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角度与偏见4
她微笑着将吊坠的绳头活口端拉大，套到脖颈处，并用右手顺势将披散的头发拢出绳口，然后对我说，嗳，帮我把活口收紧！
我愣了一下，干吸了两下鼻子上前去帮忙。当站近她时，吸引我眼球的不是绳扣，而是她侧部的倩影。因为我从来没有从这样的角度如此近距离地观赏过她，所以这个距离所产生的美深深地吸引住了我，并成功地引诱了我发怔。
我目光所及之处首先是她那温润如玉的手指，然后是她白皙的颈肤，再然后是她那让人看了想要伸手去爱抚的头发，接着是小巧玲珑的耳朵——耳垂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一种勾人吹玩的韵味；再接着是洁白无瑕的脸颊；往上游去是柳眉半叶，接着往下是怒指前方的睫毛，然后是高挺的鼻梁以及微隆如弓的鼻翼，鼻脉的尽头处是两片甜淡适中、润血有光的嘴唇，接着便是伸展自如的下巴。
我的这趟目光游历至少花费了几千毫秒的时间，以至于让她等不及催促道，能不能快点，发什么呆呢！
美色大餐纵享途中被中途打断，我仓促地回神说，啊？哦！嗯。
然后我抬起我那无处安放的双手接过她手中的系绳，用力一拉，差点把它拉断。意识到拉绳时的鲁莽，我担心它会不会已经被我拉坏，故而我给它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结果发现它完好无损时，我竟又突发奇想，觉得她应该与这个象征着好运的挂坠捆绑，便决心要给绳头打个死结。
她问我说，好了没，怎么那么慢？
我边给绳头打死结，边回答她说，马上就好了。
结完死结，我心满意足地呼了一口气，然后说，完美。
说完我把她的身子扳正，明修栈道做出一副上下打量貌，然则是借机暗度陈仓近距离欣赏她的美貌。
可能是捆绑时间过长的缘故使她产生了好奇之心，所以她拉转项链看绳扣。而后的她，可能是看到我为她系的奇丑无比的结，表情复杂地打量着结问我，这是……？
我居功自傲，说，不用客气，给你绳头打了个死结。
她很不解地望着我，问，你打了死结，以后我怎么把它取下来？
我沉浸在自以为是的自豪感里，反问她，为什么要取下来？
她一脸愕然地说，那我洗澡的时候怎么办？
她的话让我如雷灌顶，因为我把这茬给忘了。而后我为了掩盖自己的愚蠢，强行给这个问题折中处理，说，洗澡时也可以带着它洗的呀！
她一副为难的表情望着我思考起来。我见她如此模样，继续给自己的愚蠢修整边幅，说，它的名字叫做如愿之心，你就应该把它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这样你才能一直与幸运相伴，你说对不对？
我想汉语的博大精深之处就在于此。而后的她偏头想了想，觉得我说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便说，也对哈！
我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罪行捏了一把冷汗，想好在这姑娘容易上当受骗，否则我就得对她心怀愧疚了。
她被我说通了以后，拾回原先的快乐再次向老板核实价格。听到是坚定的两百块后，她忽然旧话重提，问我说，嗳刚才你是不是和我说到物质快乐和精神快乐方面的话题？
我暗地里感叹她反射弧如此之长的同时，硬声回答她说，是的。
她扬了扬胸前的玛瑙石，说，我现在正因为拥有了此物质，从而才达到了精神上的快乐，那你说这现象该如何剖析。
我听罢猛然间才发现，原来物质快乐和精神快乐之间也存在交集的，因此我只好用沉默来应对。
她没有刁难我，而是拿起刚才老板推荐给我的那串“平安之环”挂到我脖子上，并说，你也买一个吧，保个平安……
店老板在旁附和说，对对对，买一串求平安，小伙子这是用正宗的菩提根做的。
那串念珠我在研究其成分时知道它是用菩提做的，基于此，我有些窘迫地对她说，这东西放到我身上，我想平安是平安了，但它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和我有些不搭呢？
她用她迷人的大眼睛打量了我好一会，不知其所以然地说，我觉得还行吧！
我有点哭笑不得地模仿僧礼对她作揖道，施主，你是想让我出家吗？非要给我弄一串念珠挂在我脖子上，感情您再把我送到庙里算了。
她终于意会了我的意思，看了一眼我脖子上的挂珠，捧腹大笑起来。
我在一旁只能看着她笑。
她笑够后帮我取下了念珠，然后又拿了一串相同模样的手珠挂到我左手上，并说，喏，拿这个戴手上总不会再出错了吧？
我只能用省略号作回答。
正当我感受着珠子质地如何的时候。她问老板一共多少钱？
店老板回话说，两百三十块。
她说，您管男的要钱哈！
……
买完精神支柱品，我们继续往古城的深巷里走。这一路走下来，她快乐的状态从头至尾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而我因走路走到腿脚酸麻而满脑子只想找个地方坐下。但遗憾的是，我发现这个鬼地方没有一个可供人喘息的地方。
走呀走，既饿还累，只愿下个路口能够出现一个柳暗花明之地，让我平心静气地休养生息。然而下个路口还是相同的杂货铺，相同的山重水复。而我眼前的那一道道古式胡同似乎也没有尽头。
因此，我只好劝她回头，然后找个地方歇脚，并解决中饭问题。
她一脸犹意未尽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而后妥协说，也行。
得到同意后的我，马不停蹄地给她介绍最优折返路线。然后我们一起往回走。
不幸的是，往回走时，不知何故，我感觉路比来时长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来时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路边的风景上而忽略了路程，同时又在回程时把注意力放在路程上的缘故，而导致产生出这种错觉。不管如何，眼下更让我值得思考的是，我身边这个姑娘对情感操控自如的本事到底从何而来。
我想人这一辈子也许就是来学习如何掌控自己的情感，并应用该情感的，这一终极真理。因为人的实时状态就是情感的体现，而感情则是情感的升华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