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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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地图

秦瀚和李佳鑫听完,也是没想到金逸的失踪这么离奇,是有人向姜豪仁告密,把金逸骗到了那里,才让姜豪仁错手打死了。

也不对,是打晕死过去了,然后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互相望着,能给姜豪仁作证的是徐海洋,而姜豪仁要检举的人是徐海洋,可笑的是,徐海洋若是知道了,还会给姜豪仁的清白作证吗?

他们苦笑着,为眼前的姜豪仁感到了一丝可怜。

“姜豪仁,你说能证明你的人是徐海洋,你是这个意思吗?”秦瀚不确定的问。

姜豪仁以为自己讲的很清楚,证明人都有了,可是当秦瀚问他的时候,他也听出来些异样。

自己是不是有点傻,把一个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人告了……

姜豪仁清楚的记得,徐海洋临走的时候阴沉着脸说:“以后这事对谁也不能提了,否则你就是身上长了一百张口也说不清,你杀人了就是杀人了。”想到这时,他头上就开始冒汗了,身子冷冷的打了一个颤抖,怂样立马就在他身上浮现出来,萎靡的瘫坐在椅子里。

“警官,我不懂,但是徐海洋绝对有问题。”姜豪仁说着,就不再冷静了。

“姜豪仁,和你谈了半天,你一直在绕弯,没有说出来徐海洋任何不利的事,我直接告诉你把,余乐能把你堵在密室里,还有一个原因,他和徐海洋一直有联系。说白了,你现在袒护的人可能真的是想要你命的人。

他张了几次口,满头的汗水顺着他脸上的褶皱开始流,汗水流进嘴里,很咸,齁得他想咳嗽,还想哭。

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徐海洋算计了,什么要自己自首,搞些名堂掩盖什么,什么知道姜梅书的事,要自己知道孰轻孰重的屁话,无非就是让自己在地洞里死去,然后变成畏罪自杀。

可是自己呢,从来没有看到过徐海洋干过什么,那些看似自己什么都听徐海洋做的事情,说白了没有实际证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我做的事都是他知道的,可是我手里也没有什么能证明他要我干过什么,我说不清楚啊。”

姜豪仁发现,自己真的是个笨蛋,徐海洋的阴就是从来没有留下过字据。

“你早上喝的那些茶也有问题,大红袍的茶叶,保姆说,你给她的。说一说吧,茶叶是从哪来的。”

姜豪仁彻底的蒙了,那些大红袍是自己去买的,亲自送给乔老爷子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送茶叶给乔老爷子,就是因为徐海洋说,乔老爷子一直把自己当作未来的女婿,他自己又走了,无法照顾他。”他说的是事实。

乔叶馨没有和老父亲说徐海洋的事,但是老爷子也是个精明的人,一直自己查找。

“哦,你是说,徐海洋走了以后,要你过去照顾一下乔家老爷子。”李佳鑫也想不通,徐海洋这是为了什么。

“乔老爷子死的也很突然,你说说和你的茶叶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也是很好奇,徐海洋都走了,人不在国内,还操什么闲心,过了几天,我就趁天黑去了乔家。结果发现老爷子睡得很死,就像死了一样,手里握着茶杯,我很害怕,这是喝了茶叶死的可就坏了,我就拿走了自己送过去的大红袍。”

看来乔老爷子的事是个问题,池寒冰也是说过,乔老爷子的死不简单,和徐海洋有关系。

可是池寒冰也没说明白,乔叶馨的父亲怎么和徐海洋扯上了关系,现在看来,是乔老爷子找到了徐海洋。

他们的关系也不一般啊,可惜,乔老爷子是不能来证明了,乔叶馨也是。

李佳鑫望了一眼秦瀚,这条线索又断了,看来只能等蓝爵接上了。

“所以,你觉得茶叶有问题,就给了保姆,因为你知道,徐海洋的喜好,爱喝陈茶。”李佳鑫阴沉的说,姜豪仁低下头,他无法在替自己找别的理由,自己怎不想让徐海洋像乔老爷子一样,睡觉时就没了。

“姜豪仁,你是听谁的话割破了轮胎?”时机到了,秦瀚问出第一个问题。

“我说,是马耀扬,他说乔叶馨查到了他和别人的交易,要我吓唬一下乔叶馨,但是我真没想到事故会发生的那么巧,那天他突然让我打电话给乔叶馨,不会是那个电话吧。”

原来真的是这样,池寒冰也说,那天的电话是马耀扬让打的,那个时候真的太巧了。

秦瀚冲李佳鑫点了头,看来蓝爵怀疑的对了,巧合太多了。

“不是你主动要求去做的?”秦瀚问道。

“我发誓,现在我还能说谎吗?”姜豪仁扭曲着脸,已经欲哭无泪了。

“你知道尚静做的什么生意吗?”秦瀚问道。

“真的不知道,她瞧不起我,不会和我说的。就连徐海洋也不知道,他的资格不比我强,只是后来,尚静死了,我们发现了她的一些事,我没看懂,就都给了徐海洋,后来的事也是徐海洋交涉的。

好像徐海洋和马耀扬也不和,至于为什么我也搞不懂。

池寒冰好像知道一点什么,被马耀扬逼着要逃离,结果还被我截胡了,我也没把他咋地,不又被你们截胡了。”说道池寒冰,他竟有些委屈地说。

秦瀚他们笑笑,这个人到这时候了还真挺可怜。

李佳鑫“嗯”了一声,“姜豪仁,二十年前,你在东市的蔬菜批发市场一个面食店,有人和你堵了一条命,你收了,你别说你是年轻气盛,好赌成性,不计后果那些话,你就说说那个人后来去哪了?”

他看到李佳鑫从塑料袋的底部拿出来了那件,他一直做梦都想的带金丝的衣服。

他记得很清楚,那有些年纪的男人,身上衣服怪里怪气的,袖口上有圈毛皮,上下没有一颗扣子,布料上的团锦华能看出来,是一件有年头的衣服。衣服正襟是两团万寿图案,图案是金丝绣制的,金色一眼可见。

只是,他现在看到的衣服干净了。

姜豪仁瞪大眼珠,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只蚂蚁,从他的头开始簌簌爬行。

桌子上的衣服就是那个外地人的,自己还以为这些年不会有人再记得的那个人。

那是个从远方来的人,一身的疲倦也掩不住他喝过胡杨树汁的脸,那脸上的沟壑横七竖八的,让人看不出他实际的年龄。

那人说的话也是他听不懂得,夹杂着几个单字让他稀里糊涂的误撞到,那人是来找一个女人的。

看那猴急的样子,这个女人可能是他至亲的人。

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小孩子,靠得很近的头上都梳着辫子。

男人告诉他,辫子少的是老大,辫子多的是老小,他要找的人是小的那个。

姜豪仁差点被他的话气死,一个几岁的娃娃丢了,现在才来找,这么多年长得什么样都不可能知道了啊。

突然,姜豪仁看到那人破衣服里的衣服,是带有图案的,绣着丝线的,那丝线明晃晃的亮,是金丝,纯金丝。

姜豪仁这才仔细看那人,脖子里的皮肤脏的能搓出来泥,他想这人身上的泥肯定也不少。

姜豪仁不敢再回忆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呢,那件衣服他也没告诉过谁呀。

这事都查出来了,姜豪仁不在感觉自己流汗,是脱水了,这半天他的汗水流没了。

他是偷走那个人的衣服,因为衣服上的刺绣是金丝。

是自己骗人家说是洗澡,就趁个机会把衣服藏了起来,后来自己在澡堂里睡着了。

醒来后,就听到有人说那个外地来的人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就到处砸东西,也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头撞到地上晕过去啦。

被澡堂的人扔到外面去啦……

“姜豪仁,你说吧,你把人杀了,埋在那就不怕半夜里他爬出来吓你?”秦瀚瞪大眼睛说。

怕?怕啥呀,人又不是我杀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嘛。

姜豪仁想使劲的跳起来说,可是他肥胖的身躯根本不配和他。

姜豪仁此时才感觉到,他做的椅子突然宽大了,地上那些滑溜溜的液体不是他的汗水了。

在那些液体里,他都看到自己的影子一直在放大,拉长。

而他的身体开始萎顿缩小,他发现自己好像动弹不了,他着急着翻动着白眼仁露出垂死的挣扎。

“警官,你要是相信我,我真的没杀人啊,乔叶馨不是我杀的,那个外地人也不是我杀的,真的,你们呢要相信我啊,我就是贪财好色,好赌的人。

杀人没那个胆啊……”姜豪仁基本是嚎叫着说。

他脑袋一团的遭,怎么杀人的事都成他的了,他顶天算是……算是什么能,谁能给他证明,他算是什么。

“警官,那个外地人不是我杀的,他是死在我管辖的那条街道,可是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对天发誓。”

姜豪仁举起他的手指着棚顶说。

“姜豪仁,这是屋里,有天么?”李佳鑫慢悠悠地说。

“我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就不行了。是她,是她让我做的,你们知道她才是最让人害怕的人,她是……”姜豪仁有些无力气的吐出一个人的名字,他自己都没听得清楚的名字,他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一直抽搐的脸和嘴。

“谁?你说的是尚静吗?那你说说,她怎么让你把人埋在你的地方,你听了她的话是因为什么,是不是你为了给自己脱罪,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你身上发生的事都太巧了。”李佳鑫问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的,他也怕姜豪仁说不是他想到的,那样就真的说明,尚静从一开始就计划了一些事,就像金哲礼和他讲的,尚香应该就是尚静。

金哲礼一直在给自己讲他的过去,透露的信息就是,他在怀疑自己的妻子尚香。

姜豪仁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从澡堂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正好碰到了尚静,尚静好像也对那个人感兴趣,问了他一些话,然后告诉他那人不行了。

姜豪仁似乎觉得,尚静应该是认识那个外地人的,可是他没有证据,也说不清楚。

“是的……是的,你说的对,她死了,也没死,我反正说不清楚的。”再次集中精神的姜豪仁口齿很不清楚地说,他的眼睛不敢和李佳鑫对上,斜斜的看着地上。

他在害怕,他除了怕进入下一个圈套,还有他也发现,自己总是解释不清楚所有的事情。

他开始沉默,无论肚子里有多大的声音,眼睛有多么酸涩,甚至一直不断的哑屁他也都能憋住了。

“你不用不说话,前些年你也没少干恶人先告状的事,就连头几天你不还报警说十三年前的一场轿车自燃案,不属于自燃,是有人故意杀人导致的。”

姜豪仁还是不说话,只是挤眉弄眼的指着那件衣服。

“你应该很喜欢这件衣服,所以才让春草给你挑出来金丝的,可惜了,春草一直没有做,是因为她发现这个图案很怪异,就像地图,所以,她把衣服交给了她妈妈,让她妈妈描绘出来再做打算。

你是不是很后悔,这些年你错过了很多赚大钱的机会,一个是这件衣服,一个是王佑里家假山里那些。”

秦瀚的一番话彻底让姜豪仁傻了,彻底的蔫了,自己真的很笨吗?不可能啊,怎么没听别人说呢,他双眼里几乎看不到黑色,无法聚焦的白眼仁无力的望着那件衣服,他开始无视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也无法听他们说话。

“姜豪仁,你再不交代可要后悔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姜美丽走了,她可是你亲生的女儿,为了她,你能做回好父亲吗?”秦瀚很讨厌眼前的姜豪仁,都这时候了还乱咬人,春草要是没有死,第一个想要要死的人就是姜豪仁了。

姜美丽,可怜的人,没有死在地洞了,死在了多年积怨里。

姜豪仁张大的鼻孔赶上了他的眼睛,倒吸一口气就没再呼出来,他使劲的乱蹬踏几下脚,才缓过那口气来。

什么叫走了,是去哪里了,还是……他不敢想,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走了,是谁干的,他想知道是谁干的。

姜豪仁眼前又出现了姜美丽,那个倔强的女儿,从未在他面前提过那次的事情,原来她是真的恨自己的。

他感到了眼睛里的酸涩,他想挤出来,可是脸上的一切都不听他的话了。

“……呜,我……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有人也给她下毒了,是徐海洋……还是一个神秘的女人,不,是几个神秘的女人。”他艰难的说出来女人,仿佛在屋子里看到了她们,每个女人都是一个模样,晃来晃去的,让他抓不住。

姜豪仁逐渐歪斜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眼泪,是惊恐。

姜豪仁在害怕,害怕自己也会死掉,这个自私的男人,在听到自己女儿死了,都是为自己打算。

他又想起那个男孩,十年了,他没再听过那个男孩的事,也没有人找过他。

他以为金逸就是个没人要的人,也没人关心生死的人。

当那个伪装的女人拿出姜梅书的视频时候,追问他的就是金逸,还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如果金逸没了,他的儿子姜梅书就是下一个。

否则,别说姜梅书,就是他,也一样该到哪去报道就去哪。

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挤出来的眼泪,是心痛还是害怕,谁能告诉他,他在心里问着自己。

其实姜豪仁就是个自私的人,早先为了姜梅书只不过是个借口,他是发现在哪一头自己都没有退路。

“姜豪仁,我说她是因为你的自私才死了,你会心疼吗?”秦瀚又问姜豪仁。

姜豪仁的口水不自然地流出来,他的左手开始发抖,左脸也抽搐起来,整个左边身体都在倾斜。

他要解释自己不是笨蛋,不是给别人当傻子的笨蛋,他想说自己是个好父亲,可是无论他还想怎么努力,他也说不出来话了,他在最关键的时候说不出来话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要呕吐,还有屁股也夹不住滚滚热浪的袭击。

姜豪仁倒下了,连带镶嵌的椅子一起。

眼前突发事情也让李佳鑫叹了一声,基本搞清楚了,这几天和金哲礼聊天,讲过去,猜字迷一样的拼接过去的记忆。

金哲礼这回来不是要搞清楚金逸的事,他在猜测身旁的人,尚香,然后才利用申明去敲击徐海洋。

他在怀疑一切和十几年前的汽车自燃案件有关系的人,而那个可能被烧死的人才是他真正的妻子,尚香。

这件事要尽快告诉蓝爵,蓝爵还在寻找是谁杀了乔巧,应该是尚静,只有这个解释才可以串联到地下出库那些气球。

金哲礼故意让蓝爵发现气球。

现在有人报案,说金逸的失踪可能是凶杀案,这个报案人是金逸的同学。

这个姜豪仁很会生病,到了该悲伤的时候,却成了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姜豪仁突发的脑溢血,导致中风,这个消息到了蓝爵那,让蓝爵也是没想到。

蓝爵手里还有一封信,这是慈安师太给王安的。

说是当年她在清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在衣服腋窝的里子里秘缝的布袋里,信也不是写在纸上的,是一种树皮。

信上的字迹因为汗渍模糊了,大概能看清的也不多,好像是要人好好看一下地图,还要结合什么石头上的地图,才能找到那个地方。

王安说,慈安师太原想要烧了的,一想这件衣服来历不明,恐怕会牵扯出很多事,也就留下了。

“王安,姜豪仁没有交代,是谁让他掩埋那个外地人的,但是这也可能和尚静有关系,澡堂出来的人也看到过,那天,姜豪仁背着一个人走的时候,身边的人就是尚静。”

王安也是无法在替尚静说话,到了现在,尚静不是真的冤枉。

“我们去找乔石,他还不知道乔巧出事了,能进乔家的人应该算是熟悉的人,他能提供些信息给我们,我想他还没离开医院。”王安能确定,乔石还是在纠结自己的身份,他是个死脑筋的人。

医院里,住院部早就熄了灯,个别的地方亮着应急灯,住院部里的休息大厅里有个书廊,那里总会有几个留下的家属。

留下来的家属大多数是因为住院的人是危重的,随时都有离开的危险,所以医院特意设了一处温馨的地方,放些舒缓的音乐,还有励志的书籍。

坐在那里的人都是心里沉重的人,他们都低着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心里的难过。

乔石坐在这里很久了,他因为气恼跑出去,站在外面空场的地方,让冷空气充满了腹部偶,又回来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除了坐在这,他都不知道还有哪里是自己感觉干净的地方。

可能只有坐在这里,近距离接触死亡会冲击一下自己,才能懂得乔叶馨好几次要说的话,是在叮嘱他,无论怎样的结果,都要好好的活着。

现在,他脑海里都是徐海洋说话时的样子,他恨这个人,却也拿这个人没办法。

他想要知道的一直搞不清楚,也搞不明白,乔叶馨为什么要一直纠察徐海洋,难道不是因为爱?

他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母亲,还有王安,身边的一切。

他感到了自己是个无用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的人。

乔石双手抖着在手机上编写,把肖筱的名字写了好几遍,在通讯录里选着,发现没有一个人是他想倾诉的。

他的拇指按在蓝爵的名字上,心里就开始退缩了,他怕什么说不清楚。

又在王安的名字上来回的犹豫着,他是相信王安的,可是王安不再是以前的王安,他知道,王安应该是完美的,自己的阴暗不属于她。

乔巧,只有乔巧是他的依靠了。

从他打电话告诉乔巧,要乔巧注意一下那个曾经和妈妈在一起喝茶的女人,肖筱,乔巧就再也没有回他话了。

他不知道此时是再等乔巧回话,还是想再等乔巧告诉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时候的他居然像一个孩子,大脑一片空白。

徐海洋的门外,乔石贴着墙壁站着。

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几个人都是匆忙的走,根本不去瞧这个脸色不好的年轻人。

乔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到这里,还有什么话想问徐海洋,还是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他在衣兜里的手握着镇定的针剂,这他在包扎的时候偷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