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日,言羡泽休息,田猎约了一帮朋友喝酒,说是欢迎师姐来迎福镇。言羡泽穿着牛仔上衣,显得年轻了几岁。他走到玄关口,向在厨房不知道整啥玩意的谢栀说道:“我出去咯。”
“好。”谢栀正拿着菜刀在切菜,不回头地应道,一不小心切到了手,“嘶~”她赶忙放下刀,看了看手指渗出的血珠,往外走去,想找止血贴。
刚出厨房门就撞到一个人,言羡泽下意识抱住她的腰。谢栀愕然抬头:“你怎么还没走啊。”
“哪受伤了?”言羡泽抓过谢栀的手,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
“就不小心切到手了嘛。”谢栀笑道。
言羡泽不语,牵着谢栀的手到客厅,从柜子里拿出止血贴,先把血珠清理干净,再仔仔细细地贴上止血贴。
“谢谢阿泽。”谢栀乖乖地贴完止血贴后亲了言羡泽脸蛋一口,然后便起身。
言羡泽一把拉住她的手:“干嘛去?”
“我继续弄我的菜呀。”谢栀一脸理所当然,眯起眼睛向分享秘密似的说:“今天我要弄个绝好喝的汤。”
“我来弄!”言羡泽顺势把她拉倒到沙发,自己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你不是要出去吗?”谢栀赶忙站起跟在言羡泽身后。
“不去了。”言羡泽说道。
“干嘛呀!”谢栀慌道:“那我不做了,你去赴约吧。”她能感觉到言羡泽身上的焦躁感,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也太突然了。
言羡泽在某些行事上是雷厉风行的,他已经发好微信给田猎说他不去了。“没关系,我不是主角。”言羡泽把手机放兜里,知道接下来可以陪着谢栀,心里的焦躁感散去了些。
谢栀小心翼翼地打量言羡泽的脸色,轻声问:“怎么啦?”
言羡泽看着她,眼里藏着压抑的不安和烦躁:“走,我们回卧室。”
“回..回卧室干嘛呀?”谢栀瞪大眼睛,她不去。
他低头亲她,是浓重的深吻,带着压抑的害怕和执着,想要抓住些什么,确定些什么。那种急切的、慌乱的,他难以分辨,只知道他想要确定她在,确定她在他的身边。
他想把她往卧室带。谢栀知道他想干嘛,脸都红了,推拒着他。
这时门铃响了,谢栀推开言羡泽,去开门。愣住了,门外站着一脸不好意思的田猎和一脸高冷的高挑美女。
田猎讪讪道:“嫂子好。”
他看着随后走过来的言羡泽解释道:“那啥!我一直拦着师姐了,她一听你不来了,就非要上门来。”
还丢下了一群为她接风的人,田猎头痛。
“你好,你就是谢栀吧。”高挑美女伸出手,手指修长,殷红的指甲显得很有女人味:“我是谈娜,言羡泽的师姐。”
“你好~”谢栀握手,一时有些错愕:“快进来吧。”
谈娜踩着高跟鞋气势十足,心里都要炸开了,谢栀这脸微红的模样,薄汗使得几丝毛绒绒的长发粘在白皙脖颈,鬼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言羡泽不来给她接风,就是要在家里和小女朋友亲热?她谈娜还没受过这种冷遇。
“那啥。”田猎趁谈娜换鞋时悄悄挪到谢栀旁边小声道:“我师姐喜欢阿泽好多年了,待会她说话难听你别介意啊!”
谢栀和田猎对视了一眼,了然地点点头。
众人在沙发上坐下,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陌生的氛围。谢栀起身去准备茶水给客人,言羡泽也立马起身想跟随。
“不会吧,煮个茶而已,需要两个人吗?”谈娜悠悠地瞄向言羡泽。
谢栀悄声说:“你别晾着客人呀,本来放人家鸽子就够不好意思了。”
言羡泽只好坐下:“师姐怎么大老远跑来了?”
“这不是因为上次你要调查的事嘛。”谈娜面向言羡泽,语气温柔得多。
“我问的是老师吧,而且那事你应该和田猎说。”言羡泽说道。
“这什么话,你问我爸,我爸最终不是还得问我。我为什么亲自来,我爸对你那么重视,培养你多年…!”谈娜道,语气愤愤:“都怪你非要离开国安,现在好了,在这偏安小镇能有啥!你连对我的态度都变了!”
田猎赶紧打圆场:“阿泽只是今天心情不好啦。”
言羡泽低头沉默。
谈娜看到言羡泽的样子,咬了咬唇,暗暗怪自己自己似乎说得有些过了。
这时谢栀正拿着泡好的茶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谈娜那似怨似娇地眼神粘在言羡泽身上。
“先喝茶吧,还想吃点什么?我点外卖。”言羡泽回过神说道:“当是为师姐你接风洗尘了。”
谈娜道:“我刚来的路上看到路口的肠粉和豆浆不错,麻烦你和田猎去给我打包一份。”
“啧。”言羡泽嗤笑出声:“你这支开人的伎俩能再拙劣点吗?”
谈娜冷笑:“我只是好奇,是怎样的天仙让你放弃大好前途甘愿在穷乡僻壤。对了,谢小姐。我介绍下自己,我是X大学的博士生导师,X研究所高级计算机专家,很多高新网络技术的项目都我是我在牵头的,报纸上也有很多关于我的报道。”
”你呢?”谈娜歪了下头显得俏皮:”你是读法律的吧,不知道你现今在哪里高就呀?”
“呃,暂时还在观望中。”谢栀被这一系列的头衔给震晕了。
“据我所知,你也待业一年了吧。怎么?打算改行做家庭主妇?还是加入废物行业呀。”谈娜犀利地说道。
这话就说的特别过分了。
“谈娜!”
“谈小姐!”
言羡泽和谢栀同时出声。谢栀神色冷了下来:“我想别人的人生还轮不到你插手,不知道你这上门侮辱服务是哪门子的教养呀?怪不得得不到心上人的喜欢。外表看着美丽,实际上就是个妒妇。”
“我需要嫉妒你?笑话!”谈娜怒站起身:“我拿着优秀奖学金,当着班花被人追的日子,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呢。”
“够了。”言羡泽看向谈娜,眼含警告:“别骂我的人。否则就请你出去。”他艰难地吞下了那个滚字,看在对方是女孩的份上。
但谈娜还是被这句重话伤到了,红了眼眶拿包就走。
夜幕降临,小屋又只剩下言羡泽和谢栀了。彼时谢栀洗完澡穿着睡衣在床上坐着,乖乖地让言羡泽吹头发。
吹完头发,言羡泽见谢栀还是耷拉着脸沉默不语,揉了揉她的脸,让她对上他的眼神,问:“怎么了?”
谢栀看着言羡泽解释道:“我只是想考虑好我想做什么,不是一辈子都不找工作的。”扁着的嘴泄露了她的委屈。与白日的冷厉气势截然不同,她耷拉的神情像战败的小狗,
“我知道。”言羡泽眼带笑意。
谢栀又是一阵沉默,“我是不是配不上你,只会拖累你。”
“你为什么这么想?”言羡泽语气依然温柔,之前的焦躁消失不见,他其实很享受她愿意把心里的话告诉他,而不是躲在暗处自己嗜舔伤口,再恢复成那个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你觉得自己没工作?因为你觉得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放弃了看似大好的前途?”言羡泽道:“对你而言,那些重要吗?工作等于一个人的价值吗?我知道你不会那样想,而我也一样。我觉得每个人的独特才是最有价值的部分,让一个人去做她自己,才会是那个人最闪耀的样子。”
“我说过了,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选择的你。”言羡泽道:“我们相爱,有着共同的价值观。就像我不太喜欢娇滴滴粘人的,而你刚好有我喜欢的独立。我不喜欢自私自我的人,而你刚好有我喜欢的很能体察他人的真实情绪。我不喜欢勾心斗角的人,而你刚好有我喜欢的纯粹和孩子气。”言羡泽眼神中透露着柔和的水波:“你温柔、包容,让我忍不住靠近,在我心里你一直很好。更何况,我还爱你。”
谢栀看着言羡泽,一滴泪从眼中滑落。言羡泽最让她动心的地方,是他有着硬朗的外形和体格,却生着一双多情的眼睛,那里蕴含着无限充沛的情感。
她想忍住不哭的,但越想忍住眼泪,眼泪反而像流水般越来越多。她已经习惯了隐忍,习惯了走进自我谴责的漩涡,再拆掉重来,用积极的思维重造自我,努力将自己塑造成积极阳光有追求的人。言羡泽说的那些话,她曾经只能自己对自己说,孤独的、不确定的,似乎和这个世界的评判标准背离的。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穿越过人海,穿越过坚冰,给你最深的理解和最温暖的爱。她听见心里的薄冰渐渐融化的声音,化成一条温暖的涓涓细流。
言羡泽拥抱住了她,是一种能让人感觉到重量的拥抱。她听见他说:“我很爱你。”从以前到现在,不管你看不看得到,我都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