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满心牵挂
等宁仙儿面色如常出现在自己的坐席，附近皆是打探的眼神，她稍一留意就看到几个脸熟的，心下明白，这是刚才她和顾青铃的纷争传开了。
如她自己和杜显彰所说，本尊本心，世人如何看她，她并不在乎。
刚才奋起反击，确实有几分意气之争，但她并不后悔，因为早晚有这一遭，不如将矛盾公开化，闹得世人皆知。
顾青铃再想诋毁她，功效不说全无，至少得减半。
比起中午的宫宴，晚上这顿平淡许多，既没有人争风，更没有人出来生事。
宁仙儿回头安慰提心吊胆的芜娘，就算顾青铃要找自己麻烦，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动手。
晚间的焰火，宁仙儿一路随着人群走向观景的皇城楼台。
身边衣香鬓影，灯影如昼，皆是繁华盛景，甚是养眼。
她也算是长了见识，可惜赵霁的遭遇始终是难以挥去的阴影，让她认为眼前的繁华盛景终究有些虚幻且暗藏刀锋。
“仁善娘子，莫走偏了，最好的观景处在这边。”
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宁仙儿转头寻找，身侧有人靠近，居然是在荷塘边与顾青铃争执的翠荷色小娘子。
见宁仙儿只朝自己轻笑，显得客气且疏离，翠荷色小娘子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卢尚书家的女儿，行二，闺名琇璟。”
如此也算坦诚，宁仙儿回道：“我本姓宁，族中行四。”
“那我可称呼你宁四姑娘吗？”卢琇璟顺势说道。
宁仙儿自然应允，这样听着舒服多了。
“宁四姑娘是在何时得罪了姓顾的？”
宁仙儿心里明白，她这是在拉同盟，套近乎。她也没想完全隐瞒，“数月前，在渚州无意得罪了她。”
“哼，闺阁女子，千里追夫，也是旷古未闻了！”这话说得实在，宁仙儿想着自己多是占了上风的，就轻笑回应。
“听说涂大人即将赴任渚州。”刚刚认识，卢琇璟就如此热心向她通报内幕，宁仙儿觉得还是谨慎些好，“那便是渚州百姓之福了。”
“宁四姑娘可得当心了。”
宁仙儿转头就看到她十分真挚的眼神，当下明白过来，“总得讲些规矩礼法，顾忌下涂大人的颜面嘛！”
“宁四姑娘不必太过自谦，能让姓顾的气急败坏，大失分寸，可见她是吃了亏的。”
宁仙儿心说，你觉得气不顺，尽管去与她斗，输赢各凭本事，何苦来强拉自己。
难道我还能无脑到被你利用，替你冲锋陷阵不成？
“唉！”所以她只是一声轻叹，饱含着隐忍和无奈，让卢琇璟自己去体会。
“松萌，数月不见，你当在渚州忙得脚不沾地才是，怎么棋艺大涨，手法变得如此刁钻难解？”
卢琇璟听了这声音，眼神明显雀跃，突然挽起宁仙儿的手臂，停下脚步。
宁仙儿差点被她扯得踉跄，一个转身正好看到涂铭樾和一个确实有些显黑的同龄人走在几步开外。
卢琇璟早就仪态万方地朝着她未来的夫婿以及涂铭樾行了礼，却依旧不曾松开挽着宁仙儿的手。
所以她就在这样尴尬的情形下，别扭地也算行了礼。
对方自然拱手还礼，涂铭樾因为与她相熟，还礼后还客气说道：“宁姑娘几时来京的？”
“已有数日。”前尘今世，涂铭樾都待她不薄，宁仙儿没有理由翻脸不认人，“若是知道涂大人也回了京，当过府拜谢才是。”
“我就住在京西乌衣巷，一问便知。”涂铭樾没有问她现居何处，而是自报了家门。
卢琇璟自认捕捉到了什么，眼神格外闪亮。
“好，我让苏无量去送拜帖。”宁仙儿心中挂念赵霁的近况，和他前程未卜的将来，涂铭樾是最佳的打听人选。
涂铭樾有意抛下卢琇璟的未来夫婿，不想再当不识趣的‘大灯笼’。
在卢琇璟看来，却是他毫不避嫌的和宁仙儿并肩而行。
“我今日那首《鹤猿祝寿》极为冷僻，没想到宁姑娘竟然知晓。”
宁仙儿愣了片刻，因为对方是涂铭樾，自然要真诚以待，“幼时我娘时常弹起。”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眼神奇怪。”涂铭樾轻笑抬头望向半空中开始燃放的烟火，“应是没想到一首古琴曲竟被我改成了洞箫吧。”
“确实如此。”宁仙儿大方承认，至于另一个缘由，皇后娘娘千秋不能犯忌讳，不能实说。
“今日让你为难了。”涂铭樾这句话，宁仙儿想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应该是为了顾青铃强迫自己当瑶池仙子，伴舞洒花的事。
摇了摇头，“我是吃过苦的，算不得什么。”
涂铭樾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似含了深意，却词不达意，“所以圣上才会在见了你本人之后，认为我的折子所言不虚。”
“涂大人对成德堂有大恩，大恩不言谢，但必铭记于心。”
宁仙儿的肺腑之言让涂铭樾由此沉默，转而谈论起半空中不时绽放的烟火，“渚州事定，才有这璀璨焰火。”
宁仙儿几番张口，终究因为四周人头攒动，只能将挂怀藏在心中，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烟火，城外能看到吗？”
涂铭樾愣了许久，“京城不比渚州，城外有崇山峻岭遮挡，自然，是能看到的。”
宁仙儿心中暗想，这分明借皇后娘娘千秋，带着胜利喜悦的焰火，在普渡寺奉旨清修的赵霁看来，又是怎样一番心境？
她的沉默又让涂铭樾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分明藏了什么，却一个字都未出口。
焰火时间不长，但恭候圣上和皇后娘娘及宫中贵人离场，却颇耗时间。
宁仙儿脚都站酸了，人群才渐渐散去。
“宁姑娘，先行一步。”涂铭樾说完就匆匆离去，惹得卢琇璟赶紧上来吐槽，“能让人避如蛇蝎，也算是种本事。”
宁仙儿轻叹一声，表示认同。因为顾青铃带着杀人的眼神又直奔自己而来。
身后的芜娘赶紧低声提醒她，“姑娘，避一避吧！”
宁仙儿点头认可，正想着尽快闪避。“宁姑娘。”这声音熟悉，是杜显彰。
他人高腿长，很快到了跟前，“我刚才看到涂大人在此，宁姑娘可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