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baby，bachelor，back
新的一天。
依旧是晨练、奶茶、早饭。
这次，鹏程明显感觉五公里没有那样吃力。荒废许久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地被唤醒。
为了喝奶茶，洛悠专门又迷了一次路——这回，鹏程特地给她挑了不加珍珠的珍珠奶茶。
还有陈叔的抿曲……
然后就到了喜闻乐见的背单词环节。
草。
鹏程极不情愿地接过单词书，心里又骂了一遍那个都高考完了还乱立flag的傻逼。
“五十五分钟，B开头的单词都背会哦。”
洛悠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
“不是，为什么比昨天还少了五分钟？”
“当然是因为B头的单词比A少呀。”
洛悠冲他眨眨眼睛，竖起大拇指：“怎么样？很合理吧！”
“这不河里……”
鹏程正欲吐槽，却见洛悠没有换鞋，而是看了眼手机，径直往门外走去。
“我出去溜达一会儿，你好好背单词喔！”
“你一个人出门？”
鹏程的声音里有些担忧，“要不，我陪你出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洛悠撇撇嘴，“想要融入外面的世界，不多去接触怎么行呢？”
“……”
鹏程不语。
或许是害怕她的身份引起乱子……然而更多出于庇护心理，鹏程一直都紧跟在她身边。但她不可能一直围着自己转——某种意义上，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儿。
想到这里，鹏程冲她笑笑：“那你注意安全……”
“知道啦知道啦！”
洛悠带上门撒丫子跑了出去。听着噔噔噔的下楼声，鹏程心里却萌生一股跟上去的冲动。他站起来，半开屋门，靠在门框上。
脚步声渐渐变小。一直到彻底听不到的时候，他这才将身子收回来，一步三回头地坐回沙发上。
已经八点多了。夏至未至，北半球的太阳依旧是一天比一天早起。橙黄色的火球夹在城市外隐约可见的山间，愈加芬芳的阳光的味道在客厅中盘旋、弥漫。
坐在一片阳光间，鹏程心神不宁地捧着单词书。
钟表滴答滴答响动。
果然还是不应该把她一个人放出去啊，就那货的路痴属性，走丢了咋整……要不偷偷跟上去看着点……
不对，跟上去干什么？单词背不完她还要电老子！
就让她出去呗，一个人在家背单词还图个清净。真要出什么乱子才好——把那个屑白毛逮回研究室，就没人能管住我了。我爱怎么玩就怎么……
打住，别想这些。
鹏程甩甩脑袋，使劲把全部的注意力都倾泻在B字头单词上。
baby，bachelor，back……
……
虽然但是，背单词真的好无聊。
……
洛悠出去了，两室一厅的租室立刻被独居的寂静声笼罩。
寂静的声音便是那样刺耳，如同心脏上有只蚂蚁在跳舞。
鹏程偷偷放下单词书，瞄了一眼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手机并不新，膜上已经有了几个泛白的泡泡，还有几处轻微的裂痕，都是磕磕碰碰积攒下的。
嗯，我看个时间……对，就看个时间，然后就关掉它，接着背单词。
这么想着，他摁了一下开关键。屏幕亮起。
2022年6月12日
上午，8:14.
好的。
鹏程关了手机，重新捧起单词书。
然而几乎是下一秒，他重新拿起手机。
嗯……
随便乱摁两下也没关系吧？反正不是玩游戏。
1，2，3，4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1，2，3，3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1，2，2，2
糟糕！
旧密码是0622，按理来说只要开头摁1就没关系，然而他忘记了自己改过密码这回事。
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浅蓝色的屏保解锁，琳琅满目的应用映入眼帘，冲击着刚刚平静不久的神经。
……
看一眼应用也没关系吧？
鹏程咽了口唾沫，扫过一个个边角圆润的方块。
电话，联系人，短信，浏览器，QQ，微信……
够了，这就够了，别再往后翻了。
他在心里默念着，然而手指仿佛并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拉到了下一页，赫然是色彩绚丽的5v5手游。
鹏程猛地将手机撂在了沙发上，起身拉开两三米远的距离，仿佛它不是手机，而是一枚炸弹。
手机屏依旧亮着，那红蓝底色的游戏APP仿佛有着黑洞般的巨大引力，让他的目光无法逃离开。
一分钟，一分钟就会息屏的。
然而这双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捧起手机，点开游戏应用。
不，不行！
已经点开了……
“嗡——嗡——”
屏幕忽地被来电截断。
鹏程手一哆嗦，手机当啷一下掉在地上。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布满细汗。
“嗡——嗡——”
看了一眼，来电人是老爹。
鹏程没有立刻接。上次跟他通话语气发冲，整的两边都不高兴……自己是不是该试着缓和些同他说话？
他一边捧起单词书，一边翘着二郎腿坐回了沙发上，深吸一口气，组织了组织语言。等会儿接了电话，就说：喂？老爸，好久不见。
嗯，这样听起来比较亲切。鹏程排练了几遍腹稿。
接通。
“歪？老逼登。”
……好吧，放弃组织语言。
“那个，鹏鹏，是我。”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你啊。”鹏程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自我介绍有毛用啊！”
“嘿？一接电话就笑话你老子！你反了是不是？”
“那我挂了。”
“别挂！有事！”
听着老爹刹车般的呼叫声，鹏程没有选择挂断。
“有事快说，我背单词呢。”
“背单词？你已经被调教得这么——”鹏致远惊呼道，又连忙打住。
“什么调教，我明明是自己……”
“……”
鹏程话说半截也不吭声了，眼睛立刻瞪得比鸭蛋还大。
“不对劲！你不对劲！”
“我没有，我不是……”
“老实交代，现在和我呆在一块，还经常电我的屑白毛傲娇是不是你搞的鬼！”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嘛。”电话那头传来鹏致远略抱歉的笑声，“我只是提供了源头理念和核心技术，主要工作是我们组长完成……”
“只是个锤！你分明才是始作俑者吧！我诅咒你儿子没——”
鹏程骂到半截，骂不下去了，只好呼哧呼哧地喘气。
“看开点鹏鹏，这也是为防沉迷事业合理化做贡献。再说，你有能耐倒是控制好自己的游戏时间啊。你的生活已经被游戏扰乱了，我明明是在救你。”
“我用不着你救。”
“可你和洛悠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吗？你都开始背单词了。”
“……”
鹏程很想回答“好个锤”，但发现自己还是没能说出口。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他口中的屑白毛似乎正在他死水般的生活中留下越来越大的涟漪。
很久以前的感觉，好像真的在慢慢回来。
“话说小洛呢？现在不在你身边吗？”
“她……”鹏程瞥了一眼家门。“她说她出去溜达一会儿。”
“溜达？”
“咋了？”
“没事……不过你要看好她。她应该跟你说过，她是由实体化稳定能压构成的，需要定期充能维持日常活动……”
“所以你们这些搞科研的一天天拽什么奇怪的新名词。。。”
“别打岔。这边显示洛悠现在能压还比较充裕——你带她吃饭，本质上也是为她充能。一定记得要把她的能压维持在较高水平。不然会出麻烦！”
“我见过了。”
鹏程想起了那晚的事故。
“确实挺白……呃不是。”
“不，这只是较轻量的。如果她能压过低的话，就会瘫痪倒地，虚弱无力。届时她将动弹不得，发丝凌乱，眼神不屈……”
“什么狗屁设定！？而且，那个屑白毛就是被你带坏的吧混蛋！”
“哈哈，我也没那么厉害啦，我们组还有更厉害的……”
鹏程：“？？？”
不是，我没有在夸你啊！而且，还有更厉害的是什么情况？你们搞科研的人都这样吗？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这边能监测她的能压。有特殊情况，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那，既然洛悠出自你手……你是不是该把她弄回去？”
鹏程盘坐在沙发跟前的地板上，揉着太阳穴，轻叹一口气。“总不能……总不能让她天天和我住在一起吧？”
“恐怕她还真得和你住一段时间。”
“啥？”
“传送装置出问题了，我们现在后续经费也紧张……过年前能重新做好就算乐观的了。”
“我靠，这么坑！”
“鹏鹏啊，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
“你住口！明明是你们出了问题让我擦屁股！”
“随便你怎么想吧。”
鹏致远也不打算跟他争，轻叹一口气，“就当帮老爹一个忙。这年头搞科研不容易，你以为我想天天泡在实验室，落下一堆病……”
“行了，不用卖惨。你什么成分我还不知道。”
鹏程闷闷道，拿起杯子抿了口水。
“不用你说我也会看好她。问题是……突然多出这么个大活人，我怎么和我妈他们交代？”
“确实是个问题。”
两个男人沉思片刻，冷静分析。
“要不你们假装男女朋友？”
“噗！”
鹏程刚喝下去的水全喷了出来。“和那个屑白毛！？”
“怎么了，小洛人儿漂亮，性格还好，扮你女朋友又不委屈你。再说，你以前不也找过？”
“……”
《性格还好》
鹏程头疼地捂了捂脸。
“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但我是不会跟那个屑白毛扮男女朋友的！”
鹏致远的声音中也有些欣慰：“行，你长大了，有些事情要你自己定夺……”
“用不着你来肯定我。”
“呃，哈哈哈……暑假打算干点啥？”
“还没想好。”
“啊，行，那不打扰你了，你好好背单词……”
“等等。”
鹏程叫住了他。
“我她脸上时不时会闪过一串百分比数值，每次都会涨一点。你应该知道这个情况吧？那个是啥？”
“……”
“喂？喂？”
“嘟——”
挂了？？
鹏程心里暗骂一句老逼登，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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