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离开
在家躺尸几日后，舆论风波也渐渐被各方的势力压了下去，没有谁会永远盯着过时的消息。
看着新闻淡出视线，施文准备回趟公司，她打算提前去M国，有些事情早该结束了。
那日范小少爷的那句“没关系”，大抵也是知道了她的想法才会说的。如此再去范泽江那边打个招呼，便算了结了。
M国那边她每年也都会回去，衣物那里都有，什么都不缺，所以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
怕她再反悔或另生事端，吴诗楠连机票都早早定好了，一切都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回到公司，每一处的风景，每一处的画面施文都看得极为认真，宽敞的大厅，打卡的过道，排队的电梯，来往急匆的人群......
华诚是一个起点，本以为只会待个上一两年，却不想为一份执念，待了一年又一年，最后还是都化为泡沫。
“文文姐~”
从进入公司的那一刻起，无数的目光朝她投来，有不屑，有鄙夷，有嘲讽，纷繁复杂......
唯有可乐，见到她时又惊又喜，小丫头眼眶微红，站在原地还有些不知所措。
一声“文文姐”，足以证明她的真心。
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施文浅笑低语：“通知他们，晚上老地方，我请客。”
这个“他们”不言而喻，只是不知道届时来的又会有几个......
这次范小少爷亦在，没有迟到，没有早退。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正安安静静的看着资料，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施文的到来。
没有去打扰他，施文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待她再出来时，手里捧着几份文件，小少爷依旧再看自己的电脑，施文勾了勾唇角，将资料放在他的桌上。
“这里都是一些报表，拿这些和项目做核对，才知道中间有没有差漏。”
“谢谢~”对方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
人从来都不是慢慢长大的，某一刻某一瞬间，我们忽而收起顽劣，打起领带，说话礼貌，成为大人。
尚有些不习惯，施文故意同他打趣：“不是一直都想坐里面吗，以后我的办公室就是你的了，开心吗？”
小少爷身子后倾，探头去看她身后的那面茶色玻璃，目光灼灼，在那片眼底，施文看见了华诚的未来......
董事长办公室，范泽江见到她时，只是摇摇头，看上去心情十分沉重。
他道：“好吧，我也不好拦你~”
实则这次的事情闹出那么大动静，他估计巴不得施文立刻就走，免得媒体要将罪名扣到华诚头上。
道完谢，她转身就走了。
从范泽江办公室出来那一刻，施文撞见了厉秣，他脚步有些急切，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退开半步，她给他让出路来，看他的眼神很是平静，平静到连施文自己都觉得惊讶。
离开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却突然听见身后的厉秣道：“你不是说会带着那个小子拿下这季的榜一吗？”
听见这句话，她起先是有些恼怒的，可很快情绪又再次变得毫无波澜。
转身望他，她淡淡回着，有些鲜见的俏皮：“技不如人，回去修炼~”
似乎想说什么，对方几次欲言又止。
见他如此么，施文倒是淡然：“对了，晚上聚一下吧，老地方，我请客。”
那人缄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施文觉得自己实在是大度的，更不想要死要活弄得很难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一个大男生弄得这么扭捏做什么。
一醉解千仇，这顿酒，便算罢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更可以大大方方断了他们之间的情分。
“如果你觉得实在对不起我，也可以你请客~”
云淡风轻的说完，也不管他究竟答不答应，去或不去，施文跨步离开，自觉十分潇洒......
公司没什么可交接的，东西都在电脑里，简单和可乐交代两句，施文一个人先来到这里，夜幕未垂，酒吧尚未开门。
依旧是原来的包厢卡座，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再看这里，心境早已大不相同。
他们和这里的老板相熟，见她早早过来，老板放上音乐，给她调了杯新口味的酒，说是有些烈，要慢些喝。
酒是温吞的，尝不出性子，她慢慢品着，细看着不知来了多少回的地方。
往常看着大小不小的酒吧，原来也这样宽敞。一杯酒下去，那些人也都到了。
周子畅、瀚宇、可乐、厉秣......
大家笑得都很腼腆，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
“阿东呢？”她问。
几个人面面相觑，良久一旁沉闷的声音回道：“尤冰情绪不稳，我安排阿东去照顾了。”
情绪不稳？她一个最终受害人都生龙活虎了，总不至于那丫头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战战兢兢吧。
厉秣这招也是够狠绝的，恐怕以后乖巧可爱的尤冰是再也不敢离开他半步了。既追回所爱，又报了当年被弃之仇，要不说厉家三少中，属他心机最是深沉呢。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前男友抛下她，自己来喝酒的缘故。
气氛本就很冷淡，经过他们一问一答两句话，一时间，气氛更是降到冰点。
莞尔一笑，施文挑开另一个话题：“可乐、瀚宇，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可别望了给我发请帖~”
可乐脸色微微一红：“谁要嫁他了~”
瀚宇急道：“婚都求了，你不嫁我嫁谁~”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啊？”施文惊讶着笑开。
周子畅一贯爱捉弄他俩，抢话道：“我知道，他俩这叫暗度陈仓~”
“有你什么事儿啊，你个空巢老人~”瀚宇也不甘示弱的回击。
“再说一遍，我有女朋友的好吗！”
吵着吵着，酒桌上又开始热闹起来......
按照周子畅他们的规矩，酒桌上论输赢还得靠那些乱七八糟的酒令，非得最后两人都喝的烂醉才肯罢休。
这次亦是，酒过三巡，喝的微醺，周子畅那个嘴上不把门儿的，大手一指，冲着施文的方向就道：“要我说，我们这桌上现在还单着的，不就咱文姐了吗......”
话未说完，那小子卡在原地，看了看厉秣，又看了看施文，突然清醒过来一般，一滴冷汗划过脑门，竟生生忘记动弹。
最后还是周子畅“不计前嫌”地拉了他一把，这才后知后觉呆愣坐回位置上。
“文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又没说错，吓成这样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见施文依旧面不改色，春风化雨的调侃自己，周子畅顿时松下一口气，“嘿嘿”的笑了两声。
单手托着下巴，施文想了想，道：“那就等可乐和瀚宇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们从国外带个姐夫回来。”
“好~”面对三人异口同声，端着酒杯敬她。
几个人碰杯的功夫，厉秣手中的酒杯已经见底了，一瓶麦卡伦几乎被他一个人喝掉一半。
“要不要那么抠门啊，让你请个客居然自己喝的最多~”
另外三个玩起了划拳，施文调侃起一旁从头至尾未曾说过一句话的厉秣，他向来闷不做声，这次除酒多喝了些外，与往常也并无二致。
他依旧不说话，施文又道：“以往是我对你期望的过多了，总想着那么多年的情谊，我们之间总是和旁人不同的，哪里晓得便是友情的轻重也是不对等的。也许对你来说，我只是个普通朋友，顶多认识的久了些，所以我不怪你。只是厉秣，今天之后，在我这儿，我们就算朋友都不是了......”
她语气淡淡的说着，像是在叙述一件极为普通的事，话罢轻轻碰上他的杯沿，玻璃发出“叮当”一声，清脆，震耳......
对方望着她，默默无言，尽管眼神已经极度收敛，可施文依旧看出他的不甘心和怨恨。
明明先做出选择的是你，现在反要来怪她心狠吗？
不去看他，自顾自将酒饮尽。
他们几个从酒吧三三两两的人群，坐到星星点点，曲终人散之时，皆有些醉眼朦胧。
好在他们中间还有个清醒一些的可乐，因为在备孕所以几乎没喝什么，送他们回去的车也都是她叫的。
刚上车厉秣便闭上眼，不知睡着没有。摇下玻璃，施文吹着车窗外的风，酒意渐渐消散。
夜正浓，路边黄晕色的灯光打入车窗，经过她的脸颊，照在身旁之人的手上。
若只是静静站在灯下，不知又会勾画出怎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