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90章 清查
尤其,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微妙。
她是一司之主,不能凭喜好、凭直觉去赌,她有太多的责任要抗。
她让他住进她家里,其实也在暗暗观察,她质问他,他也向她坦白,就算她知道,他还有很多事瞒着她,至少确定了,他与灵傀没有半点干系。
直到今日打开灵镜,她才确定,原来他真的没有骗她。
她没有从前的记忆,不知道那时两人是如何相处,只从今天他的紧张程度来看,他必定是很爱她的。那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变成凡人了呢?
他一直说她是重塑肉身,总会恢复记忆恢复神力,可做容柳北有什么不好?
他不惜以元神下界,为她融化冰魄,只是想要她变回从前的她?
她长吁一口气,神色渐渐冷下来。
她下了床,拿起飞镖把玩,末了,闭着眼狠狠地把它插进靶子。
接着,用神力把它吸回手上,再一次命中靶心。
就这样一下一下,闭着眼,又酝酿了半天睡意,才终于有了困意。
她醒来时室内一片漆黑,一点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拿出手机一看,已是中午一点。
她顿时以为手机坏掉了,又听外面有谁在小声说话,一翻身坐起,打开侧门,一束阳光兜头洒下,微微刺目,她不适地闭眼。
竟真的是中午了?
她的卧室有小客厅衣帽间和洗漱间,并两个门,一个门开在小客厅通往主殿,一个侧门开在卧室,通往后院,说话声就来自后院。
等到眼睛适应了光亮,见白七惬意地躺在不远处的摇椅上,如瀑发丝随着他的摇动在离地面不远处扫来扫去,眼看要‘扫地”偏偏每次又恰到好处地远离。
节音默默站在侧门不远处,身体紧绷戒备。而旁边还有两个熟人。
烬夷似面色不虞,丹凤眼边盯着白七,边往嘴里丢葡萄。
琉夏背对着他们,蹲在鱼池边捞鱼。
四人四个‘品种”真是好不热闹。
众人听到声响,都朝她看过来。
他又往她面前移了移,准确地挡住了身后人看过来的目光。
柳北朝卧室扬了扬下巴,他点头,眨了眨眼,身后满室的黑暗瞬间装满阳光。
“曰光扰人,想让你多休息。”
烬夷看着两人互动,百思不得其解。
他上回不是专程来提醒了她,他身份不实吗?为什么两人相处时,看起来比之前更和谐了?
她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丢了葡萄回果盘,实在憋不住,“柳北,你可算是起了。这来历不明的元神,你可查清楚了?”
想到白七说的话,不能让别人对他的身份多作探究,含糊道:“他的身份我已知道,没有问题。多谢,你费心了。”
他诧异,对她笃定的态度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是陵傚不会骗我。”
他说没有,就是没有,兄弟一千年,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
听了这话,就连逗鱼的琉夏也转过头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柳北抚了抚额,这个烬夷,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么?
节音适时上前两步,“小姐,小心早春凉意侵体。”
柳北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看了看身上单薄的绒睡衣,“有点冷,我去洗漱,你们先坐坐。”
又朝鱼池边那人一笑,“琉夏,你少喂些,别把我的鱼撑死了。”
等她走远,白七的神色一瞬间冷下来,扭头就嘲:“你这九尾红狐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凡人有句话:咸吃萝卜淡操心。”
烬夷丹凤眼危险地眯起,这人能看透他的本体,怎么可能?
对方不过是元神,他竟一点都看不透。只能说明,这人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他的脸越加暗沉,“柳北是我朋友,操心又如何?总好过有的人遮遮掩掩,不敢报上真实身份!”
“你知道不知道又如何?我们家北北知道就好。”
什么叫‘我们家北北’?他知不知道‘厚颜无耻’几个字怎么写?
“你接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一个元神,天界的屏障又是如何突破的?”
白七施施然地又躺回躺椅,对他的叫嚣毫不在意,向他睨去一眼,边摇边道:“无聊,我懒得和你说。”
烬夷火大,这人未免太狂妄,怕不是没听过他响当当的名声!
“你这分明就是心虚!”
那人眼风都没分他一个,手搭在头顶,宽大的衣袖盖在面上。
烬夷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指着他冷声道:“你起来,我们打一架!”
柳北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
不愧是昙阴极焰,往年这个时候,她哪里敢用冷水?
擦了擦脸,把手烘干。她问立在门口的节音,“琉夏和烬夷什么时候来的?”
“回小姐,他们来了有两个小时了。”顿了顿,“仙上怕他们吵到你休息,拦住了他们。”
“嗯。”
她正在衣帽间换衣服,突然听到后院‘哐啷哐啷’‘轰隆’的声音,赶紧系好风衣出去。
“怎么了?”
此时的后院一片狼藉,鱼池边的小亭整个垮塌,滚落的木材石块砸在旁边她小时候常坐的秋千上,已经散架被压趴在地。
好在花圃离得远,没有波及。
“咳咳。”她捂住鼻子,隔绝灰尘。
这几人把她的后院给拆了?
当事三人都站得离‘事发现场’远远的,没一个人回答,现场如死一般的沉寂。
跟过来的节音本想叫人来收拾,又看了看这气氛,也就站着不动了。
“呀!是不是要重新装修了?正好,我有一些新想法。”
柳北循声望去,四楼的某个窗台,伸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出来。
明明长了张无欲无求温润如玉的脸,此刻却偏偏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猥琐。
这个弥尘,又看热闹。
她翻了个白眼,看向白七。
白七对上她的眼神,赶紧摇头,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北北,不是我,是他无缘无故动手的,我没出手。”
烬夷愤愤地甩了甩袖,咬了咬牙,脖子一梗:“是你先激我的。”
他说打一架,袖子都撸好了,那人理也不理,见他无动于衷,他突然出手,朝他面门攻去。
对方速度奇快地瞬移出去,他一招落空,也施展瞬移追去,结果还是快不过他。
如此几次,对方只躲不攻,好似看不起他,甚至坐在凉亭悠哉悠哉地嘲笑他,他被彻底激怒,没有控制好施法的力度,结果劲儿就使大了。
他说完叉着腰又看向琉夏,“你给我作证。”
“啊?”琉夏一懵,看了看白七和柳北,“我背对着你们在喂鱼。”