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爱与美的浪潮
谷水星-天府-神蛟画馆/**:**
在恒星渐渐西落后，谷水星的天幕由正午时分的微蓝转变为了柔和的紫粉。光线仿佛编织成了一条绵密的绸带，铺设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
变色的恒星之光让谷水星的植物疯狂生长且极其缤纷。只可惜硅基植物不同于碳基食物链中的生产者，它们只借助光线的变色规律积累晶体，唯一消耗的能源是从谷水星特殊的土壤结构中汲取的矿物养分。有些“高等植物”会利用这些资源合成各种各样的“浆液果实”，成为了谷水星人最主要的食物来源。
除了食用性的植物之外，还有一些植物“根茎”部分的浆液成为了艺术创作必备的颜料。
谷水星名声赫赫的画家们在透明的玻璃和纯白的巨石上创造画作，而其中最珍贵的作品则被集中至“神蛟画馆”展出。来自遥远星球的客人受邀前来参观时，正是画作在斜沉的光芒中熠熠生辉的时候。
在久远之前，塞伯坦的艺术文化也曾有过无比辉煌灿烂的时代。然而超越时间的纷争与永无终结的矛盾，最终还是将这些宝贵的精神文明遗产埋没于尘埃与墟落之中。无论是精灵还是塞伯坦人，历史学如今都一样萧条。而谷水星人却对自己的古代遗产十分珍视，数亿年前的画作，至今仍被完好地保存。
这真是个神奇的星球，没有先进的科技，却有灿烂的文化。
艾露伊用平板浏览器拍摄了许多照片与录像，恨不能给其中的每一幅画都写上一大篇备注，还在群聊里找十字线要来了他的手记和相簿集。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保镖，谷水星的侍从们却都对她非常尊敬。就连外交大臣梅格雷兹也在参观结束后与Prime叙话之余，特地询问她是否也想在画馆的接待室里选一份纪念品。
“冷冰冰小姐，这是为您准备的。”画馆的负责人、优雅的双尾先生拿出一副繁衣花颜料涂制的画作，向塞伯坦的客人展示。毫无疑问，梅格雷兹已然事先交代他要把这幅画准备好。
为了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Prime还贴心地往一旁站了站。
艾露伊抬头望去，趁此机会观察揣摩起了超级领袖的神色——自从她方才向他提出加薪的期望，他就一直显得相当不满，对于是否涨工资的问题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
艾露伊不理解。她那样舍命保护他的安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领袖先生却对她的真心诉求默不作声，只全神贯注地参观画作，时而还与外交大臣梅格雷兹聊些艺术上的话题。
“这幅画名叫‘昏期之伺’，画中的花朵是由紫琼浆绘制的丁香堇，是每个天府女孩都会喜欢的花。”梅格雷兹对着一幅由馆长亲自展示的画作介绍道。
丁香堇的确实非常受欢迎，但其花朵如昙花般少见稀有，谷水星的少女们通常只用其羽毛般的花叶装点冠冕或耳饰。而画中所展示的，却是谷水星的一位古代画家用极其精妙的工笔手法，所绘制的一整朵夜色下的丁香堇。
“确实很美。”Prime扶了扶下巴，专注地欣赏着画作。花瓣与精灵的瞳孔是同一色调，只是更深一些。而白色的花蕊则被涂抹出了珍珠的色泽和质感，在暗色调的布景中显得灵动可爱。
与她很相配。
艾露伊收起了面罩，在场的侍从们便都纷纷转身相望。从小精灵的神情来看，她应该也喜欢这幅画。
虽然并非所有谷水星人都为她的美貌所迷醉，但正如Prime认为的那样，这副面罩太撩人，使人难免被她如丁香堇一般昙花一现的漂亮面容所吸引。这种咫尺天涯之感，也难免使人的好奇心如隔靴搔痒般欲罢不能。
“丁香堇的花语是‘两小无猜的初恋’，它的晶叶常被少男少女们用来表达情愫。”双尾馆长热情地解说着，“‘昏期之伺’讲述的便是一对恋人相约在黄昏时分见面的故事。可您瞧，画中的背景已是深夜，丁香堇绽放，可恋人却未能赴约。”
“只是一些趣谈罢了，这画年代久远，具体背景已无从考证了。”梅格雷兹笑着补充道。在他看来，双尾的话未免太多了。塞伯坦的领袖显然对这幅画作的背景没有过多的兴趣。
Prime的眉头已然蹙起。
这个故事难免令他想起了一些相似的遭遇。他低眸望了一眼认真听讲的小精灵，她却仍在观察着画中的那朵花，丝毫没有对这耳熟能详的故事有所反应。
“两小无猜的初恋”？呵，真是无聊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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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期之伺》与其他礼物一起，由星羡宫的侍从们抬进了萨科号的储藏舱。同样，从塞伯坦带来的国礼也早已被梅格雷兹的手下安置妥当。在离开画馆前，馆长双尾先生还用谷水星人独特的渲染打印技法将那朵夜色中的小花印在了艾露伊的LEU-X狙击枪上。
塞伯坦人本就非常喜爱打理自己的武器，或是以个性化的图案喷涂，或是以独特的挂件装饰，尽显与众不同的机械风格。LEU-X的银白色枪身修长而精巧，在枪托上方的链接处印上一朵外星球才有的淡紫色的丁香堇，更显得这把武器优雅俏丽、别具一格。
回飞瀑之邸的路上，小精灵一直抱着她的狙击枪朋友不放。她没有再戴上面罩，看起来对这幅图案非同一般地喜爱。
“你就这么喜欢吗？”
谷水星的天穹已经从温暖的橙红色变为紫色了，领袖先生才终于在万古常青之路的石质雕桥上主动开了口。
艾露伊等了许久。自从她鼓起勇气提出加薪的请求，火种里就充满了忐忑不安。她害怕Prime会因对她的种种放肆心存不满而断然拒绝。
她对这份工资期盼太久了。
“喜欢喜欢。”艾露伊收起武器抬头笑道，“谢谢您……带我来这么漂亮的地方。领袖先生。”
小精灵边走边昂头期待地望着汽车人领袖漂亮的下颌与侧影。他没有回应，而是眉间微蹙，像在思考什么。
“Hmmm……领袖先生！之前是我不好。”见他久久不言，艾露伊便扬起翅膀钻到了领袖先生的身前来，拦住了他的脚步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Prime顺从地驻足，低眉淡然一笑。艾露伊却看不出这笑容里的情绪。
“我不该说那些惹您不高兴的话，我还……还对您和折威星主出言不逊。都是我的错，我简直太混账了！请您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小精灵又缓缓落地，用力昂头相望，嘴里又诚挚地说着这些满是愧疚与懊悔的话。黑色的护耳罩随着尖耳朵一道垂下，柔紫色的光学镜极为温顺乖巧。
她一向是能屈能伸的。
Prime长舒一口气，无奈地微微俯身道：“我没有生气。而且，你愿意对我说那些话，我反而高兴。”
高兴？艾露伊可看不出他眼角眉梢间的高兴。她皱皱眉：
“……那些都是我胡说的话，您不生气就好。可是，您真的不考虑……给我加薪——”
“加薪”一词才刚说出口，艾露伊就因超级领袖投来的深沉目光而陡然噤声。
汽车人领袖与他的保镖小姐驻足于飞瀑之邸前的那座曲折蜿蜒的吊桥上。暮光温柔地照射着两旁的金色水晶藤蔓，反射出的光彩梦幻而迷离。高山上的瀑布哗哗地泻下，如破碎的玻璃碰撞般的清脆声在崖壁下的宫殿走廊间回响。恒星的光辉穿过瀑布的水雾，形成一道美丽壮观的虹霓。
温暖的光线里，Prime那双海水般湛蓝的光学镜却只有一抹哀伤的冷色调。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叫千里镜的孩子吗？”他低垂着眼眸，深情地凝视着她。饱含无奈的语气里，又隐约有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啊？”艾露伊怔住了。
他又藏起了自己的眼神绕过了她，继续迈步向前。
“等等……”艾露伊匆忙跟了上来，“您在说什么呢？我，我喜欢千里镜？”
那些流传于赤铁堡的街头巷尾的绯闻，的确把她和千里镜的关系描写得相当亲密。小珍珠自然也知道，但见超级领袖对此表现得漠不关心，她便没有解释什么。在与千里镜不期而遇时，她也没有刻意回避。
而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Prime的不满和介怀已经累积了许久，只是一直压抑着而未曾流露。
“不是吗？”他回头相望，无奈苦笑道。
“当然不是……火种源在上，这，这完全是没有的事……我，我对千里镜从来没有那种想法。”小精灵紧紧跟随，慌忙回应道，一双竖着的听觉器始终紧绷着神经元。
她言之凿凿，不像有所欺瞒。Prime便在飞瀑之邸的门楣前停下脚步，接着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么，艾露伊，你为什么执意要买环岛区的那栋房子呢？难道不是因为，那儿离千里镜的住址……很近么？”
“什么？”艾露伊的双眸已被疑惑填满，她才知道原来超级领袖一直这样认为，“您在说什么呢？什么住址——”
“否则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离开领袖之池不可。”Prime低头继续说道，直视着她的幽蓝光学镜里浮现着无限的忧愁，“说什么也不肯留在我身边，是因为他对吗？我总是……看见你们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在铁堡军院，鼓石商铺，还有战兽园……就像这朵花的话语一样，两小无猜，彼此也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吧？”
火种源啊！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后，Prime低头凝视着小精灵手持的武器上印染的那朵花，大脑里只剩下宕机似的空白。他究竟在做什么呢？身为一位九百万岁的长辈，竟然在嫉妒一个孩子吗？
艾露伊自然听得百思不解。若不是领袖先生说起，她都不知道原来千里镜的老家也在那栋被她看中的楼房附近。可Prime此时此刻满是惆怅的眼神与一口气的长篇大论令她如梦初醒，她终于意识到，他所压抑的情感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浓烈。
他在意那些传言，还彻底误会了她与千里镜的关系。
“什，什么嘛……我，我根本不知道千里镜的家在哪儿。而且，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才没有形影不离呢！”艾露伊心如火焚，急忙慌张地解释道。精灵的紫色双眸暖融融地闪烁着，数日来的冷漠与固执也已不复存在。
飞瀑之邸四周如镜面般的湖泊始终清清静静的，连十字线都不在场。见他迟钝不语、将信将疑的样子，小精灵又继续说道：
“而且，领袖先生，我不想留在领袖之池，是因为您从前……对我实在，实在是，太残忍了呀。如果我继续留在您的身边，而您又再次……翻脸无情的话，我，我该怎么办呢？”
斜射的辉光勾勒着艾露伊的身形与双翼的轮廓。她坦诚地诉说着自己的心声，随后又低头轻微地喘息。
过往的种种伤痛，如同刻在火种里的烙印般难以消除。即便她成功施以狠心的报复，火种却仍因自己的口是心非感到愧疚。而想要像从前那样依恋他的时候，时刻浮现的回忆又令她惶恐不安。
她的倾诉令他火种高悬，以至于他一时不知该先说哪一句话。
“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不愿意再相信我了。”他俯下身半跪在地，抬眸望着小精灵低落的光学镜，缓缓开口道，“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艾露伊，我也不奢求你能留下来……只是，可以不要是那栋楼吗？”
他曾温柔地对她低声细语，也曾对她的任性妄为纵容迁就，却从未流露过如此无助与自责的神情。
他的语气几乎如讨好一般。
“为什么？”艾露伊歪过脑袋，一时有些好奇。
“……我，我不想看到你和那孩子离得那么近。”超级领袖忽而又眼神闪躲，言语也有些滞涩起来，“抱歉，艾露伊，抱歉。”
如此狼狈可笑地为自己可耻的嫉妒心道歉，Prime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一位领袖的样子。
“领袖先生，这是您的火种话么？”望着Prime羞于启齿的模样，小精灵眉目间的感伤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他无辜地点点头。即便直视着她，他的眼神依然是小心翼翼的。
“唔，说来说去，好像‘冷冰冰小姐’真的买得起那栋大楼一样。”艾露伊定了定神，又苦笑着自嘲道，“师父不肯借钱给我，医官师父也不肯收留我。塞伯坦那么大，却没有哪里容得下我。除了您身边，我现在又能去哪儿呢？”
听到小精灵这么说，汽车人领袖才稍稍舒了口气。
“你会，留下来么？”彷徨之中，他握住了她的手。
望着Prime忧心如焚的模样，小精灵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就当我是，觊觎您的权力，又贪图您的美色吧……”她浅浅地笑，又放低了声音凑上前来，直视着他的眼眸软语呢喃，“我迷恋您的一切，领袖先生。见过您的光学镜之后，我已经没有兴趣再直视任何其他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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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叫人面红耳赤的话，她是怎么能这样潇洒地说出口的？
“小珍珠，你又在拿我打趣是不是？”Prime只感到火种翻涌，怅然回神后便刻意地做出严肃的样子，只是眼角眉梢的笑意却藏不住。
超级领袖此刻竟是一副故作正经又十分羞赧的模样。他半晌不说话，只起身为小精灵打开飞瀑之邸塔楼的石门。他们已经在门口逗留了许久，天色也已经彻底转黑了。十字线如若不是和赛特有太多话聊，那必然是被星羡宫如花似玉的侍女们绊着，才迟迟未能回来。
“不是哦，我不是开玩笑的。”艾露伊从Prime推开门帘的手臂下方走进飞瀑之邸的塔楼内部，随后的领袖也带上了门。
水晶瀑布的喧哗水声被园林风格的建筑掩去时，放下狙击枪的小精灵随即转过身。他还未能走出一步，便被展开双翼、腾空而起的艾露伊凑上来拦住了：
“我是认真的，领袖先生，您的眼睛真美。”
展翼悬空的小珍珠直勾勾地凝视着他的双眸。从未被精灵以这个角度端详的Prime一时有些慌促。
他轻轻地倚靠在门上，身体浸埋在了几株爬满墙壁的深绿色藤蔓中，始终闪烁不定的蔚蓝眸光将心慌意乱暴露得一览无余。
“艾露伊，你……”他轻声耳语，同样也为她迷离的紫色眸光所倾倒。
小精灵一直漂亮得不像真实存在的造物，就算装备着一身黑色的护甲，也丝毫不掩她惹人注目的美。黑色装甲骨架下的机羽折射着飞瀑之邸墙壁的镂空缝隙中渗出的光线，璀璨的光瀑令汽车人领袖双目晕眩。
他显然已经不能再思考任何与她的眷恋无关的事项了。
凌空的小精灵缓缓凑上来，第一次以如此高的姿态俯瞰着他的面容——领袖先生抬头的样子比低头的样子还要迷人，只有这个角度才能看见他的锁骨甲。
她忍不住捧起他的脸，在他藏匿着一整片海洋的眼睫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个恰到好处的吻驱散了他眼角眉梢中的一抹忧郁。那双光学镜在被亲吻后睁开的一瞬间明亮了起来。
可此时，弯起翅膀的精灵却忽然捂住胸膛，接着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
“唔，真希望这里没有那柄匕首。”
“怎么了？不舒服吗？”Prime立刻跟着紧张起来。
“没有，只是那样的话，我的火种就可以被您完全占据了。”她扬起嘴角笑道，又稍稍飞高了一些，俯身在他的唇上落下深情而缠绵的吻。
Prime顺从地闭上光学镜，搂过了小珍珠的身躯。她太轻巧了，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抱住，因而他也不用太担心会触压到她右翼上的裂口。
他将她放在身后壁龛的剩余空间里，一手撩起晶体植物的藤蔓，一手将她抱在臂弯中。小精灵也趁势自然地环住了领袖的脖颈，双唇始终乖巧而主动地表现着她的迷恋。
吻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来忧心忡忡地问：
“所以我可以一直待在您身边了吗，亲爱的领袖先生？”
“嗯，‘求之不得’。”他轻声耳语，用了一句她曾说出口的话回答。
“以什么身份呢？”
“需要昭告议会的那种身份。”Prime低头望着怀中的精灵，温柔地笑。
“不要！”艾露伊连忙制止道。
她虽嘴上说着似乎并不情愿的话，双手却又搂住了汽车人的脖颈。在一瞬间的对视后，小精灵娇怯地躲进了他的怀中。她将耳廓贴紧他的胸膛——就像第一次被他抱在怀里时一样。而后，她才自嘲似的地喃喃道：
“请您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我可不想被您的一百万个追求者暗中做掉呀。”
Prime被小丫头的话逗得忍俊不禁，只好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
“谁教你说的这些傻话，嗯？”
“评论区就是这么说的。”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嘀咕，“他们都在说我配不上您，说我只是鼓石商铺的一个工匠学徒，连大学都没有读过呢……没有人会喜欢我待在您身边的。”
评论区？Prime意识到她或许也曾频繁地关注网络上那些有关他们的闲言碎语。他轻轻地笑了，一手捧起她的脸，让她饱含委屈的眼眸正视着自己：
“何必在意这些话呢？他们并不了解真实的你，倘若他们认识你，也许就会觉得是我配不上你了，小家伙。”
她的在意着实叫人心疼。不过Prime也总会想起，网络上还有那一批“鼓石家的小美人儿”的忠实粉丝。眼前的精灵姑娘那么漂亮，宛如宇宙仙子一般的模样惹人沉醉爱怜，而她又天生擅长讨人喜欢。谁不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呢？她怎会觉得配不上自己。
“您，您在取笑我，领袖大人。”艾露伊眨了眨光学镜，故作嗔怨地撇了撇嘴，眉梢却带着甜蜜的笑意，“千万千万不要说出去，求您了。我只想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纠缠您，就像现在这样。”
Prime无奈地皱眉，不甚理解小精灵古灵精怪的心思。只因为这声哼哼唧唧嬉笑着的“纠缠”莫名使人心动魂销，深埋于火种之下的无限柔情却如浪潮一般涌起。
“好吧，但你不许再胡闹。”他说，再次搂她入怀，用下巴轻蹭着精灵头顶的那双耳朵，接着闭上光学镜感受小家伙纤细小巧的机体鲜活而热烈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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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点缀的夜色如醉。
谷水星-天府-虹涟花园/**:**
环境，政治，经济，军事，历史，文化……作为老大特别委派的观察者，十字线已经收集了足足五个硬盘的谷水星相关资料。
谷水星的科技远不如塞伯坦发达，十字线尽可以利用信息差来获取一些可能不太方便开诚布公的情报——例如谷水星的军队和武器的具体数据、反对派与折威星主的恩怨等。
而简单地调查过赛特在谷水星的动向之后，十字线便能轻而易举地发现，K9也在做同样的事。
霸天虎的使者也在采集那些基本的数据，以填充自己的星际外交信息库。
飞桥十二星是一张充满变数的名单，涉足其中的星球相当于将自己暴露在了未知全貌的星际空间里。而这种自我暴露究竟是带来发展机遇还是引火烧身，身陷漩涡中的政客们也很难预计。无论文明的呼声如何，历届飞桥议会的参与者已经演示过了两种可能性。
像K9那样贫瘠蛮荒的星球，一旦加入飞桥十二星，只怕很有可能会成为其他文明的饲料。但威震天一向是十分自信的，赛特在谷水星的实地考察也会进一步强化他的自信——毕竟，东道主目前看起来也远落后于塞星文明。这里几乎从未发生过战争，应对外来入侵的能力理论上还不如地球。
东道主尚且如此，其余诸星的实力也可见一斑。退一万步说，K9至少不是十二星中最小的那条小鱼。而赛特，则是个相当识相的聪明人。
十字线自以为来得很早，然而K9派来的汽车人使臣却已经在虹涟花园的雕刻精美的球形座椅上等待了。
赛特见到他时，还十分自然地伸手示意他在对面坐下，仿佛他才是这座园林的主人。
十字线将IW激光炮背在身后，打量着眼前与自己涂漆颜色相近的汽车人——一副秀气的眼镜架在他的光学镜前，一本谷水星的杂志被他攥握在手里。
与剑拔弩张的敌人见面，他似乎还挺有闲情逸致。
巨型晶体红叶垂落在凉亭外侧，如同一副戏台的布景。座椅间刻着花纹的茶几上悬浮着一只明黄色的小魔方，一束代码从内部投射至空中。
“Prime想要的应该是这个吧？”赛特放下外星的杂志，扶了扶眼镜。
十字线粗略地将魔方扫描了一遍，认出了这是一种病毒的破解方程。
“回去转告威震天，进了飞桥议会，你们可就没那么多机会到处为非作歹了。”十字线冷冷道，拿过魔方掂量在手中随意翻转。
“赤铁堡的天眼无所不及，我们哪敢？”赛特笑了笑，起身预备离去。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外星球，星主又与那超级领袖相处融洽，这让赛特坐立难安。与塞伯坦人近距离多待一分钟，他都会感到十分不适。
“我还与人有约，恕不奉陪了，你自便。”赛特淡淡道。
“加个好友再走吧。”十字线别有用心地笑，叫住了孤身一人的使者。
在十字线看来，赛特在未来堡垒恐怕没有什么话语权。威震天虽任命他为出访谷水星的外交大使，却连个随从都不曾委派。赛特在谷水星辗转了数日之久，想见折威星主一面都求助无门。
而他背后的所谓“护光秘殿”，似乎也难以给他提供什么实质的支持。他替人卖命奔波的日子看起来并不好过——那封被他截下的信让十字线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你在开玩笑吧？”赛特显然愣了一下，才尴尬地回头问道。
“有些真相，也许只有我能告诉你。”十字线冷笑。
赛特狐疑地回身，蹙起眉头打量着欲言又止的十字线：“什么真相？”
“我无意中看到了你投递给星间邮站的信，其中有一封提到了你的‘师母’，应该是指泽蕾女士吧？”
赛特的脸色果然变得无比难看。那封家书是寄给秘殿组织的。虽然外人只能从中得到一串邮编代码，找不到通向zili双星的位面之河，可隐私被汽车人截获还是让赛特胸中冒火。
“你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你的师母遭遇了什么吗？回去以后确认一下她的状况吧，到时候你会需要联系我的。”十字线取下通讯仪，再次示意他留下联系方式。
赛特已然有所领悟。最终，K9的大使还是扶了扶眼镜，让十字线记录了自己的联络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