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弄脏了
这如杀人现场似的，是青荷见过最血腥的场面。
干瘪的胃里翻滚上涌，青荷捂住嘴巴，脸色惨白。
每当对沧的恐惧消退几分时，沧又会吓她。
青荷杏眼瞪得浑圆，但当她对上沧那双墨色竖瞳时，浑身上下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气焰瞬间熄灭。
她缩着肩膀，怂怂地道：“沧，你、你真厉害……”
青荷耷拉着脑袋，瞅着身上黏腻的鲜血，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小声嘟囔：“下次一定要先走远点。”
这句哼哼似的低语，全被沧敏锐的听觉尽数捕捉。
被分尸的咩咩兽“咚”地落地，沧看着暗红血液顺着小雌性的兽皮裙褶皱，滴落在小雌性两张不知道材质的兽皮包裹起来脚面上。
小雌性被他弄得更脏了。
他选择徒手撕开咩咩兽的身体，也是向小雌性展示他的力量。
他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雌性。
不过好像弄巧成拙，他能看出小雌性掩藏下的害怕。
沧有些心虚。
青荷深呼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沧，附近有水源吗？需要把肉洗一洗。”
有条件的话，她还是想对自己好一点。
沧翻出两个果子递到青荷手边，青荷收下后，看见沧转身拾起了角落里垫在她身下像绸缎的纱。
“走。”
话音刚落，沧抱起她就往外走。
青荷看见地上血次呼啦的肉，不忘小声提醒道：“肉！”
沧磁性的声浪裹着温热的气息掠过青荷的耳畔，耳尖霎时泛起红晕。
小雌性若有似无的香甜气息混杂着血腥气丝丝缕缕地钻入沧的鼻腔，喉头剧烈涌动，墨色兽瞳泛起暗涌。
“先吃果子，带你去打理一下。”沙哑的声线压抑着翻涌的兽性。
听到是带自己去洗漱，青荷求之不得。
泥浆、汗液和血液混合成令人作呕地酸腐气息，早就让她受不了了。
沧臂弯收紧，抱着青荷轻松穿过荆棘丛生的小径。
不过片刻，一处幽邃洞穴便撞入眼帘，刺鼻气息混着潮湿水汽扑面而来。
青荷下意识屏住呼吸，鼻尖微动间，一丝熟悉的辛辣味猛然窜入鼻腔。
是硫磺！
踏入洞穴的刹那，氤氲白雾裹挟着温热气息将两人笼罩。
不远处，一方碧幽幽的水潭正汩汩冒着热气。
沧皱了皱鼻子，他最讨厌这里的气味，但只有这里的水是热的。
小雌性的身躯在他怀中轻颤。
沧垂眸望去，只能看见那团柔软的发旋，蓬松的发丝间还沾着几缕草屑。
他以为小雌性和他一样不喜欢这里，胸腔里泛起莫名的柔软，“忍着点，这里的水暖和。”
青荷眼底跃动着雀跃的火苗，几乎要按捺不住身体里的渴望，一头扎进温热的水里。
沧将青荷在潭边放下来，兴致勃勃地准备亲手洗洗自己的小雌性。
青荷瞳孔震惊，慌忙按住沧的手，“沧，我自己可以。”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小事哪能需要您老人家动手，您可以先出去吗？”
沧遗憾地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撒了个小谎，“不行，这里不安全。”
洞穴很大，夜光珠的光亮在岩壁上明明灭灭，远处漆黑的洞口里面像是蛰伏无数窥伺的目光，岩壁上水珠滴答声让她脊背发凉。
方才蒸腾的暖意突然变得森冷，青荷下意识往沧身边挪了半步，“好，好吧。”
但是心底的羞涩让她鼓起勇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石头，
“沧，那你能不能去那块大石头休息，最好背对着我。”
“……”沧看到小雌性可怜兮兮的眸子，强硬的心当即软了下来，朝着小雌性指定的地方走过去。
青荷惊讶地看着沧远去的背影，睫毛轻颤，对沧的恐惧又消退了几分。
如果沧不是蛇类，是可爱的毛茸茸，她大概不会这样怕他吧？
确认沧是背对她之后，青荷绷直脚尖试了试水温，随后缓缓探入水谭中。
沧耳尖微动，收敛心神，埋头跟着手中的蛇纱较劲。
水声潺潺，在静谧的洞穴中激起阵阵涟漪。
潭水漫过肩头，青荷仰起脖颈，任由温热的水流裹住疲惫的身躯。
半小时过去，紧绷的筋骨终于舒展，连指尖都泡得发白发皱，她却仍舍不得离开这片暖意。
太舒服了，有机会一定要带灵过来一起享受。
当她游到岸边，湿漉漉的发丝垂落肩头，望着血污斑驳的兽皮裙犯了难。
穿湿的兽皮裙还是脏兮兮的兽皮裙呢？
正犹豫时，前方突然传来窸窣响动。
“啊！”青荷惊得尖叫，如受惊的小鹿般迅速转身，缩回水潭中。
只剩下一个后脑勺，水珠顺着脖颈滑落，她慌乱地问道：“沧，你怎么过来了？”
沧瞳孔一缩，他好像捡了一个宝贝。
蛇信顶了顶上颚，低沉的嗓音裹着轻笑，“我听到没动静，过来给你送我的蛇纱裙。”
“沧，你能不能……”话还没说完，青荷听到脚步声渐远，侧着脖子回头看，沧果然回去了。
看到他闭着眼睛，她的胆子大了起来，转过身子，目光立刻被岸边上叠放着裙子吸引。
指尖一触碰到裙子，冰凉丝滑，这和粗糙的兽皮裙完全不一样。
如绫罗绸缎一般，鎏光溢彩，让青荷以为自己又穿到了古代。
这和兽皮裙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青荷慌乱地穿好纱裙，三个手工掏出的孔洞恰好露出脖颈和双臂。
宽大的领口裸露出大片莹白肌肤，裙摆垂到脚踝。
小衣服未洗，肌肤带着水露贴在纱裙上，青荷感到浑身不自在。
洞中不自在的还有沧，当听到水滴轻响停歇时，某种难以名状的冲动驱使他转过头。
湿润的黑发如瀑般垂落，水珠顺着发梢滚落肩头，在蛇纱裙领口晕开深色痕迹。
沧墨色竖瞳骤然收缩，隐在肌肤下的鳞片若隐若现，血液瞬间沸腾，喉间溢出一声克制的嘶鸣。
原来小雌性这么漂亮，一点都不脏。
放逐之地养不出这样的雌性，恐怕只有物资丰饶的中央大陆的王城才能养出。
沧眼底划过一道暗芒，不管小雌性来自哪里，捡到了就是他的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