛紫荷身边一阵耳语，她向莫良宵致歉，起身匆匆离去。
望着女子白衣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方白一把将莫良宵手上的酒盅夺了下来：“她不会是想让我们付账吧？”
后者一撇嘴，拾起筷子大口吃菜：“你轻功那么好，想要逃，谁追得上？”
“我爹教我轻功的时候可没说将来可以用来吃霸王餐。”
“小爷教你，怎么谢我啊？”
方白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从怀中掏出洛紫荷给的押金——翠玉镯子。
“她要是一去不回我就当了这镯子。”
“不至于，”莫良宵按下她的手，示意她将镯子收起来：“小爷以为自己够心狠的了，不想你这丫头也不是个善茬，这一顿饭值几个钱？小爷身上多少还有点值钱的东西可以抵账。”
方白眼睛一亮：“你居然背着本楼主藏私房钱，快把值钱的交出来。”
果然一提钱她就精神了，莫良宵夹了块鸡肉塞进她的嘴里：“小爷还有副值钱的皮囊，卖身钱！要不要啊？”
方白吭哧吭哧地把鸡肉吃下去，刚要开口说话，眸光又是一亮：“回来了。”
莫良宵回头去看，此刻，不止他们两人，就是满楼的吃客都将目光聚焦了酒楼的门口。
只见女子一身白衣，云髻轻挽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饰物，清丽脱俗又无扭捏造作之态，洛紫荷的身上本就糅合了江南女子的婉约和北方女子的清举。
方白还在想，为什么他们几个刚刚进酒楼的时候没吸引这么多目光，原来原因都在洛紫荷身边的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着实吸睛，身形挺拔个头不低，只是着了件大氅，看不出胖瘦，而他那张脸却让方白一愣。
这不是当初在京郊听风小筑外遇到的那个人吗？
当时他辞别洛紫荷与手下策马离去，她和莫良宵站在树上看了个一清二楚。
方白与莫良宵对视一眼，他也将人认了出来，二人心照不宣。
那人高挑秀雅，月白华衣以雪纹滚边，手持一把合起来的折扇，显得风流挺拔，一张脸自然是俊美无俦，只是那双眼睛有意无意地向这边一望，沉静从容，竟让方白错开了目光，没有来由，只是觉得压迫的厉害。
“他就是慕容遥？”莫良宵搓着下巴看得出神，也没有将方白的窘迫看在眼中：“慕容山庄的二公子。”
方白道：“你说慕容山庄我就知道了，以前听说过。”
洛紫荷向他二人微微颌首领着慕容遥去了雅间，楼下重又恢复喧嚣，只是有人还时不时地将目光掠到楼上，对这一对才子佳人甚是好奇。
提起慕容山庄，让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武林盟主之位，从百年之前，慕容清河以一敌百胜过武林之中无数翘楚，到现在为止，他的孙子慕容粟已经是慕容世家出来的第三位武林盟主了。
武林盟主，顾名思义，掌武林之盟，立江湖之约，虽说在江湖之中万人之上，但真正起到作用的时候却是武林大乱的时候。
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法度，当那些超脱法度之外不能被律法约束的事情发生后，便是武林盟主体现一言九鼎的时候了。
“小爷倒是见过慕容粟，不曾见过这位慕容二公子。”
莫良宵自斟自饮，他本就浓眉黑目，此时却似有心事一般，眸光更加黯淡。
方白何等敏锐，看出了什么却什么都没问。
与慕容遥的第二次见面也不过是这么匆匆一瞥，待二人吃饱喝足回房睡了个午觉起来，那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早已经离开客栈了。
用洛紫荷的话说，那就是他有要事在身，要先行一步。
据说这位慕容二公子很少在江湖走动，有什么要事就不得而知了，这快意恩仇的江湖看似平静实则也和朝中无异，风波暗涌。
嘉杭城新上市的金膏蟹，洛紫荷倒是大方，给他二人送了二十只，两人坐在房里剥蟹壳喝江南特有的桂花米酒。
待莫良宵双颊染上一抹绯色，方白就拍拍手尿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