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探查,不眠,火焰
朝阳又一次普照了大地,而商队的营地里人们都在忙忙碌碌,不少人已经整装待发,可是却迟迟不见启程的命令。
“给我重做!给!我!重!做!”
一声咆哮,那华丽的帐篷里扔出来几个碟碗,送餐的下人连滚带爬地退了出来,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指巴掌印,他看见在外的田掌柜,上去哭诉道:
“掌柜的~~”
田掌柜摇了摇头,叹气安慰他道:“唉……快去吧……他说怎样弄就怎样弄吧……去迟了小心又挨巴掌……”看他泪眼含怒,田掌柜继续说道:“也就没几天路程了,坚持一下,到了观了镇,我给你一份额外的奖金……”
听见掌柜的这样承诺,他才擦着泪水去将餐具一一捡起来,转身往厨房去了。
田掌柜看着那人的背影,幽幽自语道:“唉……今天又不知道要磨蹭到几时才能上路啊……”
天色早早,日头新出,掌柜心急说不出,众人平添几分怒,那帐中小人,作威又作福,哪管他人,行不行路,他只要自己,舒服~
史雷鹰磨磨唧唧,硬是换了两次早饭的菜单,待他吃得肠肥肚满、心满意足,他这才肯上了路。
商队的人都颇有怨言,只有虚不言一人沉默而冷静地观察着他,一些东西似乎在随着虚不言思考而慢慢研磨着,研磨得它们由粗到细,由轮廓渐渐变作了细节……
于是,小小少年,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他只等时机来临。
日暮,止步。
这又是不得不在水边扎营的一日,大家虽都些已经习惯了,但不代表就没有怨言,这些积存的怨气,随着商队离观了镇越近,也就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大家心念一致,都想早点摆脱这位威风过了头的史队长。
可这位鱼木寨来的少年似乎不这么想,他虽失去了朋友,但仍旧在赶了一天路后,不顾劳苦去水边下好地笼为史队长带来新鲜的水蟹。
“也许是他羡慕史队长这样的作威作福吧!”
“这真是被欲望迷惑了双眼!”
大家都这样认为着,只是心照不宣,有好心人旁敲侧击地提醒他的,只是被少年微微一笑,敷衍了过去……于是,便少有人再和少年去说话了,反正,这相处的时间也没剩下几天……
下午用餐时,少年如常又带了一些刚出水的螃蟹,去那史队长面前邀功一番,然后便带去了厨房那边。不多时,两盘新鲜的生腌水蟹便端到了史队长面前,而少年自己又一次草草塞了些东西,更是是又一次早早地返回通铺帐篷里休息去了。
这些日子,大家都习惯了这一幕,比起现在少年过于谄媚的样子,大家都更喜欢以前那有些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去战横行介士的活力少年。
于是大家窃窃私语着,于是,田掌柜依旧笑脸相迎着,于是史队长,手舞足蹈、胡吃海塞着……
于是!虚不言偷偷摸摸来到了史队长他独享的帐篷前。
大部分人都还在吃饭,而站岗的哨兵也寥寥无几,有鉴于这两天愈加紧张的关系,大家都离这帐篷远远的……而这,却正中虚不言的下怀。
他轻手轻脚,故意点燃了史队长帐篷前的照明火把,更加把它们移到帐篷的侧面,然后他把四周望了望,随后便潜入了帐篷里面。
虚不言借着帐外那透过来的昏暗火光,小心翼翼地搜查着史队长的行礼。
不多时,虚不言翻出来一双特别的手套,料子摸上去坚韧而光滑,指尖更有尖锐而轻便的骨爪,这是史雷鹰的拳脚手套,他的最佳兵器……可他……却没有随身携带……
“这是根本不把商队里的任何人放在心上啊……这也是他早就知道,在约定的时间之前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贼人前来袭击商队的缘故……”
虚不言将手套小心放回原处,继续在帐篷里翻找着,片刻之后,他便在史雷鹰换下的衣物中摸到一片冰凉的东西……
轻轻捏在手中,虚不言感受着上面的纹理,于是他笑了,笑得有些不屑,笑得无可奈何……
然后虚不言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下了,他不需要亲眼见过便可以确认,因为这东西的图案已经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中。
“哼!莲花铜牌……鳞花信物……我应该叫你什么好呢?”
虚不言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却有些反常地平静了下来,他回忆着指尖摸到的鳞花图案,让自己沉溺在思维的潮水之中……
只一小会儿,虚不言便自己清醒了过来,然后便继续在帐篷里摸索起其他东西来。
他摸到床头,发现了一小袋东西,轻轻捏了捏,分辨出里面是一个个小指甲盖大小的丸子。虚不言心中一喜,便将袋子小心扯开,一股夹杂着其他药香的甫荷草气味便散发出来。
虚不言立即将这袋中药丸一手倒空,再取出自己怀里准备好的面团子数出差不多的数量,重新装入袋中之后,他便将那小袋子放回原处。
帐外,一队巡逻的人走过,虚不言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压低呼吸声,静静等待他们走过……
哨兵没有进来查看,他们只是将帐外照明的柴火灭掉了一半,大概是觉得史队长还没有回来,点着柴火有些浪费吧……
等他们摆弄完柴火,才起身走开了,片刻之后,帐里的虚不言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呼……好了,要确认的、要换的东西都如计划完成了……接下来……我只要悄悄离开便大功告成了……”
虚不言擦了擦汗,却突然感到一丝凉风吹过,心中警觉起来。
“风?这帐篷除了前面的门帘,难道还有其他的透风地方么?”
虚不言将脸上的汗抹在手中,伸出手、闭着眼全心全意去感受着风的流向,终于,在那史雷鹰靠着床铺的一边,他发现了一个伪装巧妙的出口。
“原来,你是从这里偷偷进出的……”
虚不言轻笑一声,便从这出口慢慢溜出帐外。
一到外面,他便躲避着照明的火光,小心翼翼返回了大通铺的帐篷中,等他躺在床上,心情平复下来,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人躺着睡下了。
于是虚不言也轻轻褪去外衣,将床板上的稻草略微铺平,然后又拿起背篓中的一个布包充当枕头,就这样拉上被子,轻轻躺下了……
只是这一夜无眠,虚不言的双眼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加清明,那帐外透布过来的飘摇火光映在他眼中,正如他心中的怒火一样静寂无声、悄然冷静,却如有实质、火势熊熊地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