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昆仑之约
造父等入桃林，逾华山东麓，一路向南！攀草链岭往师傅泰豆氏处，然蛛丝满厅，室迩人遐，造父顿感悲伤！于操厅后山处，觅夫子墓冈，荒丘断碣，满目荆榛，好似凄凉！短短十二春秋，物是人非，夫子已逝！造父触景生情，挥泪祭拜！亲手将师傅坟冢修缮，率部往玄扈山而去！
玄扈山，狼之嗷呜，虎之吼啸！这日，造父等顺玄道而下，没入一幽谷，空谷幽兰，莺声燕语！前行，不远处嘶嘶之声不绝，造父等惊悦！渐近观之，金黄的银杏树下，两匹高健的骏马正相互撕咬，踢蹄。一骥，黑鬃黑尾，躯腹赤红，头平直而偏长，腿健蹄扬；一骥，青黄色毛皮，双眸深邃似泉，两耳齐绿。获之，御之，八蹄飞扬，驰风骋雨，绝顶之良马亦！一骏启曰：骅骝，一骏曰：緑耳。
时日，于虎盘山绝谷，又得一千里神骏，通体乌黑闪亮，齿长而盛，鼻挺而高，启：盗骊。寻得良驹，造父等日夜兼程，向王都而去……
犬戎渐越骄横，荒服者不至！穆王忍无可忍！穆王十二年初春，穆王令申诫率领西六师，虎贲师，携晋武候部众讨伐犬戎，犬戎部闻声弃城，向北逃避！战果甚微，尽获四白鹿，四白狼。
穆王十二年盛夏，造父等归京复命！王八骥俱全，甚是欣慰！
仲秋，犬戎联合猃狁，犬封等戎族十余部落，进犯王界！穆王率领西六师，虎贲师，殷八师，携晋武候等众部，御驾亲征！双方决战于阳纡。战鼓三响，王一声令下，造父驾驷乘主将战车，车左高奔持弓，车右伯劳持戈，带领三百战车，九百甲士为先锋，率先杀向敌方！余西六师，虎贲师，殷八师及众诸侯大部紧跟其后，铁蹄飞舆，谁与争锋！不到三个时辰，戎族大败而逃！擒获戎族五部落首领，战利品无数！此战，使边境安宁数十年！
当年，造父纳夫人族妹“滋兰儿为媵，次年为其生下男丁“辋父”。
岁末，王操劳过度，龙体不适！食医以千年雪莲为引而调息，王倍感神奕，甚慰！复阅西王母绢函：延颈举踵，情真意切，王心所化！
公元前963年（穆王十三年）初春，王于洛邑九鼎铭文毕，决意西巡。时日，王命驾八乘，前右赤骥，前左绿耳，后右骅骝，后左白义，王主车，造父为御，耿翛为右。渠黄，盗骊，逾轮，山子为王备乘。御犬：重工、彻止、雚猳、仑黄、喃狒、来白，率领西六师，虎贲师，北渡黄河，逾跨太行，涉水滹沱，奔出雁门而去…
征程路上，王问询不止，造父知无不言！那日，至崩阝领地，首领綮拜王，复见造父甚喜！献宴于王师。
两月后，王宿营漆泽，面向昆仑，于河边垂钓，在渗泽狩猎，获白狐，玄狢数十只。命造父，高奔祭祀河神。又行百二十余日，达阳纡山下。收阅简函的河宗伯夭已于燕然山恭候多日了。
吉日，王于河水之阿集会，着十二章文祥冕服，乘渠黄神驹。造父等随着牟服，河伯执持，沉数十尔美玉，祭祀河神！礼毕，大宴众部。嘉扬以造父为首的御师，七萃之士，八骥，六狗及全体将士。王备驷舆于河伯为乘，嘉其向导之劳！六个月后，抵膜昼之界，封其为殷祭！
九个月后，王登昆仑之丘。观黄帝宫遗，命造父代祭雷公丰隆，为其增土封茔。北行两月有余，至于珠泽。珠泽首领鲲献白玉、灵芝、鹿茸、野参于王，燃薪煮汤，供王沐浴更衣，设宴为王洗尘。野豕熏香，麋肉嫩滑，青稞酒温，王胃适之，大悦！封鲲为昆仑伯，南掌赤水，北司舂山。赐黄金之环三五，朱带贝饰三十，祭司三十人，供牛十二头，鲲拜而谢恩！又献食牛三百，羊三千于王师，造父纳之。席间，鲲向王述呈，近日时有犬人族部落扰其领地，抢牛羊若干，为首之人御六马战乘，凶狠威猛，数战之不过，举部手足无措，不堪重负！今王师天降，可否助之一臂，解亡族之困？王聆之，大怒，曰：犬之妖族，泛滥成灾，亦朕心头之患！去岁击其众部溃不成军，不知所踪！今余孽散部扰汝之地，天之昭昭，王师必灭之而后快！
次日，王命造父，高奔代领虎贲师，携珠泽部落平之。以鲲为导，杀向犬族藏身之地。
王率领西六师，河伯为导，继续开伐西巡！
数日，鲲带造父，高奔众部进入一山谷，奔赴几十里，眼前现一城池：黑石砌城，崇墉百雉，好似目熟！再看守门者：犬头人身，面目可憎；上袒下衣，持青铜长戈。门头石刻：“犬封国”。造父，高奔大惊齐呼：此必盘易所部，九年前返谷寻之，不知踪影！今隐覆于此，建城立国。前事历历在目，怒火中烧！真实冤家路窄，今定踏平妖界，已解当年心头之恨！
造父命士击鼓叫阵。一刻时，城门大开，一头戴玉冠，披白袍，犬头人身，后凿“狼头”图腾，御前三后三六骥之乘，带领数百六乘战车，千余狗头人身妖丁呼啸而出！正是妖族盘易乎！高奔大喝一声，曰：犬人盘易，可识老夫乎？异人止乘而望：大惊失色！诡异而笑！故作镇定，阴沉而语曰：来者可是造父师弟乎？多年不见，弟一向可好？当年一别，甚是想念！汝不在中洲之地，复至西域何干？吾曾代汝不薄，今日来见，为何兵戎相向乎？造父闻，大笑三声，怒道：当年念及相识之情，放松戒惕，中尔奸计！好意授汝六乘绝技！然尔狼心狗肺，欲灭吾部，差葬送于燕然山中！然天不亡吾，识之毒计。返途寻汝妖不现，今上苍有眼，许吾等再逐尔賊，岂能饶汝乎？
盘易见毒计已败露，笑止而狂乎：汝等中土异类，吾戎族从未侍之为友类！当年未把尔等毒死于深山中，乃上天不公！今吾得六乘之御术，已达炉火之纯青，汝能耐吾何？既欲送死，岂能再让尔等生还乎？汝还未知乎？泰豆老儿已死，乃吾使毒杀之焉！当年其不授绝术于吾，该死之！
造父闻之，双耳立竖，怒不可揭！恨不得立马斩杀妖戎于乘下。但造父无愧于久经沙场之良将，深知两军对垒，易怒中发，操之过急乃战前之大忌。对方告知师傅之死，其心可诛！望期己方寸大乱，好乘人之危！想于此，造父立调心神，排兵布阵。告之虎贲师，对方六乘战车方队，以练达超群之势，不可小觑！还记得当年南征荆楚时，对阵大兕之战乎？虎贲众士皆答：历历在目乎！造父又暗示：妖戎六乘之势强于吾等驷乘之力。如此对阵，吾方处于弱势。现驷乘两两合契，形于八乘之局，以当年破兕之法冲杀之。众士应乎，迅变乘势。蓄意待发！忽闻造父大叱：盘易妖犬，师傅当年如此厚待汝，然尔狼子野心，欺师灭祖。今新仇旧恨一并与汝算之，虎贲众将士何在？齐应！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只见造父双足踏二舆，驾驭八骥主战车，高奔为右一箭十矢，伯劳使左执戈，一声令下，首当其冲，其余虎贲将士应声而随，势如破竹。盘易率犬部相迎而来，双方战马其鸣，战舆飞奔。造父与盘易短兵相接，八骥之势瞬间爆发，盘易六乘撞翻倒地，高奔一箭十发，将盘易射落乘下，群马践踏而亡！伯劳挥戈迅刺，敌马呜呼哀哉！其余虎贲师效仿而袭，顷刻间将犬部瓦解。乘胜而击，尸横遍野。不到一日，妖戎全军覆灭！造父率部冲入城中，将妖犬女子，孩童全部擒获，交于珠泽部落为奴。牛马犬羊等战利品奉还于鲲。命部下放火烧城，将此犬人族彻底消灭而尽！
鲲部感激不尽，跪拜相送！
造父，高奔等率部一路向西，追随穆王而去…
时日，穆王至于赤乌。赤乌首领丌献青稞酒千斛于王。食马九百，羊牛三千，穄麦百载于王师。王赐丌默乘四，黄金四十镒，贝带五十，朱三百裹。丌顶礼膜拜，受之。王命西六师及所有人马休息五日，等造父及虎贲师众赶上。大宴赤乌众首领，赤乌女部首丌好献听、列两美女于王为嬖人，穆王酒酣性起，当晚幸之！
五日后，造父等部还未赶上。河伯为导，王率西六师继续前行。
造父等部趟洋水，过曹奴，循黑水，至于剞闾氏，首领温归供食虎贲师，继续西征。
六个月后，与王师会合于鄄韩氏。鄄韩首领无凫献马百匹，食牛三百，良犬七千，牥牛二百，野马三百，牛羊二千，穄麦三百车。王赐无凫黄金银罂四七，贝带五十，朱三百裹。无凫率部下顶礼膜拜，受之。
时日达玄池，王命于玄池休息三日，王取竹种于池边，三日后，遂西征。到达苦山，狩猎于黄薯峰中。
历时两年余，登玉山，抵西王母之邦。河伯使命已至，向王拜辞而去！
吉日，穆王执白圭玄璧，献锦组百纯，丝组三百纯于西王母，王母拜而受之。造父叩拜王母，王母受意起身，谢之导王而会。王母细观穆王：还历之年岁，身高八尺余，罩九章纹祥冕服，剑目虎口，日角龙颜，苍髯如戟，垂手过膝！顿生爱意！穆王阅王母，玉冠束发，虎齿英目，虽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甚是仰慕！二王长谈不绝，情意绵绵！话到深处，相见恨晚！
次日，王母于瑶池宴王。歌曰：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王亦歌答之曰：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汝若东去，常于相守。西王母思虑又歌曰：徂彼西土，爰居其野。虎豹为群，於鹊与处。嘉命不迁，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将去子。吹笙鼓簧，中心翱翔。世民之子，惟天之望。长空之夜，母王意会穆王，寝于其宫，龙凤交媾，巫山云雨，王非王，后非后，造就千年佳话！然两王都的为自己之黎民百姓负责，长相守是不现实的！次日，王于弇山刻下：“西王母之山”，种下龙星，寄托对西王母之深情！
三日，王欲告辞，王母将所剩唯一之千年雪莲赠于王，用昆仑镜为王耀以寿岁，以泪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