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消账
浑浑噩噩地熬到八月下旬梁晓诺终于嗅到了新学年开学的气息。
南翕大学的传统是老生要比新生开学早一个星期。届时学校就可以利用“旧人”这个人口红利来解决一年中最繁忙的时段里人手短缺的问题。届时无论是老生还是新生都无比高兴。
新生的高兴毋庸赘述,而老生的快乐更多则是来源于年级晋升所带来的成就感。无论这种成就感是如何筑就的,但他们至少会成为新生名义上的学长。
林诗语的气息也越来越浓,梁晓诺在思念之情的久积之下渴望之情扶摇直上,乃至于他对重逢饥渴难耐。他甚至恨不能造一个虫洞直接传送到她身边。
学校考虑到祖国各地学子能有个充裕的赴校之旅,学校公寓的大门都是提前一周开放迎候的。梁晓诺为了能够早一点见到林诗语,早早买好车票与亲人分别,学校公寓开放之日也是他到校之时。
来到学校之后他为了引诱林诗语早日归来无所不用其极。但林诗语不舍与父母陪伴的时光最多只愿提前三天回校。
梁晓诺原想去林诗语所在的城市但综合考量觉得这主意行不通也就只好作罢,便一个人在寝室里打游戏打发时间。
在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与先享受后吃苦的理论认识上,大多数人会选择后者。他们觉得未来有大把的时间去吃苦受累那么就先享受着。
其实这样的思想极其危险因为后成长往往会被无限期的推荡。甚至有些人的思想认识极度不健康觉得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弄不好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所以他们不断索取短期精神快乐。
而这种抉择实际上是一种愚蠢的表现——在该奋斗的年纪里享乐然后在该享受的年纪里偿还。
为了避免往后余生里的大部分悲哀最合理的生存之道是苦中作乐。在吃苦的同时也享受着快乐。要拥有这样的意识形态就得不断分割自己的人生之路。长期目标结合短期小目标不断地冲锋。
梁晓诺计划着先不去思考那些恼人的目标。眼下先和林诗语快快乐乐地玩乐三五天在做打算。这种想法看似合理,但却也是非常不合理。这就好比老师教育学生时说的话——该玩的时尽情地玩该学习的时候就认认真真地学。
这种说法理论上的确很合理,但运行起来却非常困难。因为一个正常人的情感状态是很难在一时半会间像京剧变脸那般迅速、高效地切换,并深置其中。
如果谁人都能够轻松地就能掌握这门情感转化技巧,那么这世间也就不存在犹意未尽这个词汇了。
或许人这一生要修炼的就是操控自己的情感让其升华成感情。到头来这个世界毕竟还是说易行难的世界,所以梁晓诺的这种想法也只不过安慰自己、原谅自己去蹉跎岁月而找的一种借口罢了。
就在梁晓诺自我欺骗效果卓著玩得心安理得之时。苏韵所在的学校商学院也即将开学。
苏韵也同梁晓诺有一样的想法想提前几天回到学校,把该玩的该做的在开学之前尽数做完,然后在开学以后能紧跟教学步伐确保自己不掉队。
不同的是苏韵和室友相约一起到的校,她和室友在学校附近玩了两天后腻歪了就想着要扩大范围去玩耍。
这时苏韵的同窗的男友在医学院就读开学相对要早一点。苏韵的同窗在情意的怂恿之下想来城南这边瞧瞧,便邀请了苏韵一起到城南玩。
苏韵在昆一年多没有见过城南的风景,新鲜感十足觉得去城南游玩一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便答应同窗一起来。
这时她想起在城南南翕大学里就读的梁晓诺便事先联系问他开学了没。
梁晓诺不知道个中内幕,以为这只是苏韵的友情问候,便把早回学校的事告诉了苏韵。
苏韵听毕说要来拜访城南,这时梁晓诺想要拒绝也为时已晚,只能昧着良心说欢迎。
第二中午天苏韵果然和同窗一起来到了城南。梁晓诺虽然不是当地人但在南翕大学读了一年的书,内心里早已把城南当做自己的家乡。
有朋自远方来虽不乐乎,但做为东道主没道理不尽地主之谊。他便如同外交家一样热情地迎接。
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他以为自己是这次相聚的主角没想到只是客人的配角,被苏韵的同窗夫妇拉着像遛狗似得到处转。
梁晓诺想和情侣同出去游玩终归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而后几个人在医学院附近的各大学里游玩。
梁晓诺陪游半天下来只感觉腿脚酸麻得快要失去知觉,他心里也全都是煎熬,早想开溜但又碍于苏韵这个举足轻重的朋友只好硬撑着,暗地里祈祷这次长征能够早点结束。
好不容易熬到徬晚心理直庆幸觉得今天可以收官回校了。不幸原计划傍晚回校的苏韵同窗竟一时兴起临时变卦要留宿一晚激进感情,但她心理对自己失信产生愧疚,放苏韵独自回去心里感觉别扭。她为了心里舒服些只好拉苏韵下水劝她也留宿一晚。
苏韵原本想回校的,但经不住同窗的软磨硬泡,只好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点头答应。
梁晓诺见此情境只感觉被天雷轰顶,因为这个变卦意味着自己还得多陪同他们一会。
此时的梁晓诺耐心耗尽放弃了什么面面俱到、宾至如归的待友接朋法则,觉得就此为止,便想找个借口开溜但又实在找不到,只能等天黑用“回家”来搪塞。便也跟着其他三人在医学院的斜坡上看夕阳。
夕阳落尽时梁晓诺终于鼓起勇气不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说了一句水准极低的话说:“天快黑了我得回学校去了,不然一会不好乘坐公交车。”
苏韵同窗的男友不费吹灰之力就粉碎了梁晓诺的谎言,他说:“从医学院到南翕大学路线的公交车运营到十点钟,你就放心玩到十点钟再走。”他言外之意是要陪他们到十点钟。
梁晓诺心理只祈求苏韵放过自己,他想那对情侣和自己萍水相逢没必要考虑他们的感受自己想走则走,但坏就坏在这间接友情上,自己这么一走苏韵就成了夹在他们中间一展明灯势必会更尴尬。
但此时梁晓诺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狠下心说要回去。接着礼貌性问苏韵晚上上哪去住。
梁晓诺的言外之意是要告诉那对情侣这里还有一个外人存在无论如何也该考虑好如何安顿苏韵的这个必然问题。
在梁晓诺看来解决这个问题的两个办法:第一个是去酒店开两间房苏韵住一间,那对情侣住一间。第二个是苏韵和同窗住一间,另外一个男的住一间或者住学校。然而这两个方案没一个是完美的。
苏韵见梁晓诺回校的心意已决,她也不愿做他们之间尴尬的存在,想到后续的问题,只好委屈梁晓诺说:“你要回去了——这样吧!我也就不打搅你们单独相处了,我就和我同学一起走,到南翕大学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再接头一起回去。”后面一长句是对着她同窗说的。
同窗听了这句话心里高兴得恨不能鼓掌说这主意好。但出于礼貌她只能作出一脸不舍状说:“不许走,一会我们去唱歌,然后我俩找酒店住一起。”
梁晓诺暗地里觉得这个方案再完美不过了恨不能赞同附议说“难得来一趟真该出去好好玩一夜我就不陪了你们了”。他犹豫了一下忍住没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