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病
“刚刚，你看到那张照片，不到40分钟，你就来了，从学校到这儿打车也要半个钟头，这说明什么？”蒋驰缓缓开口，“说明你一看到那照片，没有犹豫，立刻就来了。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是来兴师问罪，还是别的什么，至少都证明了你心中有我，你在乎我。”
“见到你来，我很开心。”他的眼神看向一处，无法聚焦，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你一来就说要分手……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要我怎么做？”
“蒋驰，”姚希诗轻声开口，“我想要的，很简单，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你尊重我的选择，我尊重你的决定，遇到事情我们能有商有量，而不是以为对方好的名义，强制去帮对方做决定。”
“这份兼职，我很珍惜，我既然有挣钱的能力，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去做？难道你喜欢一个什么都不会做，只能依赖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女人？那样的人有什么人格魅力？久了你就会腻，你相信我……”
“你是在给自己留后路？”蒋驰打断她，“因为你一直预设好了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会分手。因为有了后路，所以你可以说分就分，就像刚刚……”这才是他不能容忍的地方。
“那你觉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没有意外会发生？别说你我，这世上哪一对夫妻敢说永远不离婚？”姚希诗觉得不可思议，说着说着就不自觉提高声音。
在蒋驰看来，他的女人，就应该全身心投入到他们这段感情中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示好。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不仅给自己留好后路，还找好了备胎。
被端上桌的菜，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待服务员离开，姚希诗平复好心情，语气淡淡地说：“我今天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也不想争辩，如果……”
“你知道我在意什么。”
她怔了一下，问道：“陈晏？”
不只是陈晏，凡是出现在姚希诗身旁的男人，蒋驰都在意。
这大概是报应——蒋驰有时候想，以前他不懂情为何物时，对爱情这档子事常常感到不屑，并加以嘲讽；对围在他身边那些人“无理”的要求、荒唐的占有欲，他通常嗤之以鼻。而如今他总算懂了，这种又酸又甜，苦中带涩的感觉，应该就是恋爱的滋味。
“我和陈晏……”姚希诗看着蒋驰，叹了口气，“不可能会有什么。”
她欣赏陈晏，喜欢陈晏，也不过是对“哥哥”的喜欢。陈晏和现在的她有着云泥之别，怎好妄想？
而蒋驰想的是，即便姚希诗真的没有什么，可难保别人不对她起心思。每天对着这样一个小美人，一般男人能忍得住？
这又是一场不愉快的约会，姚希诗敷衍地吃了一点菜，起身离开。
蒋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头第一次感到无可奈何。
蒋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姚希诗把留在他家的衣服，鞋子，护肤品一件件打包，装进行李箱里。
“接下来半个月我会很忙，为了避免吵架，我回宿舍住。”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没有等他回应，她已经开始收拾起东西。
蒋驰虽还想留她，但心里有气，于是也不再搭理。
收拾行李的时候，西西一直趴在姚希诗脚边，好似已经感觉到女主人要走，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看，直把她看得心软。
“西西我想带走……”她把狗抱起来，声音总算带了点温度。
“宿舍不让养狗，西西就放我这儿。”蒋驰突然觉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起身绕过她，直接进了主卧。
进房前，他又说：“走的时候不用跟我说，记得把门带上。”
姚希诗点头，把西西放在地上。
“别这样看着我。”她揉揉它身上细软的毛发，“以后你要乖乖的……”
眼底蓦地有些湿润，姚希诗仰起头，眨了眨眼。
陈彤的中考在六月底，姚希诗这半个多月来尽心尽力地辅导，因为她之前和陈晏保证过，要让陈彤的成绩有一个质的飞跃。
考前测试结束后，陈彤考了全班15名，这个成绩不仅把陈晏吓到了，姚希诗也觉得惊喜，这件事带来的成就感让她实实在在开心了好几天。
这天早上起床，姚希诗从上铺下来的时候，脚刚搭上扶手就一阵晕眩，差点摔了下来。
秦斐看她脸色苍白，关切地问：“病了？”
她摇摇头，站稳了脚。
天气太热，昨天已经高达40度，室内外温差太大，她可能是有些中暑。
去给陈彤上课前，姚希诗掰了两片感冒药吃，一路上她的身子依然有些发虚，硬撑着到了陈家。
陈晏见到她，问了和秦斐一样的问题。
“没有，外面太热了。”她答，换过鞋子，直接进了陈彤的房间。
这种不适感持续了一整晚，姚希诗的胃开始抽搐，呼吸也变得不顺畅。
艰难地熬过漫长的三个小时，陈彤合上书本那一刻，姚希诗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小跑进了浴室。
她趴在马桶上呕吐，这两天吃的东西几乎都要吐出来，吐到最后只能干呕。
陈晏赶来的时候，见她表情痛苦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轻轻地拍她的背。
“喝点水。”他把温水递给她，看她喝了一小口，又把水杯放在洗手台上，去扶她，“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姚希诗垂下眼眸，手按住冲水的按钮。
“还说没事？走吧。”陈晏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车内，姚希诗昏昏欲睡，她躺在座位上，身上忽冷忽热，肚子里像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疼得她直喘。
陈晏见她发冷汗，关了空调，摇下车窗，安抚道：“忍忍，很快就到。”
肚子越来越疼，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姚希诗坐也坐不稳，闭上眼按着肚子，一阵阵抽搐。
到了医院，陈晏将她一把抱起，挂好急诊，好在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她。
“急性肠胃炎。家属去缴费吧。”
输液室里，姚希诗看着头顶的几个药水瓶，轻轻叹了口气。
陈晏接完电话，就见她眼神放空在发呆，便问：“有没有好点？”
姚希诗点点头，扯扯嘴角：“没那么痛了。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他坐下，看着输液瓶，“应该还要两个小时，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不饿，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每次生病，姚希诗都觉得自己特别脆弱，平日里再怎么伪装坚强，一到生病就会打回原形，她吸吸鼻子，闭上了眼。
陈晏没有错过她红了的眼眶，哄女孩他没经验，但是哄妹妹的经验他还是有一些，每回陈彤病了也是这样躲起来哭。
“以前彤彤生病，她最怕打点滴，每回打都要哭，其实不疼，可她就是自己吓自己，所以每次打点滴，我都会跟她交换条件，如果她不哭，等病好了我会送一份礼物给她，礼物任她挑……”
姚希诗看向他，黯然道：“我很羡慕彤彤，你是个好哥哥。”
“你想要什么礼物？”陈晏问。
她回过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又傻傻愣愣地开口：“你又不是我的哥哥。”
陈晏被她逗笑：“你也可以把我当哥哥，在这个城市你没别的亲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和我说。”
他说得真挚而诚恳，姚希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眼泪唰地就掉下来。
陈晏见她哭，刮了刮眉心，递了张纸巾给她：“好了，别哭了，我原本就是不想你哭，反而把你弄哭了。”
“谢谢你……”
陈晏又有电话进来，他又抽了张纸巾给她，才到一旁接电话。
而姚希诗，捏着手机，心中摇摆不定。
这个时候，她很想念蒋驰，如果他在身旁，好歹有个肩膀可以靠。
调出他的电话号码，姚希诗直直地盯着屏幕看，突然一滴泪水打在他的名字上，她胡乱擦着泪，又拿纸巾去擦拭屏幕，没想到电话就这样拨了出去。
她才犹豫了那么一瞬，电话已经被那头接起。
“你好？”一个女声传来。
姚希诗愣了一下才道：“我找蒋驰。”
“他在洗澡……”
挂了电话，姚希诗笑笑，把手机扔到一旁，她筋疲力竭，此刻只想睡觉。
蒋驰围着浴巾，头发还在滴水，房间里的女孩见他出来，微微一笑：“刚刚有个女生打电话给你……”
他心里一咯噔，拿过手机，打开最近通话，看到最上面那个名字，心跳都漏了一拍。
“谁让你接我电话的？”他沉下脸，指着门口，“滚！”
那女孩还想说多两句，一触碰到他的眼神，立刻怂了。
蒋驰回拨过去，电话里是很长的忙音，他便挂掉，再打。
这回那边接了。
姚希诗被陈晏轻轻摇醒，他的脸就在眼前：“点滴打完了。现在已经过了宿舍门禁时间，你今晚去我家休息一晚？”
“不用，你把我送回宿舍就行。”
她的脸色红润了些，睡了一觉，精神也好了许多。
陈晏也不再坚持，扶着她出了医院，上了车，才把她的手机还给他：“大概一个小时前有个男孩打电话给你，你睡着了，他打了两次，我就帮你接了。”
姚希诗拿过手机，只说：“谢谢。”
“男朋友？”他多嘴问了一句。
“不是。”
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