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往事
14 往事
是了，沈姑娘既然有本事将自己救回来，自然也有本事救大哥，大哥的病耽误不得，得抓紧时间请她回去医治才好。
秦应洪命吟霜准备了些礼物，便和吟霜一道亲自去茅草屋拜谢沈盼的救命之恩。
小捕快在沈盼的茅草屋里歇息了一会，又吃了点红薯干，刚恢复些体力，便向沈盼道谢，要出门去找飞飞。
云英这些天虽然被飞飞叨扰的不行，但飞飞这么个活泼的性子也确实带来很多不同的乐趣，搁到以前，云英当然不会在意他人的生死，可跟着沈盼采药治病的这些日子，心肠或许是软了些，现在想想飞飞被抓紧衙门的样子，倒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沈盼见云英看着小捕快走的方向出神，便说道，“以飞飞的轻功，恐怕天底下没几个人能抓得住她。”更不要提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捕快了。
云英回头看了沈盼一眼，话虽如此，但当日不还是掉进土坑里出不来了吗？要不是遇上我们，这时候恐怕早就冻死了。
沈盼抬起头接着说道，“你要是放心不下，就跟上去看看吧。”
云英想了想，“嗯”了一声，还是跟了出去。
秦应洪到时，沈盼正一个人坐在院里熬草药，这些天，沈盼除了晚上睡觉就是在熬草药，一熬好就让飞飞和云英将草药送给附近的乡亲。
实在是飞飞当日的症状太过蹊跷，有些像是疫病，能够痊愈也实属幸运，这些药草虽然没有很好的治愈作用，却能助人强身健体，总归是有些帮助，就当是防患于未然了。
近日来太过劳累，沈盼都没听到敲门的声音，吟霜见门没锁便直接推门进来了，沈盼这才转头看到吟霜和秦应洪，不由得蹙起眉来，他们怎么又来了？
秦应洪笑着走上前，伸出手作了个礼，“在下秦应洪，多谢沈姑娘救命之恩，今日特来拜谢，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沈盼看着秦应洪没说话，秦应洪略显尴尬，吟霜走上前，一手托着个盒子，另一只手打开盒子，说道，“这是上好的灵芝，据说是极好的药材，沈姑娘行医之人想必用得上，特地送给沈姑娘做谢礼，还请姑娘收下。”
沈盼看了看盒子里的灵芝，成色确实不错，但其实灵芝药性并没有传闻中那般神奇，沈盼懒得解释，也不想徒生事端，便接过了盒子，“多谢。”转身将它放在一旁的灶台上。
沈盼扭头见两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开口问道，“两位还有何事？”
秦应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来惭愧，在下蒙姑娘搭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想要请姑娘回南湖山庄，好生招待招待，姑娘有任何所需所求，一定竭力满足！”
沈盼依旧冷着脸道，“不是送了上好的灵芝吗？就当是已经报答了。”
一句话堵的秦应洪微微面红，吟霜忙道，“二公子的意思是，平县这么个小地方，多少有些委屈姑娘，想在南湖送姑娘一个医馆……”
话还没说完，沈盼立刻打断道，“不需要！”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敌视。
吟霜心想，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只好直截了当地说道，“其实我家大公子重病缠身已久，请了多少名医大夫都束手无策，这才来到平县求医，恳请姑娘能够救我家大公子一命。”
救了一命又一命，倒是没完没了了，沈盼冷冷道，“我没有出远门的打算，二位请回吧。”
秦应洪急道“姑娘……”
“请回。”沈盼说着指向院门的方向送客，秦应洪只好带吟霜离开了。
两人走后许久，沈盼才缓缓走到院门口，倚在门栏上，三年前种的杏树已长高了许多，枝头杏花也快要完全绽放，望着一株株白中泛红的杏花，沈盼逐渐想起了往事。
想起了父亲在杏花林下煎药的身影，想起了母亲为人把脉的侧脸，还想起了母亲做的杏花糕，是那样软糯香甜，连父亲都和自己抢着吃。
父亲说，“医者，救死扶伤为本。”
母亲说，“‘杏林医仙’可不能后继无人。”
曾经，沈盼也以为自己将来一定能像父母一样，成为名动天下、受人敬仰的神医，一定能像母亲一样做出好吃的杏花糕，一定能……
可是这一切的美好在十三年前都被毁了，沈盼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杏花纷飞的日子里，杏花林的地上却到处都流满了鲜血，永远也忘不了母亲沾满血迹的笑脸。
那天的杏花林，血腥味刺鼻，闻不见杏花香。
沈叔叔临终前握着沈盼的手，笑着说，“阿荨，你要好好活着，叔叔没怪你。”
好好活着，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为什么就那样难呢？
沈盼转过身关上院门，仰起头瞪大了眼睛，可却怎么也忍不住，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发丝流下，没有一丝声响。
沈盼睁开双眼，用手背擦干泪痕，又恢复了往日淡漠的神情，打开院门，向山上走去。
杨树林中，一个身影窜动，很快没了踪迹。
秦应洪垂头丧气地回到客栈，发愁道，“沈姑娘不愿意随我们去南湖，这该怎么办？”
吟霜阴冷着脸说道，“南湖山庄还没有请不到的人，二公子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您在客栈里好生歇息就是。”
秦应洪见吟霜表情不对，也没再追问，只说了声，“好。”
吟霜出了房间，叫几名弟子过来，附耳吩咐了几句，就让他们下去了。
沈盼沿着山路一直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停在一棵大树旁，就地坐了下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风吹过山中的树林，发出簌簌声，不时伴有鸟叫声。
沈盼闭上眼睛，靠着树干，静静听着这自然的声响。
突然有几个不和谐的脚步声闯入，沈盼睁开眼，看见几个蒙面人，正围站在自己面前，手中持剑，来者不善。
其中一人说道，“我们不想伤害姑娘，还请姑娘乖乖跟我们走，以免误伤。”说着就上前向沈盼伸出手，林中惊起一片鸟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